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凝著眉眼盯著信上的內容,短短一個多月,她竟變能耐了,不僅連柳一白都結識了,還拜他為師?


    一個表哥,一個師父,真是……江宴往身後一倒,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疼的額角,他這邊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她父親,她在汴陽倒是過得有滋有味,連念都不念他一下,一封信也沒寫。


    真是無情的人,江宴冷哼一聲。


    溫庭姝那邊若是移情別戀,溫世傑這邊同意將女兒嫁給他也無用,江宴心中的危機感油然而生,決定今日見完溫世傑之後,便趕回汴陽。


    * *


    江宴是八月三十日離京的,從京城到汴陽,一路幾乎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待回到汴陽,已是九月初七的早上,原本十幾天的路程被他用了七日的時間。


    回到汴陽的宅邸時,他已經是風塵仆仆,疲憊不堪,李擎看到他歸來,不禁十分詫異。


    “爺,您怎麽回來了?”


    江宴精神不濟,懶得回他的話,“讓人去備熱水。”


    “是。”李擎見他一臉疲憊的模樣,便沒多問,跟著他進了屋,隨後問:“要是通知溫小姐麽?”


    “不必。”江宴道,說著倒床就睡。


    這一覺一直睡到夕陽西下時分,醒來之後,江宴才覺得精神飽滿,沐浴一番,又修整了儀容。


    “她如今住在哪裏?”江宴這才問起溫庭姝的事。


    “溫小姐這兩日與宋府鬧得有些不愉,便回了溫府。”李擎回稟道。


    “為何?”江宴目光微凝。


    “宋公子不肯與孫氏說和離的事,前兩日溫小姐忍無可忍,直接與孫氏講明了,之後便收拾東西回了溫府。”


    江宴唇角不由上揚,“她做事是不是越來越果斷了?”


    見江宴臉上頗有些得意之色,李擎也不明白為何,“嗯,溫小姐的確與以前不一樣了。”李擎忽然想起一事,“爺,今夜方夫人打算為方公子設宴。”


    “這又是為何?”江宴不甚在意,但想到溫庭姝和方瓊會同席,便不禁冷了眉眼,幸好他及時趕回了汴陽。


    “方公子高中頭名解元。”李擎道。


    江宴聞言神色莫測,也沒說什麽,“那宋清考了第幾名?”


    李擎回答:“第二名。”


    江宴冷笑了聲,又問:“陸修言和白楓考得如何?”


    李擎回道:“陸公子高中第十名魁元,白公子並未中舉。”


    倒是意料之中。


    “那柳一白又是怎麽回事?姝兒怎麽會拜他為師?”江宴問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件事,在他看來,那柳一白比方瓊更具威脅性,當初溫庭姝寶貝那畫作的模樣,江宴一回想起來,內心仍舊有些犯堵。


    李擎便將溫庭姝與柳一白相遇的經過如實告知了江宴。


    “她很高興麽?”江宴淡淡地問道。


    李擎見江宴神色陰晦難測,遲疑了片刻,道:“屬下沒看出來溫小姐是否高興。”


    江宴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


    看來有些事還是得他親自去問。


    是夜,二更天,筵席散後,溫庭姝與秋月春花回了閣樓。


    “春花,你去睡吧,明日記得早點叫醒我,我與師父約好了在鋪子裏見麵,不可遲到。”


    溫庭姝叮囑道,她多飲了兩杯,覺得頭有些沉,擔心明日醒不來。


    進了屋,秋月點了燈火,溫庭姝掩唇剛要打哈欠,便怔住了。


    秋月一回頭,見自家小姐呆呆地站著,循著她的視線看去,見原本應該在京城的江宴卻出現在屋中。


    他姿態隨意散漫地坐在西施小榻上,仍舊穿著那豔麗張揚的紅衣,仍舊是那優雅貴氣的風度,一手搭在榻圍欄上,溫柔含笑地凝望著溫庭姝。


    秋月默默地退了出去,並為兩人關上門。


    “姝兒,我回來了。”江宴起身,朝著她走來。


    聽著他那溫柔的語氣,溫庭姝隻覺得鼻子莫名地一酸,腦子裏一片空白,她覺得他走得很慢,不由自主地急迎上前。


    待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衝進了他的懷中。


    江宴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她會如此熱情,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眸中難以掩飾的情意,江宴放了心。


