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激動了我的情波


    ……………”


    二樓夾層的包廂內,一個身穿白襯衣灰色西裝褲的男人站起身,朝坐在沙發上的傅靖之說:“就這麽說了,那我先走了。”


    待男人拎著公文包離開,陳盛往沙發上一靠,“長官,要不咱也喊兩個舞女進來喝幾杯?”


    “陳先生,聽你的歌吧,這可是你點的。”傅靖之涼涼地給了陳盛一個眼刀子,便不理他了,端著酒杯輕輕晃著,微眯著眼睛安靜地聆聽著外麵悅耳動聽的歌聲。


    “要說這白小姐也是個人才,能文能武的。”


    見傅靖之沒有搭理自己,陳盛也不在意,繼續自顧自的說:“你說白小姐是這個嗎?”


    陳盛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劃了個“八”字。


    看傅靖之還是不搭理自己,陳盛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我都點了她的歌了,她總應該陪咱們說幾句話吧?”


    “陳盛!”傅靖之想要叫住陳盛,想了想還是停下了。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身穿白衣黑褲、頭戴禮帽的纖細身影,嘴角下意識的微微翹起。


    倒是很有幾分膽識,也很機智。


    外麵,陳盛喊住了大班紅姐,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麽。


    紅姐笑得臉上的香粉差點掉下來,立刻扭著腰走到了剛下舞台的白辛夷麵前,嗲著聲音說:“牡丹,傅處長要請你聊天呢。”


    “請我聊天?”白辛夷不可置信地又問一遍:“傅靖之要請我聊天?”


    紅姐嗔了她一眼:“是傅處長,傅處長的名諱哪是隨便叫的。”


    “知道了,我馬上去。”白辛夷沒想到傅靖之會請她過去聊天,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難道是想秋後算賬?


    應該不會吧,這都過去快一個月了,他要是想對自己不利,早就對付她了。


    想明白了這些,白辛夷大大方方地進了傅靖之所在的包廂,一進門,目光就下意識地落在了茶幾上放著的三隻酒杯上。


    她很快便移開了視線,淺笑道:“傅處長,您找我?”


    “白小姐請坐。”傅靖之示意白辛夷坐下來,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三隻殘留著紅色酒液的酒杯。


    白辛夷坐下來,先發製人:“傅處長,您這可就不厚道了,您叫我過來不是置我於危險之中嗎?您的未婚妻唐欣小姐可是警告過我,離您遠點的。”


    “白小姐,我替我們長官澄清一下,唐小姐真不是傅長官的未婚妻,那是她一廂情願的。”


    “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不敢惹唐欣小姐,她都警告我了,我可得離您遠遠的。”


    “還有白小姐不敢惹的嗎?”傅靖之輕笑。


    “傅處長玩笑了,我一個小歌女算什麽,上海灘隨便找個人都能踩死我。您這麽說,別人會笑話我不知天高地厚的。”白辛夷臉上笑著,心裏卻在罵娘。


    這人好端端的發什麽瘋?不是不喜歡搭理人嗎?


    “白小姐最近一定很忙吧?”


    “當然忙了,每天吃了午飯休息一會就要來上班,夜裏十點多才能回到家,第二天上午還要幫著家裏賣冰粉。沒辦法,我們這種小老百姓要是不努力,就得挨餓。”


    “白小姐最近去過很多地方吧?比如……”傅靖之故意停頓了一下,一雙深邃的眸子盯著白辛夷,“比如,碼頭?”


    “傅先生說笑了,我一個姑娘家去碼頭那種地方幹嘛?”


    “真沒去過?”


    白辛夷對上傅靖之審視的眸子,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陳盛聽著兩人在那一來一去的打機鋒,覺得帶勁極了。他把白小姐叫過來,實在是太明智了。


    “白小姐真是一張鐵嘴。”


    白辛夷一臉的無辜:“傅處長什麽意思?”


