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nny!!!”


    “bunny!!!”


    “鐺——!”


    裁判舉起勝利者的手:“bunny獲勝!”


    觀眾神色各異,一半激動到擁抱,一半懊惱地把手裏的票扔在地上,更有甚者想爬上擂台毆打失敗者,被保安攔住,粗暴地扔下去。


    bunny背對我,交錯的傷疤一直縱橫到腰部,上半身白的發光,緊致的肌肉因過度運動微微發脹,細密的汗液順著脖子流下。他隨手接過觀眾扔過來的毛巾,轉身朝四周致謝,當他回頭的一瞬間,隔著層層人群,我認出他,是池萬裏!


    不敢再看他第二眼,我後退幾步,想奪門而出。


    慌亂之中,我朝外推門,越急越亂!


    “小孩,門是拉開的!”


    “我知道!”


    沒等我反手使勁兒,一隻胳膊伸過來,熱氣撲麵而來。


    門哐當一聲拉開,周圍人都安靜下來。


    我低著頭狂奔出去,連滾帶爬地竄上樓梯,在夜色下跑了兩條街。


    “跑什麽?沒長眼啊?!”一輛外賣電摩與我擦肩而過。


    我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吸著幹冷的空氣。街上的雪堆了厚厚一層,我幹脆躺在地上,漫天雪花奔向我,此刻才終於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第二天周六,我坐了半小時公交車過來時,依舊熱鬧,隻不過台上的人不是他。我擠到吧台前,一位身材姣好的兔女郎,手雙端著五六個啤酒杯,橙黃的液體搖搖晃晃,我後退了一步給她讓地兒。


    她看我一眼,大聲喊:“老板!你等的小朋友來了!”


    找我?


    一個精瘦的男人從吧台下麵鑽出來,拉著我不由分說地走進卡座。


    “等一下!我不認識你啊!”


    “嘿呀,小同學,你是bunny的朋友,就是我黃老板的朋友!”


    他拉我坐到沙發上,拍拍手:“茉莉!黑桃a!”


    我雖然不懂他說的“黑桃a”是什麽,也猜出來是酒。


    “我不喝酒,謝謝。”


    老板笑了:“好學生不喝酒,你想喝啥,老哥這都有。”


    “礦泉水就行,”我補充了一句,“最便宜的。”


    兔女郎搖搖擺擺,單手托著托盤,放下一玻璃瓶和杯子。


    老板親手打開瓶子,給我倒水:“小兄弟,bunny是不是最近手頭緊啊。”


    我心想池萬裏怎麽可能缺錢,嘴上還是答應:“你怎麽知道的?”


    “這還能逃過我的火眼金睛?從前他每周隻來一回,打幾場意思意思就走,還忌諱別人打他臉。心胸啊,寬廣啊!不論成敗!點到即止,打得就是個遊刃有餘,活動筋骨,把他對手氣得牙癢癢。”他一邊說,一邊唾沫星子飛濺。


    “剛過陽曆年,bunny就變了,一聲不吭報名比賽,天仙下凡了。可要我說,比賽才有幾個錢,正經拳手還是得加俱樂部搞錢快!”


    我懂他的意思了,這是要我勸池萬裏進他的俱樂部。


    “小弟,你看我這個場子,一晚上光抽成就有這個數。”老板握緊拳頭,“你跟bunny嘮一嘮,隻要他打比賽,能贏,一場給他百分之三十的抽成,還有每月固定工資。”


    “你怎麽知道我是他好兄弟?”


    老板一拍我後背:“跟老哥我就別裝了!我就沒見他那張臭臉給誰好臉色,還給你開門,這不是你小弟嗎?哈哈哈哈哈~”


    “比賽贏了有多少錢?”


    “嘿呀,才兩萬八千八!”


    我從拳館出來,搞到了一張之後的賽程表,池萬裏下一場比賽是明天。後巷垃圾蓋上還堆著積雪,髒兮兮的,凍得我縮進羽絨服裏。


    一道黑影歘一下到我跟前,我下了一跳,背後同時傳來腳步聲,眼前的是昨晚的橘貓,背後卻什麽也沒有。


    我從兜裏掏出一根火腿腸,剝開皮喂它吃。冬天的流浪貓日子大概是不好過,昨晚太匆忙沒看見,今天對著燈光,我看它瘦的皮包骨頭,怪可憐。


    茶杯好像沒見過貓,我猜他會很喜歡。


    周天我也早早來了,我才知道,越靠近擂台票越貴,最外圍的不用票,免費看。老顧客來到先去櫃台那邊下注,角落裏還有一條取款機,這裏隻接受現金。


    今天他的對手實力應該很強,明顯在池萬裏身上的注比對方少。


    “小弟弟,買bunny贏嗎?”茉莉趴在吧台上,今天戴的兔耳朵是淺棕色,我愣了一瞬。


    “我沒錢,”我翻翻兜裏,“二十塊現金夠嗎?”


