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正好是任醫生的下班點,果然她們到了還沒十分鍾,就看到一個挺俊的身影從醫院正門邁步出來。


    任嶼舟上身穿著件純白色襯衫,下麵的黑色西裝褲服帖地撐在他修長的雙腿上,鋥亮的皮鞋有規律地點著地,每走一步都顯得極其優雅格調。


    還沒等人走近,遲溪就難奈不住地拉開車門,小跑過去當眾往他懷裏撲。


    而任嶼舟微愣兩秒,反應過來後立刻笑著把懷裏的嬌人摟緊,兩人彼此貼著耳朵,不知道在說呢喃著什麽情話。


    周譚在遲溪後麵緊跟著下了車,抬眼就瞧見小情侶膩膩歪歪抱在一起,當下實在是沒眼看。


    她忍不住刻意輕咳了兩聲,這才叫兩人有所收斂。


    “任醫生,你這到底是用了什麽招啊,把我們家大明星迷成這樣,你都不知道她跟我在一塊,一天要念叨你名字多少次。”


    遲溪被人當麵調侃也不覺得臉紅,甚至聞言後,更加高調地踮起腳來,抬手環住任嶼舟的脖子,接著勾唇宣告主權。


    “他是我的,我怎麽不能念叨了?”


    任嶼舟怕她站不穩,當下忙手臂收緊來護著,眼裏全是縱容。


    周譚把這一幕看在眼裏,簡直忍不住咋舌。


    她原本以為遲溪這麽明撩,任醫生肯定會不自在,可沒想到人家現在明顯是已經習慣了,甚至境界已經修煉到,當著大家的麵都能一臉……享受?


    看來還真是她低估了小妖精的美人計,這完全是把人釣得牢牢的啊。


    任嶼舟看遲溪是有意要逗逗她這個朋友,隻好衝周譚歉意地略微示意,隨即又禮貌道:“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遲遲,等過幾天我們從渝陽回來,我一定親自做東,還希望周小姐到時能賞臉過來。”


    “好說好說,我這人最愛蹭飯吃了。”周譚大咧咧地笑著,可笑著笑著麵部突然抽搐一僵,她定睛過去,嘴上忙艱難問道,“什麽,過……幾天?”


    不就隻是今晚去一趟嗎?


    任嶼舟坦率回答:“嗯,大概要四五天。”


    聞言,周譚這才後知後覺,遲溪可不是根本沒給她報告地點嘛,渝陽雖離濱市不遠,但好歹要走四十多分鍾的高速,這一走自然當晚回不來了。


    在任醫生家……過夜啊。


    她歎息自己又上了那丫頭的當,當下惡狠狠直瞪過去,四五天……這叫她怎麽在周訣那人精麵前圓謊啊。


    遲溪訕訕賠禮一笑,接著立刻躲到任嶼舟背後。


    “周周,我這次的假期時間要完全自由支配啊。我和阿舟平時都忙成什麽樣啊,比異地戀還艱難,這好不容易他能調休出來,我也有空閑時間,你忍心攔我嘛。”


    “……”真是個臭丫頭。


    周譚伸手要把她拽出來,嘴上凶凶的,“你信不信你回來就見不到我了,周訣有那麽好糊弄?”


    “饒命饒命……”


    遲溪邊躲,邊小聲跟任嶼舟說:“周訣是我公司老板,也是周周她哥。”


    任嶼舟點點頭,當下和煦開口幫遲溪解釋道:“別怪她,是我著急,想讓遲遲盡早見見我父母,算是給我個保證,不然女朋友太漂亮,實在沒什麽安全感。”


    周譚動作頓住,隻覺得萬分新奇,女朋友太漂亮這類調情的話……任醫生居然也能麵不改色地說出口,這也太不貼他那冷清寡淡的性格了。


    “任醫生,你就寵她吧。”


    說完,周譚回頭,對一直在身後努力憋笑的小晚忿忿道:“小晚我們快走,讓他們去路邊虐狗吧,眼不見為淨,反正虐不到我們了。”


    小晚這邊正看養眼情侶看得開心呢,見譚姐轉身要走,她忙跟上,卻也不忘回頭熱情揮手:“溪姐再見……姐夫再見!”


