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發現自己臉上竟然都是血:“好惡心,你們處理吧,我去擦一下。”


    旱季的水很珍貴,為了減少清潔的次數,我甚至把頭發都剃成板寸了。他們打回來的地下水儲存在大塑料桶裏,我拎著一個小鐵桶,拿上毛巾和換洗的衣服轉到營地後麵去。這裏一馬平川,沒什麽掩體,我隻能盡量遠離眾人的視線,來到一棵樹下,拔了一些草鋪在地上,避免等會腳底沾上泥土。


    我脫下衣服,裏麵全是血,甚至連內褲上都是。我隻能全脫光,胡亂擦了一下。捧了點水從頭上灑下,真是太爽了!


    就在我剛穿上褲子時,突然感到背後有視線,第一反應就是拿起地上的槍轉身。


    是太攀,他靠在不遠處另一棵樹下不知看了多久,我竟然沒有感知到他的氣息。這個人很危險!假使他想殺我,我現在屍體都涼了。


    “你還有偷窺別人洗澡的癖好?”


    “並非如此,他們告訴廁所在後麵,我好像找錯了地方。”太攀抱臂。


    我放下槍,指了指旁邊:“在那棵樹下。”


    “好的。”他應聲,但沒有動彈,“這麽警覺?小隊裏有人想殺你?”


    “不是,有一回一頭獵豹趁我洗澡時從背後撲過來。”


    “你殺了它?”


    “沒有。”


    “為什麽?”


    “你怎麽這麽多問題?”


    “嗨,你剛剛可是拿槍指著我,真是暴脾氣的兔子。”


    “……因為它是保護動物。”


    沒再管他,我穿好衣服,拎著桶離開。路過他身旁時,即使他曲著腿,那個地方明顯鼓囊囊的。


    看來不是個陽痿。


    作者有話說:


    基桑加這個地名在前麵出現過。


    機智的你們肯定能猜出太攀是誰。


    第102章 日落平原  二


    當夜,阿爾法小隊為新人舉辦了歡迎儀式。


    廚子負責烤瞪羚,他代號原本不叫廚子,但做飯很好吃,大家逐漸都這麽叫了。廚子很有一手,會嫻熟地使用當地的調味料,其中一些我甚至遊蕩了七年都要叫不出名字。


    “太攀,來來幹杯~”卡麗不懷好意地端著啤酒走過去,手搭在他肩膀上。


    “這裏還有黑啤?”太攀接過。


    “在基桑加最不缺的就是武器和酒,有錢你可以搞到一車rpg~”


    卡麗竟然噴了香水,一股子沙漠玫瑰的味道。


    我遠離他倆,自顧自拿了一瓶,坐在車頭上。


    “多多指教,bunny。”太攀走過來,他腳下的硬底靴子襯得腿筆直修長。


    我抬手同他碰杯:“祝你活的比我曆任搭檔都久。”


    “那真是多謝了。”


    啤酒很苦,我並不喜歡喝,不喝又要被嘲笑是個小孩。小隊裏酒量最大的是卡麗,她本人在不斷灌醉小男生中鍛煉酒量,實戰型選手。


    但今晚她顯然是失策了。


    太攀對大家的敬酒來者不拒,微笑著喝下一罐又一罐,泰然自若,中間邀請我一起放水,被我無情拒絕。


    “兄弟,你怎麽想不開來這裏?”大胡子拍著太攀的肩膀問。


    “賺錢娶老婆。”他淡淡道,眼神瞥向我。


    “哈哈哈哈~那你和bunny有的聊了!”


    “怎麽?你也要娶老婆?”


    我自認這是一個澄清我不是他戀愛對象的絕好機會,要將他邪惡的念頭掐死在搖籃裏。我無比絲滑地從兜裏掏出錢包,抽出照片,這是當時去徐鶴家我倆拍的合影,我清清嗓子——


    “看!這就是我前男友,我倆多麽般配啊。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男才男貌,順便說一句,他一個人占了才貌雙全。他膚白貌美,大學文憑,上能赤手空拳打擂台,下能夜夜笙歌一晚用光一盒套,補充一下,最大碼哦。胸大腰細屁股也翹,既能暖被窩又能賺錢養家……”


    太攀從我手裏抽出照片看了一眼:“我腰也很好。”


    “我這輩子隻愛他!我就是吊死在這一棵英俊瀟灑的樹上了!”我像個忠貞烈女一樣對天發誓。


    “嘖嘖,每次看到這一幕,都不得不說,小寡夫就是香啊。”廚子在一旁嘀咕。


    “你這麽愛他,幾年不回去了?”