    她的心仍在他身上。江宴俯首,渴切地吻上她的唇。


    第75章 沉迷 ◇


    ◎要滅燈。◎


    溫庭姝被江宴結實有力的手臂抱在懷裏, 又被他溫柔地親吻著,內心不禁充滿了重逢的激動與喜悅。隻是她太久沒有與他親近,對他的熱情渴求一時有些不適應, 以至於跟不上他的節拍。


    察覺她的拘謹, 江宴內心輕歎,有些頹喪地放開了她,每次與她親熱時,她表現得總是十分冷淡,令他感覺自己在一頭熱。


    “姝兒, 你怎麽在我麵前越來越拘謹了,是不喜歡我的親吻了麽?”


    溫庭姝看到他凝望著她的目光難掩失落之色,不禁搖了搖頭, 隨後又反應過來, 他根本是故意做出這番難過的姿態來博取她的同情。


    “所以就是喜歡嘍?”江宴唇角微揚。


    果不其然。溫庭姝氣得嗔了他一眼,“你總是這樣, 愛捉弄人的。”


    溫庭姝一把推開他,走到小榻旁, 背著身坐下, 讓他知曉自己在生氣,但其實好像也沒什麽好氣的,她是否太過矯情了些?


    江宴唇角禁不住地上翹, 跟著走到她身旁坐下, 語氣變得認真:“姝兒,你轉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將近兩個月沒見, 我好想你。”


    溫庭姝覺得自己很沒用, 一旦他用這種輕柔帶著些許乞求的聲音與她說話, 她便心軟地想答應他的一切要求,溫庭姝覺得自己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她語氣冷硬地回道:“我一點都不想你。”


    江宴鳳眸微眯了下,隨後又輕笑一聲,“這個我相信,我就算不在你身邊,你仍舊是過得有滋有味,又是住在家裏的表哥,又是鋪子裏的師父,怎麽會想起我呢?”他語氣似抱怨、似撚酸。


    溫庭姝內心驚了下,不由回身看著他,“你怎麽知曉這些事?”溫庭姝剛說完,便對上江宴陰晦的目光,她發覺自己這句話問得不對,自己這句話好像她承認了他所說的話一般。


    “我是想說,你怎麽知曉我表哥住在家裏和我拜了師的事。”溫庭姝剛剛有些著急,才下意識問了這句話,其實想想,他知曉也正常,肯定是李擎告訴他的。


    溫庭姝有時候禁不住想,他留李擎下來就是為了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姝兒,我怎麽知曉的並不重要,此刻我也不想聽你說別的男人。”江宴握著她的手,深深地凝望著她,“姝兒,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想我?方才的那句話可是你的真心?”


    “是不是真心的,你不清楚麽?”溫庭姝滿臉通紅地別開與他對視的目光,內心覺得他根本就是故意逼他說想他,他明明清楚得很,如果她不想他,怎麽可能給他又抱又親的。


    “我不清楚,分別一個多月,你已經變得讓我無法琢磨,我感到忐忑不安,覺得你的心似乎已經不在我的身上。”他低聲地訴說著。


    溫庭姝被逼無奈,隻能說道,“我沒有喜歡別的男人。你……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麵對著他灼灼的目光,這句話已經是溫庭姝能說出口的安撫話語,再曖昧的她說不出來了。


    她也不知曉,為何麵對方瓊,柳一白,宋子卿他們時,她還能夠維持鎮定,唯獨麵對江宴,她總是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難道是因為他太不要臉了麽?


    江宴輕歎一聲,雖然不大滿意她的答案,但還是沒有再逼問下去。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溫庭姝怕他繼續追問,便轉移了話題,急忙問。


    江宴看穿她的心思,又是一陣歎息,她什麽時候才能對自己熱情一些呢?江宴隱約有種這輩子都等不到的感覺。


    “今日早晨。”


    “不是兩到三個月麽?這還不到兩個月呢,你和你父母一起回來的麽?”