    遲溪聞言噗嗤一笑,伸手戳了戳任醫生的胸口,輕言道:“姐夫,這稱呼好新鮮啊。”


    任醫生摸了摸她的頭,略微沉吟,隨即認真開口:“還是喜歡聽你喊哥哥。”


    “……哥哥。”她咬著他耳朵撩了句。


    作者有話說:


    別怪任醫生。遲遲喊哥哥,這誰受得了。


    ——————


    感謝地雷:三小吉1個;


    感謝營養液:球球30瓶;


    第32章


    皓月飯店是濱市數一數二的高檔場,不少名流設宴都會選在這,甚至排期爆滿,周譚還是托了關係才得以加塞,周訣的接風宴她當然要弄出幾分排場。


    周決是傍晚五點才落地濱市,周譚怕他辛苦,於是便叮囑同行的特助,等出了機場先就近在附近的酒店休息,長途飛機熬人,十多個小時的時差也會叫人吃不消。


    到了晚上七點左右,周譚將接風宴上的事宜一切安排妥當,這才又給特助發了信息,提醒他們可以過來了。


    今天的局,徽音的簽約藝人自然來了不少,但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露臉,能上主桌的,除了公司裏位居一線的前輩,也就幾個勢頭正猛的新人。


    周譚收到周訣遲遲而來的回複信息,當下吩咐梁崢下樓去接人,這差事別人想攬都攬不到,見梁崢應聲起身,眾人也是神色各異,可誰讓他現在是周譚手下勢頭最火的新苗子呢。


    梁崢在酒店門口等了十五分鍾,終於看到一輛眼熟的黑色邁巴赫映入眼簾,他忙上前迎了幾步,心裏卻是不自覺繃緊得緊張。


    另一邊,周訣西裝筆挺從後座下車,兩人目光對上,周決似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自在,邁步過去經過他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崢這才回過神,忙叫人:“老板好。”


    周訣略微頷首:“人都到齊了?”


    “到,到齊了。”


    “走吧。”周訣示意他跟上,當下並沒苛責他的愣神,其實心裏也很清楚,平日裏他管理嚴厲,脾氣不好,公司裏似乎很多新來的小孩都很怕他。


    進了待客廳,周訣推門而進,不成想門口兩邊頓時響起彩炮聲,五顏六色的花紙頓時揚了一片,公司的一眾藝人更是迎著過來歡呼。


    不用想也知道,這麽浮誇的歡迎方式,一定是自己那個過於精力旺盛的妹妹想到的。


    果不其然,紙屑剛一落地,周譚迫不急地就迎上前來,臉上笑盈盈跟他玩笑。


    “哥,一年多沒見你,你還是這麽英俊瀟灑,風流多金啊。”


    周決回答淡淡:“一年多沒見,你拍馬屁的水平,還是一樣的拙劣。”


    話音落下,他眼神下意識往周譚身後瞅了瞅,之後,又不著痕跡地收回了目光。


    周譚被言語壓製慣了,周訣對她向來是有夠毒舌的。


    “好了,現在可以確認你就是我如假包換的親哥了,就不知道對你親妹妹和藹可親點。”


    周譚揶揄著給他遞過一杯紅酒,而她身後,其他人也全都跟著,端起酒杯給周訣示意。


    周決接過酒杯,仰頭喝了一口,揮手衝著眾人禮致:“辛苦大家來一趟,都坐吧。”


    老板發話,其他人這才落座。


    周譚坐在他右手邊,抬手指了指楊菁菁,說道:“哥給你介紹下,我手下的又一張王牌——楊菁菁,她在咱們公司算是初來乍到,但在圈內可是鼎鼎大名,這次也算是正式和你見麵了。”


    周決對楊菁菁並無反感,一開始的阻攔也隻是單純因為對晨風高層那邊有所顧忌,不過既然周譚一意孤行已經把人挖來了,那就應該好好培養。


    “期待以後合作愉快。”他開口說道,朝向楊菁菁舉了舉杯。


    楊菁菁會意,連忙給自己倒上酒,客氣道:“以後還請老板多多指教。”


