通敵叛國,這種事情他也能做得出來。


    “好,”他說,“我答應掌印。”


    裴渡依舊是笑吟吟的模樣:“到時候,少不了謝大人的好處。到時候我會派人聯係燕世子,咱們裏應外合,把城門打開放燕世子攻入皇宮。”


    謝大人點了點頭。


    裴渡又按照這樣的方法拿下了三大營總督京營戎政,神機營、五軍營、三千營。現在京營、錦衣衛、十二衛都拿捏在手,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


    京城又飄了雪,京城屋宇上,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報!燕世子快攻入京城了,就在京城十裏開外駐守——”


    黃昏,一幹大臣聚在一起,守在禦書房外頭向皇帝進諫。此時皇帝聽見這個消息,身子猛然一顫,就連收拾這幫大臣的心思也沒了,懷中的美人也變得不再嬌軟。


    京城大亂,皇帝不管民生,百姓人心惶惶。


    而他整日泡在溫柔鄉裏,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如今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他慌了。


    他一拍椅背,驚聲道:“三大營呢?為什麽不去迎敵?”


    朝中無將,裴渡上前一步道:“三大營統領已經叛國,故而不去迎敵。”


    皇帝眉心蹙得更深:“叛國?”


    他的聲音沒有波瀾:“正是如此。”


    皇帝深吸一口氣,震怒道:“下獄,通通下獄!”


    他居然證據也不看,就讓人下獄了。


    裴渡勾了勾唇角,道了一聲“是”。


    他麵色很平靜,眸光中似乎有波濤洶湧。


    眾人都不敢吱聲,皆是麵麵相覷。


    “朝中無將,”皇帝深吸一口氣道,“三大營的兵權,裴渡你交著,務必擊退外敵!”


    裴渡站在一旁,淡淡道了一聲是。


    眾人傻了眼。


    一個太監去打仗?還把兵權交給他?皇帝瘋了吧?


    他是真的瘋了。


    皇帝又道:“你府裏那個丫鬟容宛,算起親來,也是燕世子的妹妹。”


    裴渡頓了頓,猛然抬起頭來。


    “朕,讓她刺探情報,就削了她的奴籍,”皇帝看著裴渡驚愕的眼神,皺了皺眉,“你這樣看著朕作甚?”


    裴渡的聲音有些顫抖:“容宛她……她怎麽了?”


    “已經被朕送出城,派人送到燕世子那邊了,”皇帝淡聲說,“朕相信她能辦好。”


    容宛……容宛……


    容宛!


    居然被這個皇帝送入了虎口!


    裴渡大腦一片空白,雙腿一軟,差點沒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雪,紛紛揚揚的下著,那些敢與裴渡作對的朝臣都幸災樂禍,覺得這回裴渡可算是痛苦了。


    殿裏一寸寸發冷,裴渡的眼中布滿血絲。


    他遏製住自己的顫抖,道了一句:“ 臣,遵旨。”


    先拿到虎符,調動三大營,逼燕世子暫停進軍。


    再直逼燕世子,但這個時候,他定會拿容宛要挾他。


    —


    燕世子駐紮在京城十裏之外,不清楚京城的狀況,正需要一個人來刺探情報。


    正巧,人來了。


    容宛被兩個人帶著,一路帶進了燕世子軍營。她沒有反抗,一直沉默著,想著自己一會兒應該怎麽做。


    既然已經來了,不如將計就計。


    容宛倒是從容不迫,揚聲道:“我是你們燕世子的妹妹,來見他的。”


    守衛皺了皺眉,還是“噠噠噠”地進去通報了。


    很快從營帳裏出來一個眉目清秀的男人。


    那男人高高在上睥睨著生得和自己是那般像的妹妹,心想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冷哼了一聲。


    燕世子已經在西南稱王,自稱燕南王。


    他冷冷道:“你就是本王的妹妹?”


    容宛點了點頭:“兄長,我有京城的情報,可以報給您。”


    燕世子掃了她一眼,笑了:“情報?哦,我忘了,你跟在司禮監掌印身邊,倒是能有情報。你還有你身邊這幾個就留著罷,看看你們能報出什麽情報來。”


    她跟著燕世子走入了營帳,燕世子坐在高位上,眯眼看她。


    他嗤笑道:“說罷,帶來了什麽情報?”