    “白小姐,你?”陳盛對白辛夷是真的五體投地了,能在傅長官能洞察一切的犀利目光下還能麵不改色的女人,白小姐是第一個。


    “唐欣的事給白小姐造成了困擾,傅某在此向白小姐致歉,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白小姐可以回去了。”


    “但願吧!”白辛夷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等白辛夷的身影看不見了,陳盛不滿地說:“長官,你就這麽讓她走了?咱們幫了她,她還裝傻充楞。”


    “陳盛,你要是再這麽多話,就滾回去。”傅靖之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第27章 鋤奸1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裏, 白辛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美美地伸了個大懶腰。


    又是嶄新的一天。


    她脫去睡覺時穿的短褲短褂,換上了一件寬鬆的短袖a型旗袍, 去了馬桶間洗漱。


    這種新的石庫門建築不同於老式石庫門,每個樓層都有一個馬桶間,一樓的馬桶間為白家一家人所有,二樓的馬桶間由周先生一家和新搬來的程先生一家使用,三樓的歸沈姑娘姐弟。


    白辛夷洗漱的功夫, 楊愛娣已經把早飯給她端到了客堂間。


    “辛夷啊, 媽媽已經把今天要用的冰粉和配料都做好了,你和爸爸照顧攤子, 我和周太太程太太坐電車去南市買菜,中午之前趕回來做飯。”


    “怎麽去那麽遠?那邊扒手多, 還是在附近的菜市買吧。”白辛夷勸道。


    南市屬於華界控製區,幫派橫行,那些偽警察有時候比幫派還黑,扒手更是到處竄。


    “我們把錢藏的私密些,沒辦法, 這肉價長得太離譜了,都快吃不起了, 周太太說南市那邊肉價比租界這邊至少便宜三成,還能買到活雞活鴨。”


    “行, 那您小心點。”


    楊愛娣交待好女兒, 又交待幾個兒子:“我和囡囡媽媽去買菜,你們幾個看好囡囡, 就在天井裏玩, 別亂跑。”


    “媽媽, 我一定會照顧好囡囡的。”彥彥拍著小胸脯說。


    家裏一直都是他最小,哥哥們都不願意帶他玩,毛頭雖然和他差不多大,但毛頭喜歡和他搶東西,還是小妹妹可愛。


    “還有我。”周太太家的老二毛頭也不甘落後,直接上前牽住了囡囡的小手。


    白辛夷一邊吃飯,一邊看著兩個小豆丁“爭風吃醋”,還不到五歲的囡囡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會看看彥彥,一會看看毛頭。


    周太太叮囑自己的大兒子在家照顧好弟弟,程太太不放心兩個小豆丁帶囡囡,便拜托雙胞胎兄弟“小祺,小庭,阿姨去買菜,麻煩你們看著囡囡。”


    “阿姨,我和哥哥會看好囡囡的。”白俊庭不緊不慢地說。


    程太太又拜托白俊庭不要讓囡囡亂吃東西,這才放心地挎著籃子和楊愛娣周太太出去了。


    白辛夷吃好早飯,將碗筷洗好,開始了一天的營業。現在正是暑假時期,還不到九點就已經賣出去了十幾碗冰粉。


    快十一點時,楊愛娣和周太太她們三個回來了。


    看到她們三人就跟逃荒似的狼狽樣子,白辛夷吃了一驚。


    三個女人頭發蓬亂,臉上灰塵合著汗水,衣服扣子被扯掉了好幾個。


    “這是怎麽回事?”


    楊愛娣咕咚咕咚灌下了大半杯溫開水後,緩了一下才說:“別提了,南市那邊來了很多從中原逃難來的難民,說是發了大洪水,家都沒了,走了快兩個月才來到上海。他們睡在大馬路上沒吃沒喝的,好多孩子餓得直哭,我們三個看著他們可憐,就買了些饅頭給他們。誰知,一下子衝過來一大群孩子,扯著我們要東西吃。”


    三個女人哪見過這個陣勢,最後還是一個年長的漢子製止了那些從她們身上掏錢的孩子,三人隻留了車錢,剩下的錢都買了饅頭分給他們才得以脫身。


    “是黃河決提了。”白辛夷心裏有些難受,再一次感受到了無能為力的滋味。


    “今天中午隨便吃點吧,媽您歇著,我去做飯。”