    “我自己回來的,而且是日夜兼程地趕回來的。”


    “為什麽?”溫庭姝有些驚訝。


    “隻為盡快與你見麵。”江宴定定地注視著她。


    溫庭姝有些承受不住他如此深切的目光,不由得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你騙人的吧?”


    “沒騙你。”江宴手攬著她的腰肢,俯身在與她耳語:姝兒我是如此的思念著你,這陣子,你不在我身邊我覺得很寂寞。”


    灼熱的氣息拂在她敏感的耳朵上,令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被這般連續不斷的情話撩撥,溫庭姝愈發害羞起來,“在京城難道沒有一個女人入你的眼麽?”


    “你身上抹了什麽,怎麽這麽香?”如今近的距離,江宴嗅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甜香氣息,讓人禁不住心猿意馬,想品嚐一口。


    溫庭姝驀然側轉臉看他,兩人唇險些相觸,江宴不覺低喘了聲,被溫庭姝聽到,她臉瞬間發燙起來,連忙往後躲了下。


    江宴為自己的晃神而感到抱歉,他正色道:“姝兒,你就這麽不信任我?我絕對沒有拈花惹草,那些女人沒有一個能令我像對你一樣意亂情迷。”


    溫庭姝抓住了重點,凝著眸說道:“所以還是有的女人圍繞在你身旁的。”


    怎麽她關注的是這個,不應該關注的是他對她意亂情迷?


    “姝兒,這我也沒有辦法,她們總是被我這張臉所吸引,你不也愛我這張臉麽?”江宴挑了下眉,笑道。


    溫庭姝輕哼一聲。


    “不過就算如此,我也不會碰她們,我對她們沒有興趣。”江宴又說道。


    溫庭姝不大信他的話,“是沒興趣?還是怕我知道所以沒有碰她們?”


    “我滿腦子都是你,怎麽會對別的女人有興趣?我每日都期待著與你見麵。”江宴說得真切,簡直快要讓人忍不住信了他的話。


    溫庭姝想到他之前離去的那番話,忽然有些信了他這句話,溫庭姝冷笑了下,“你真隻是期待與我見麵麽?”


    江宴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莞爾一笑,“姝兒,原來你還記得我走之前你答應過我的事啊,我差點都不記得了,幸虧你提醒我。”江宴氣定神閑地說道,隨後雙手抱住她,親昵地調侃:“姝兒,你是不是早就等不及了?”


    “你……你好不要臉,我才沒等不及。”溫庭姝臉頓時通紅起來,突然後悔說了此事,被他調侃了一番。


    溫庭姝想遠離他,可他攬著她的手臂蘊含著力量,溫庭姝甚至能感覺到他結實強硬的肌肉,和他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


    “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江宴在她耳畔壓抑的低語。


    溫庭姝心跳得越來越劇烈,又得被他的體溫傳染得渾身發燙,突然之間,不想再拒絕他,但也羞於答應。


    見她緘默下來,知她是同意的意思,江宴目光一暗,起身,摟著她的腰回了內房,溫庭姝有些害羞,不由乖順地跟隨著他的腳步。


    進了內房,他放開了她,去點亮了燈,又走向門口。


    溫庭姝不由緊張忐忑地往前走了幾步,背對著他,聽到門閂上的聲音,她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裏。


    江宴一轉頭看到她背對著他,不由搖頭視線,哪怕看不到她此刻神色,江宴也知曉她此刻定是羞得麵紅耳赤,眼裏蘊滿了水。


    江宴走過去,一手自後方抱住她,另一手手背緩緩地自她肩頭上下滑,在她耳邊低語:“姝兒,好想要你。”


    聽聞著那低沉撩人的話語,耳朵被他輕咬著,溫庭姝身體控製不住地顫顫發抖,禁不住想躲閃,“你別咬我耳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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