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她困惑的話還沒張口。


    便被恣意的吻堵住。比昨天更宣泄,也更予一種野性的侵略。滾燙的呼吸,泛濫的潮水。被寸寸攫取,不餘半分喘息。唯一舍得鬆開的空隙,是去解她睡裙的係帶——昨天便被纏過,今天還算輕車熟路。


    杜窈輕喘一聲,“我今天還有事。”


    “什麽事?”


    “和他們約好商討方案……”


    程京聞手一頓。


    “幾點?”


    “十點半,”她說,“還有四十分鍾,要來不及了。”


    解帶子的手徹底放開了。


    杜窈親親他的下巴。還軟聲地哄他呢,“晚上,好不好?”


    他卻若有所思地打量一眼。


    修長的手指向下,裙裏。在白皙的肌膚上劃下一道微陷的痕。


    “先適應一下好了。”


    “……嗯?”


    他的手從胯骨繞到小腹。再下,杜窈便立刻躬起脊骨,一張拉到極致的絲弦。越發的緊,越發。兩相抵抗時,又突兀地湧來一陣拋入雲端的輕飄。潮水似的,淌去四肢百骸,叫她又鬆懈下去。才幾分鍾,就徹底伏軟在程京聞懷裏。似乎一枝壓滿沉沉雪的花苞,經由風一撩撥,簌簌地墜下一地。


    “……抱。”


    她甚至氣也喘不上來了。


    渾身汗津津的,發熱。無措地去承他纏綿悱惻的親吻,幾乎,要化在他懷裏。


    程京聞沒有立即離開。


    慢慢延長她的感覺——直到眼神失焦,咬他的頻率也緩下去。才起身,把她放到床上,先去洗手間洗過手,再回來攬她。


    “程京聞。”


    “嗯,”他說,“還好麽?”


    “……不好。”


    “是麽?”


    “非常差勁。”


    “那真是抱歉,”他一嗤,“晚上再努力。”


    杜窈咬了他一口。


    倒是比昨天記得脫他衣服。


    這會兒,她身上還掛著睡裙,程京聞卻赤了半身。精瘦的腹肌與胸膛在空氣裏,看一眼,都會升溫半度。


    杜窈隻往他後背看。


    肩胛骨下,一小片月食的紋身。被荊棘與枝蔓裹挾,漆青色,神秘又出格。


    “……你還留著呀。”


    她的手指伸過去碰。


    鼻音清軟,神色也很柔和。很濃重的情緒溢生在胸腔的骨縫裏,大概有懷念與眷戀。


    程京聞睨來一眼。


    “是,”他不鹹不淡,“倒不比你狠心,沒去洗個幹淨。”


    杜窈一愣。下意識辯駁,“我沒有洗。”


    “那紋身去哪了?”


    “去……”她咬一下嘴唇,“算了。”


    程京聞一揚眉鋒,“說話還說一半?”


    “不是什麽值得講的事。”


    “對我值得。”


    “……哎呀,”杜窈鼓起臉頰,“那你聽了鬧心可不怪我。”


    “嗯。”


    “我才來米蘭的時候被孟硯白招進正時,工作了兩年。後麵,在外開了間工作室。但是有一天起火,便被燒了。”隔幾年再想起來,杜窈情緒還是低落下去,“衣服都被燒毀了,我進去,隻把你那件西裝搶了出來。可是說來也奇怪,那麽大的火——偏偏,隻燒到了後背有紋身的那一塊。我當時就想,老天都不要我和你在一起,親手替我洗了……程京聞,你是怎麽想的?”


    “我從來不信有天上神明。”


    如果有。


    憑什麽予他最低賤的出身,還要他吃盡磨難十七年——


    如果有。


    隻會是他的公主。


    引導光明,救贖火種。


    他是她唯一的信徒。


    於是寬慰,“再重紋一個就是了。”


    “……不要。”


    “嗯?”


    “疼,”杜窈噘嘴,“我怕。而且——也已經不需要了。”


    是她的高嶺之月,也是她過去一腔無望的愛。才用月食,寄期望灼灼日光能消彌月的薄情。


    可是現在不用了。


    月亮奔她而來。


    -


    與gio的設計方案在傍晚九點敲定。


    整十個小時。


    杜窈疲倦地打一個哈欠,“giaco,你真的太精力旺盛了。”


    他還在電腦麵前整合方案。


    方才,他們對於主題——油畫。產生了長達五小時的設計理念差別。杜窈慣常在布料的表達上下功夫,gio卻更關注配飾的功效。他認為,能表達油畫框的硬質地也很有趣。可是,與杜窈的構思完全不兼容。直到齊薇提出采用木質配飾,兩人才算歇戰。


    “你也一樣,fede。”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行,“好了。我發到你們的郵箱。”


    “好的。”


    杜窈把桌上的稿紙與平板收回包裏,朝他們打一個招呼,便出了工作室的門。


    程京聞在街邊等她。


    噯噯的光,很暗。他換了一件格紋大衣,是以一種英格蘭的紳士品調。


    見她出來,便走過街。一隻手拎起包,另一隻去牽她的手。


    慢慢地踱步在古老城邦的街頭。


    心裏也很平靜。


    回到酒店,杜窈先去洗澡。出來,便縮進被窩裏。片刻,又悄悄探半張臉望他——還記得今天予他的許諾。對視,程京聞便眉眼一挑,大概也是意會。


    才抬起腳邁了一步。


    “洗澡!”


    “……好。”


    才過去五分鍾呢。


    程京聞裹了浴巾出來。


    往床上一看,眼皮立刻一跳——


    得,早睡熟了。


    作者有話說:


    吃不到吃不到


    第65章 做夢


    他磨一下牙。


    挺無奈地盯上一會。伸手, 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臉頰肉。溫軟,已經團上淡淡的粉,花苞尖兒最新發的嫩色。


    招來嬌氣地哼一聲。


    剝皮細藕似的一截胳膊動了動, 往他懷裏挪。小小一團貓似的蜷進去,臉頰蹭一蹭堅實胸膛。


    真是黏人得要命。


    程京聞把這小貓往懷裏擁。


    才要躺下去, 手邊電話振聲。略擰一下眉心, 拿起。看清聯係人的名字, 神色不由稍頓——


    是杜漸成。


    低一低眼, 接起。另一隻手往上, 下意識攏住杜窈的耳朵。


    “喂。”


    “南城怎麽樣了?”


    “在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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