    午飯是白辛夷做的,隻有米飯一個燉菜一個湯。飯桌上,一家人都沒怎麽說話,就連一向嘰嘰喳喳的彥彥都老實的像個鵪鶉。


    吃過午飯,白辛夷休息了一會兒,拎著手提袋離開家去上班。


    白辛夷坐在黃包車上,發現越靠近公共租界控製區,越能感受到一股緊張的氣氛。進入公共租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她看到街上巡邏的巡捕多了,巡捕們臉上的表情也比以往嚴肅的多。


    黃包車到了舞廳門口時,白辛夷遇到了匆匆趕來的胡莉莉。


    胡莉莉看起來有些狼狽,一頭時髦的卷發汗津津地貼在頭皮上,平日精致無暇的妝容都有些花了。


    “莉莉姐,你這是怎麽了?”白辛夷吃驚地問。


    胡莉莉一向愛美,無論是發型還是妝容,都是一絲不苟,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


    “別提了,差點沒能過來。”胡莉莉從黃包車上下來,腿突然一軟,眼看著就要向前撲去。


    白辛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莉莉姐你慢點。”


    胡莉莉說了聲謝謝,親密地挽著白辛夷的手臂,一起往舞廳走,邊走邊說:“那陣仗太嚇人了,除了巡捕房的人,還有憲兵隊、偵緝隊的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


    “出什麽事了嗎?”


    “聽說是住在歐嘉路的李隊長被人刺殺了,整個路都封了,連累我們北四川路的居民跟著戒嚴,一個一個的盤查。憲兵隊的人端著槍指著人,好凶。我好說歹說,才讓我過來。”


    “莉莉姐受驚了,回去好好洗把臉,休息一會兒再工作,客人多等一些時間沒什麽的。”白辛夷一副為胡莉莉著想的樣子。


    接著,又狀似無意地說:“也不知道是誰膽子這麽大,居然敢刺殺李隊長,李隊長可是憲兵隊的紅人啊。”


    “還能是誰?不是國民黨的人,就是□□黨的人。”胡莉莉說完,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岔開話題:“牡丹,謝謝你啊,沒想到你看著不怎麽愛說話,倒是挺熱心的。”


    “應該的,莉莉姐是咱們大上海的搖錢樹,要不是莉莉姐,我們這些小歌女早就喝西北風去了。”


    “小姑娘嘴巴倒是挺甜的。”胡莉莉對白辛夷的奉承很受用,對白辛夷的態度明顯的親近了不少。


    兩人上了二樓後分開,各自回了自己的化妝室。


    因為和胡莉莉說話耽誤了一會兒,白辛夷進來時,其他三個人都到了。


    蘇皖看到白辛夷進來,衝她眨了眨眼睛,白辛夷也回了她一個,一切盡在不言中。


    離茶舞開場時間還有幾分鍾的時間,其他三人早就化好了妝,隻剩下了白辛夷。


    三個人看著她就像變戲法似的,不一會兒就換好了衣服化好妝,前後不到五分鍾。


    黃玫瑰看得直咂舌:“牡丹,你怎麽練出來的啊。”


    “以前賴床,又怕上課遲到,穿衣速度就練出來了。至於化妝,隨便化化就好。”其實是以前出任務時,需要爭分奪秒地穿戴整齊。


    “那也是你皮膚底子好,不用擦粉擦胭脂,塗點口紅就行了。”黃玫瑰看著白辛夷白皙中透著粉紅的臉頰,羨慕地說:“牡丹,你這皮膚是怎麽養的啊?我看你平時也不怎麽打傘。”


    “除了天生之外,還要多運動,早睡覺,保持充足的睡眠。我下了班洗洗就睡覺,很少超過十一點半,早上七點多起床,午飯後再睡一個小時。”


    “那就沒辦法了,我們這樣天天熬夜,皮膚能好了才怪。”黃玫瑰原本還躍躍欲試的心,歇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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