    —


    一出宮門,裴渡便拿了虎符去了京城三大營。


    京城的全部防守,都在他手中。


    跌跌撞撞地走在宮道上,裴渡從來沒有這麽慌過。


    上一次這樣絕望,還是前世得知容宛身死消息的時候。


    他當時瘋了一般,似乎一口氣喘不上來,心裏被痛苦所一寸寸占據。


    雪下得更厲害了,裴渡心裏焦急得似火上澆油。


    他加快了腳步。


    夜幕悄悄來臨,似乎要占據整個天空。那雪似飛絮,如飄鹽,落在他的烏紗帽上。


    他沒有打傘,隻覺得心裏一陣陣撕裂般疼痛。


    容宛被他送入了虎口……


    那宮燈亮起,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夜,一片沉寂。


    雪沒下了,反而雨夾了雪,讓天氣更為寒冷。


    屋子裏燃了炭火,暖和得很。隻聽見外頭倏然傳來了響動,皇帝懷中摟著美人,一時間居然怔住了。


    他急匆匆地問:“外頭發生了什麽?來人啊!”


    沒有人回答他。


    他急聲問:“人呢?”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


    他心裏又焦急了幾分,身邊的美人也穿好了衣裳,眸中盡是驚恐:“來人啊——”


    皇帝披上外衣,那雨順著雪飄進門裏來。美人咬緊了下唇,覺得事態好像不對。


    她偷偷披上衣服,來到皇帝身邊,趁他不注意之時,一溜煙跑了。


    皇帝回頭一看殿裏沒了人,急得直跳腳。美人已經匆匆跑遠,估計逃命了。


    他心裏“咯噔”一下,覺得事情不對勁,心裏愈加慌亂。皇帝又喊了一聲:“侍衛呢?死在哪裏去了?”


    一片死寂中,遠處的響動更甚,仔細一聽,似乎是逃命的聲音。


    ——“造反逼宮啦,快逃!”


    ——“哎呦你這包袱就別撿了,逃命重要啊!”


    聽了這聲音,皇帝心中愈慌了。他歇斯底裏地喊叫著:“侍衛呢——護駕,護駕啊!”


    遠處,來了一個衣著飛魚服的人。他身形頎長,身邊跟著一群人,估計是來護他的錦衣衛。


    皇帝怔了怔,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快快,快護駕,送朕出宮!”


    那人沒有發話,那雪靴一步步踏進雪裏,聲音讓他急得渾身顫抖。


    那人卻不緊不慢,腰間配著一把刀,一步步走來。


    皇帝眯了眯眼,發現那人的影子很熟悉,似乎是裴渡!


    他急聲道:“裴渡,你作甚?為什麽還不來救駕?”


    裴渡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踏進殿中,宮燈照著他的臉,他的臉白得如紙,似鬼一般。他沒有帶烏紗帽,頭發隨手紮起,烏發拂過臉頰。他手提著一把刀,活像地獄裏走出來的閻羅。


    裴渡森森地笑了,話音裏盡是戲謔:“這個時候了,還指望著咱家來救駕?”


    皇帝往後退了一步,卻退無可退。他咽了一口唾沫,顫聲說:“你要做什麽?”


    雨夾雪,冷得讓他受不住。皇帝忙退到殿內,躲到了被褥裏,似乎這樣就能讓他無孔不入,能保護他不受屠戮。


    裴渡走入殿中,一把掀開了被褥。


    他的臉色很沉,像是能滴出水來。


    一把刀橫在了他的脖頸上,皇帝嚇得麵如土色,口齒不清地喊著:“裴、裴渡,你、你要造反?”


    “是啊,”裴渡笑得很愉悅,“不是嗎?我精心策劃了這麽久,就是為了這一天。”


    皇帝急促地呼吸著,斷斷續續地說:“你、你這個亂臣賊子,先是除掉了太子,又是告發了三大營統軍拿到兵權,就是為了這一天。你蓄謀已久,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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