    我語塞:“七年吧……你不懂……”


    “請開始你的陳述。”太攀饒有興致地靠在車上,悠閑地端著易拉罐。


    “他家裏太有錢了,他爸棒打鴛鴦,我又生不出小孩來繼承那百億財產,我自卑、我擺爛、我自暴自棄,我配不上他。”


    “那我沒錢,多了一個優點,我長得也不比他差吧?”


    卡麗突然大喊:“太攀!你是死gay!”


    “大姐頭,這反應也太遲鈍了哈哈哈~”眾人哄笑。


    “你還覬覦我們全隊一枝花!”她手指著太攀的臉。


    對方攤手:“你們忍心看他守活寡?”


    我大喊:“不!我此生非他不可山無棱天地和此恨綿綿無絕期!”


    太攀上手揉了一把我的頭:“來,敬偉大的愛情。”


    卡麗淒慘舉杯:“敬我第七十八次失戀。”


    過了零點,晚上有點涼,我裹著毯子,坐在篝火傍邊,枯枝已經燃盡,發出細小的碎裂聲。我抬頭看天,銀河橫貫天空,古老的神靈注視著平原。


    “真是漂亮的星空。”他也席地而坐,一手撐著身子,一手拿著最後一罐啤酒。


    我看向他身後,橫七豎八倒了一地人……


    你們怎麽回事啊!完全被新人騎在頭頂上了喂!


    “怎麽都醉成這樣。”


    我費勁兒扒拉地給他們一個個拖到帳篷裏,太攀過來幫我。


    “不好意思,不小心認真了。”


    他左邊扛著大胡子右邊扛著廚子,十分輕鬆,與我齜牙咧嘴拖著卡麗形成鮮明對比。


    “放那兒吧,我來。”


    “我能行!”


    太攀替我掀開門口的簾子:“哦。”


    卡麗醉成這樣還扒拉我的手,迷迷糊糊說醉話:“……寶貝兒你的手好軟……”


    我可勁兒往外抽,這個女流氓越扒拉越有勁兒。太攀過來,鉗住她手上的麻筋,我得以逃脫。我們倆又一起收拾了營地,至此,我對新搭檔好感提升一個層次。


    “bunny,你睡哪?”


    “左邊的小帳篷,兩張床,咱倆一人一個。你個子高,床可能有點小。”


    “一起睡吧?”他安靜地看我。


    我搖頭:“我守夜。”


    太攀走過來:“喝多了,我也睡不著,聊會?”


    “嗯啊。”


    畢竟作為新搭檔,多交流還是必要的,至於他是不是gay,我覺得他多半在跟我開玩笑。


    “你戴的什麽東西?”他指了指我的項鏈。


    我張口就來:“定情信物。”


    太攀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繩子好髒。”


    “你不懂,這上麵還留著他的體溫。”


    其實是我根本摘不下來。


    “嘖。”他曲腿,手肘擔在上麵,直勾勾看我。


    “你不是gay吧?”我反問。


    “不是。”


    我鬆了一口氣:“果然!你其實是為了躲避卡麗的性騷擾!”


    “噓。”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嘴唇,“所以要拜托你配合我,親愛的搭檔。”


    “也不是不行,隻要你愛幹淨不嫖娼,早晨洗臉刷牙晚上洗襪子,吃飯不吧唧嘴,每周一次搞衛生……先這些,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


    “……你事真多。”


    我裹緊毯子:“不愛幹淨是找不到老婆的。”


    太攀看了一眼我裸露的手:“下午就想問你的手怎麽了。”


    “我的手嗎?”我低頭仔細端詳,上麵布滿了裂縫,像幹涸的河床。


    “剛開始有點紫外線過敏,曬的。”我邊說邊露出胳膊,“剛來那幾個月,反複起泡、潰爛,癢得我睡不著覺。”


    “怎麽治好了?”


    “頭兒找了當地巫醫,給我全身塗了一次黑乎乎的泥巴,強烈懷疑是動物的糞便,就跟跳進糞坑一個味道。明天我帶你去集市巡邏,你會看到巫醫。”


    他專注地看著我的手指,眼神十分奇怪,像看什麽寶貝一樣,這家夥不會有什麽特殊愛好吧?


    “你看啥呢?”


    “你來這裏肯定不是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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