    酒量不錯,三分之二杯的紅酒居然一口就幹了,周決飲酒時餘光瞥了楊菁菁一眼,她喝得很實,並且動作相當熟練。


    想來,近幾年關於晨風娛樂的負麵新聞,恐怕都不是空穴來風,他們捧出來的明星,在酒桌上花費的功夫由此也可見一般。


    楊菁菁並無所察,喝完後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她的酒量是好,但不是天生就好,昏天黑地地吐過多少次,隻有她自己清楚。


    等她落座,周決傾身過去壓低聲音,衝著周譚淡淡說了句:“也是個可憐人,以後在酒桌上你護著她點,別讓她逞強。”


    “我當然知道。”說完,周譚轉頭看向楊菁菁,見她有說有笑地已經去和公司其他藝人歡談著,心下也鬆了口氣。


    越是吃過苦的人,越是活得頑強。


    周決又抿了口杯中酒,眼瞼微垂,好似無意地提及:“遲溪呢,怎麽沒見她?”


    他語氣很淡,好像真的隻是突然想起,可周譚卻仍忍不住心虛。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幫那臭丫頭打掩護,她自然是早就準備好了說辭,糊弄周決可不能臨時打草稿。


    於是她故作鎮定地說:“她今天戲剛殺青,就是《你好,醫生》那個劇本。不過這段時間她也是真累著了,慶功宴結束就嚷嚷著頭疼,本來聽說你晚上回來,她說什麽也要堅持過來,最後還是我看她實在是不舒服,這才把人攔下,不過她特意囑咐我,叫我替她問聲好。”


    周訣蹙眉:“頭痛?要緊嗎,去過醫院了嗎?”


    周譚麵不改色地點頭:“私人醫生去過了,沒什麽事,就是這陣子沒休息好。正好下個劇本也沒定下來,我考慮著,這幾天就多給她放幾天假。”


    臭丫頭一兩天之內肯定是回不來,這個謊要圓好,要費她多少腦細胞……周譚痛惜著想,反正任醫生答應回來請客的,到時候可要好好宰一頓!


    周決這邊不疑有他,默了默之後開口:“讓她好好休息,我這幾天比較忙,你留心多去看看她。”


    “好,我知道了。”


    周訣不再多言,卻又忍不住品味了下周譚方才說的,她生病了也要堅持來見他,心下不自覺軟了許多。


    ……


    周譚口中因勞累過度,頭痛在家休息的遲溪,此刻正歡快地坐在任嶼舟的副駕駛上,聽著車載音樂,心情異常愉悅。


    她看了眼認真開車的任醫生,往他那邊湊了湊,說道:“今天我老板回國,有一場公司內部的接風宴,我讓周譚幫我說謊,說我頭疼在家休息,然後偷溜出來跟你……私奔。”


    私奔這個詞,讓任嶼舟聽後不禁莞爾。


    “你老板?”他隨口問道。


    遲溪點點頭:“就是周譚她哥,可凶了,公司的人都怕他。”


    “你也怕他嗎?”任嶼舟目不斜視。


    遲溪壞笑了下,聞言立刻抱住他的胳膊黏上去,軟軟勾人地說道:“我不怕,我就怕哥哥一個。”


    任嶼舟握扶方向盤的手忽的緊了緊,他神色依舊不變,隻是喉結幾不可察地上下滾了滾。


    他之前對她坦言,說喜歡聽她叫哥哥,不想卻被她抓住弱點,以此反複逗弄。


    她明知道他受不了,還壞心思地故意招惹。


    實在可惡。


    遲溪並不知曉他的心事和克製,此時一心觀量著他,方才眼尖地捕捉到他喉部的細微滾落,隻覺有趣地想要伸手去碰了碰。


    都說,這處最性感,也最危險的動不得。


    “咳……”突然感到脖間異樣,任嶼舟幾乎是立刻眯起了眸子,溢出的嗓音也異常陰啞低沉。


    遲溪輕聲開口:“哥哥,你是醫生,能不能幫我解答一下,為什麽男生女生喉嚨這裏是不一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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