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溪不回答,反而調皮了一下:“你還沒說你喜不喜歡。”


    任嶼舟轉頭看向遲溪,臉上沒什麽表情:“我喜歡什麽樣的,你不清楚?”


    “不清楚。”


    任嶼舟似乎不開心了,聲線都低了低:“我喜歡小狐狸。會大膽伸著小爪子撓人的妖精。”


    嘖嘖,這個形容,遲溪確實有點小得意,於是接了句:“那哥哥晚上別鎖門,等著被撓哦。”


    本來以為他不會回了,卻不想最後一句直接把她ko掉。


    他說:“求之不得。”


    再也不賭氣要嘴上逞強了,他根本不吃虧!遲溪忿忿地想。


    這時,別墅正門從裏開了,接著就見一對夫婦走了出來,遲溪下意識挺直了腰板,心想這沒來由的緊張是怎麽回事?


    先前的那對母女早已迎了上去,熱情地跟任父任母寒暄,尤其那位阿姨,拉著任嶼舟媽媽的手不肯再放,看樣子還真是關係深厚的姐妹,這也讓遲溪開始有些危機感。


    任醫生她當然不擔心,可是他的家人……遲溪不免覺得頭疼,她並不擅長解決這些事。


    “跟我來。”


    任嶼舟帶著她向前走去,除了方才那個姑娘,其他人見狀都很是驚訝。


    “兒子?你也是剛回來?”


    “剛到。”


    兩人站定,秦琴看清兒子身邊居然還帶了一個女伴,不禁愣了愣。


    遲溪禮貌打了招呼,秦琴正想說什麽,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身邊泥鰍似的躥了出來。


    “溪姐姐!你來啦!舅舅也真是的都不告訴我一聲,我都沒來得及準備。”


    夏彤方才從客廳聽到動靜,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外麵小姐姐的聲音和她女神的天籟嗓音好像啊,於是出門探看,發現果然有驚喜!


    夏彤看到遲溪反應這樣激烈,在場所有人都麵露錯愕,尤其,那位富態阿姨。


    眼看彤彤要興高采烈地撲向遲溪,任嶼舟及時阻隔在了前麵。


    “小孩子有什麽可準備的。還有,你又叫什麽姐姐?”任嶼舟認真看了夏彤一眼,語氣稍微有點嚴格。


    夏彤撇了撇嘴,隻好聽大人的話:“舅……”


    舅媽,兩個字還沒叫出來,遲溪卻阻斷她的話,打岔道:“彤彤,聽說你中考成績下來了,考得怎麽樣?”


    “溪姐姐,我考了全市前二百呢。”夏彤一點也不謙虛,隻想在偶像麵前瘋狂刷存在感。


    濱市中高考競爭壓力大,能在全市爭到前二百的位置,確實不太容易。


    遲溪絲毫不吝嗇誇獎,笑道:“彤彤真棒。”


    嗚嗚嗚,被偶想誇了,彤彤小心髒都快激動壞了。


    “阿舟,這位姑娘是?”


    秦琴看夏彤竟然和這位姑娘這麽熟絡,而且還是兒子親自帶回來的客人,不免有些疑惑。


    遲溪看了任嶼舟一眼,不叫他說,反而落落大方自己開口:“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他高中同學,以前和彤彤見過一麵,特別喜歡這孩子,聽說彤彤要出國念書了,所以就想著來看看她。對了,這是我準備的一些小禮物,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還希望叔叔阿姨會喜歡。”


    秦琴和善地收下禮:“原來是阿舟的同學啊,以後常來玩,但千萬別見外的再帶禮物了。”


    任塘也看到了那個鼻煙壺,目光有些驚喜:“小姑娘也喜歡這些物件?真是難得啊。”


    遲溪還要多謝從彤彤那探聽來的情報呢,當下乖巧地回:“喜歡的,裏麵那些圖案都特別有藝術感,實在巧奪天工。”


    任塘不由多看了看這個年輕姑娘,開懷道:“叔叔書房裏還搜集了好多,感興趣的話可以叫阿舟帶你去瞧瞧。”


    “謝謝叔叔。”


    遲溪覺得自己表現得非常完美,餘光瞥見任嶼舟,卻見他不知何時皺緊了眉,臉色發沉得僵硬。


    而一旁的夏彤,聽到遲溪說是特意來看自己的,頓時被感動地稀裏嘩啦。但轉念一想,不明白為什麽溪姐姐不說清楚,她和舅舅的真正關係。


    這時,遲溪給夏彤使了一個眼神,夏彤趕緊會意,知道溪姐姐肯定是有自己的用意,於是暗自表明立場,打算幫著女神保密,大人的事,她還是少摻和得好。


    遲溪剛才那番話撇清了和任嶼舟的關係,這確實讓秦琴鬆了口氣,因為她今天還背著兒子,和老姐妹約好,讓兩家的孩子相親,如果這位姑娘真和自家兒子有什麽關係,他們老姐妹以後還怎麽見麵。


    不過,現在人家姑娘都解釋清楚了,秦琴終於安心下了,當下又說:“渝陽這裏風景不錯,不忙的話可以在這兒多待幾天,就當放鬆一下,我這老姐妹來過一次就常念叨這裏風景好,這不特意過來住幾天接近接近大自然。”


    原來她要是不來,人家說不定就真朝夕相處上了。


    遲溪心頭哼了聲,麵上卻甜甜一笑:“謝謝伯母,我正想感受下古城氛圍呢。”