    “夠啦~”她塗著鮮紅的指甲。


    眾人歡呼聲中,選手登場,跟對手一堆教練助手陪著不同,池萬裏孤身一人,穿黑色套頭衫,他脫衣服的樣子跟在家裏一樣,燈照著他的腰漂白,肌肉之間的曲線流動。


    我才發現好多小姐姐在最裏麵,隻因她們的尖叫聲穿透人群。


    “長得好帥呀。”茉莉聲線甜膩膩的,“bunny有對象了嗎?”


    “他有未婚妻。”


    “嗯?”纖長的指甲劃過桌麵,“男朋友呢?”


    我沒做聲,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不是沒見過他打架,隻是這樣純粹的暴力,剝離情緒的眼神,我以前從沒見過。他全身的肌肉不再是吸引異性的裝飾,而化作戰勝的對手的武器,最原始最野蠻的力量。我看著他的神色,知道他此刻一定在思考。


    對手很強。


    “高個子在這可不是優勢呢,伸展不開。”茉莉給我倒了一杯果汁。


    對方密集而快速地出拳,池萬裏不得不防守,對手停歇的空隙,他迅速出拳——太慢了,閃出的空擋被對方抓住,一記重拳直抵下頜!


    我反射性伸手擋住,心髒咚咚跳。


    “哦呀~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呢。”茉莉挑眉,“bunny最討厭別人打他臉。”


    我放下手,眼瞅著池萬裏臉青了一塊,但眼眸波瀾不驚。


    三分鍾後,第一回 合結束,對方先下一局。


    池萬裏接過工作人員遞給他的冰袋,捂住下巴,寬大的毛巾搭在腦袋上,雙腿打開坐著。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擔心嗎?”


    我搖搖頭:“輸了會怎麽樣。”


    茉莉攤開手:“輸了一分錢也拿不到哦~”


    隻是沒錢而已,輸了也不算什麽,比起金錢,更重要的是他的身體。


    鐺鐺聲再起,身著比基尼的女孩舉著牌子圍擂台走了一圈。


    池萬裏扔下毛巾,翻過圍欄,環視四周,他神情實在太過冷漠,看不到一丁點兒鬥誌,觀眾們噓聲一片,他卻置若罔聞,收回眼神那一下,掃過我。


    茉莉吹了一聲口哨:“好戲開場啦,男人就是要為愛而戰嘛。”


    作者有話說:


    bunny就是小兔子啦,果然猛男就該叫bunny。


    想一下池狗一身肌肉穿兔子裝勾引江江,江江一定會流鼻血。


    這一章算是解答之前池狗每周五都去幹嘛了,白青山也是在這裏認識他的,之前有提過,白青山會打拳。


    池狗看到白青山長得跟江江這麽像,一早就調查好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並且有提醒過江江“離白青山遠點”。


    所以池狗為什麽要打比賽呢???


    第89章 得之我幸 上


    第二局比賽馬上就結束了,可憐的對手鼻青臉腫,被保安抬下去。


    我背後汗毛直立,剛剛那一拳,池萬裏使出的勁兒似乎是衝著把人打死去的。


    “一拳ko!!!”


    賭徒彈冠相慶,擠到吧台來兌錢,茉莉先給我四十。


    我隻取走了二十塊:“剩下的付飲料錢吧。”


    她歪頭笑:“一杯果汁五十呢!”


    我汗顏。


    “沒關係,給你記bunny賬上啦~”


    我抱著橙汁閃在一旁,看他們欣喜若狂,看他們痛不欲生,得出一個結論,老板是個奸商,這橙汁全是粉衝的,五十塊錢我能衝一百杯!


    “我走了啊。”場內還有下一場比賽,跟我沒關係了。


    茉莉忙得不行:“走吧,下周整周營業哦,決賽周。”


    我慢悠悠地走在巷子裏,等著流浪貓討食兒。


    “咪咪!”我叫喚。


    橘貓從紙箱子裏鑽出來,圍著我喵喵叫。


    “今天是雞腿。”


    我中午沒吃完的。


    找了個紙殼子給它做飯碗,我蹲下看它,即便是流浪貓咪,吃起來也很優雅,小口小口地咀嚼。


    “跟茶杯一點也不一樣。”


    起身時,有個高挑的人影站在兩個路燈外,戴著兜帽,看不清神色,隻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下巴,還有半截醫用紗布。我沒出聲,他也沒動。


    我轉身離去,他的腳步聲跟上來。下水道口冒出騰騰的蒸汽,小巷像是怪物的食道,肮髒又潮濕。


    兩條離群的魚淩晨相遇,夜晚似水從它們身側流過。


    決賽周也是期末周,我發現不管是特高還是普高,學生都很用功,不同的是,特高老師期末周愛當甩手掌櫃,學生自己複習。普高的老師反其道而行,課間我去個洗手間,回來白花花的卷子能堆滿課桌洞,我現在坐公交都把卷子鋪在書包背麵寫。


    選手打比賽是上一天休一天,但我每天都去,明麵上是想著喂橘貓順帶分析一下參賽選手,實際上沒有比賽的日子,我也希冀能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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