    兩人一邀一應聊得來,可有些人的臉色緊跟著就變了。


    而秦琴並未察覺,此刻還在心裏稍稍評價了一下,心想這姑娘真不錯,長得仙女似的漂亮,關鍵還禮貌得很。


    秦琴和任塘把一眾客人招呼進了門,見任嶼舟沉默不言地隻往前走,秦琴一下把人拽住。


    “兒子,你跟我去招待你李阿姨。”


    任嶼舟有些煩躁地應了一聲,又趁大家不注意,使勁捏了遲溪的手腕一下,痛得她忍不住嚶嚀出聲。


    他把人往偏處帶了帶,壓低聲音問。


    “為什麽不要我說?”他沉著臉,語氣十分不耐,寒寒問道。


    不就是沒當麵承認是你女朋友嘛,這麽大火氣,現在這場麵叫她怎麽說嘛。


    遲溪掙了掙,發現根本掙不開,立刻柔聲求饒:“阿舟,你弄疼我了。”


    任嶼舟眸底有些冒火,顧及周遭還有旁人,不得不先暫時將她鬆手放開,神色依舊不善。


    “等你解釋。”


    留下這麽一句話,他帶些情緒轉身走了。


    任家人一向十分重視禮節,即使知道今天的飯局並不簡單,任嶼舟也不會做出冒然離席的舉動。


    等待飯菜上桌的間隙,大家在客廳裏坐著閑聊,三言兩語過後,遲溪知道原來那姑娘叫許蘇,而且確實就是任醫生家裏人給他物色的結婚對象。


    結婚……對象啊。


    遲溪不自覺地癟了癟嘴。


    “李姐,你別老盯著人家姑娘看,人家一會不好意思了。”秦琴笑著揶揄。


    聞言,遲溪這才注意到,許蘇的母親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目光並不算十分友善。


    秦琴再次解釋道:“這是阿舟的同學,和彤彤關係好,這次來是專門看彤彤的。”


    “同學啊……”李姐這才尷尬地收了眼,眼神卻戒備未收。


    “我見過你。”許蘇抬眸看向遲溪,忽的開口,接著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在電視上。我應該沒有看錯,你本人比電視上還漂亮,遲溪小姐。”


    被人認出來,遲溪並不意外,她也跟著客氣了一下:“謝謝,你也很好看。”


    聽兩人如此對話,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遲溪其實很有國民度,李姐似乎不知道她,但秦琴聞言立刻激動起來。


    “哎呦,就是你啊小姑娘,我剛才都沒認出來!你演過的那個什麽……《超時區戀愛》,對對就是這個戲,伯母真是可愛看了,你和裏麵好帥的那個小夥子,最後到底有沒有在一起啊?”


    拍這部戲時,遲溪新出道,也是第一次擔任女主角,已經是很多年前了,她和裏麵的男主演其實早就淡了聯係。


    “我……”她正組織著語言,想盡量不傷害劇粉的心,確實很多人真情實感地追完劇,就會把劇中人物和現實分不清。


    “媽,安排客人上桌吧,飯菜備齊了。”任嶼舟語氣無波地打斷。


    任伯父也說:“是啊是啊,先吃飯再聊吧。”


    任父發了話,任嶼舟也及時幫遲溪解了圍,秦伯母便沒再繼續追問,連忙招呼著大家圍桌而坐。


    秦琴看了任嶼舟一眼,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坐這。”


    示意再明顯不過。


    遲溪察覺出兩位家長刻意安排,想讓任嶼舟和許蘇挨著坐,她不成人之美,似乎有點對不起兩位伯母的苦心。


    任嶼舟了然母親的心思,抬頭去看遲溪的反應,卻見她挨著夏彤從容坐下,兩個人有說有笑,好似完全不在意他。


    他心頭煩悶不已,實在猜不出這丫頭的心思,於是有點堵氣的幹脆隨了母親的意,坐到了遲溪的對麵,許蘇的身側。


    “阿舟,李阿姨在你小時候經常帶著許蘇來咱們家做客,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人家許蘇大學專業是學前教育,現在是幼師,小姑娘穩穩當當,當老師正合適。”


    秦琴看孩子們誰也不說話,都是不主動的性格,她隻好幫著起勁。


    “嗯,沒印象了。”


    這話他平時是一定不會說的,不適待客之禮,隻是今天麵對著遲溪的平靜,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煩悶情緒,這頓飯,他隻想安安靜靜地吃。


    果然,他這話一說,餐桌氛圍立刻尷尬了許多。


    任塘早就猜到會這樣,兒子悶悶的個性他最清楚,看來今天的相親宴,隻能變成老姐妹的敘舊場了。


    “嶼舟哥,聽說你在市醫院工作,我同事的父親就在市醫院的住院部,我前幾天還去看望過一次。”


    許蘇竟然主動搭話,讓大家都愣了愣,她給人的印象,確實是和男生說話都會臉紅的純純類型。


    任嶼舟客氣回了一句:“嗯,有事可以找我。”


    “謝謝你,嶼舟哥。”


    哥哥長,哥哥短的……難道她們那邊習慣這麽稱呼自己並不怎麽熟的男人嗎?


    遲溪拿起筷子,用力戳了戳碗裏的米飯。


    氣不過!


    她又不是能忍住的主,於是輕輕抬腳,故意用高跟鞋貼了貼他的腳踝,這一招屢試不爽。


    他麵上沒有反應,明明察覺出異樣,卻依舊麵不改色地吃著飯,遲溪見他這模樣更來勁了。


    她又蹭,不上不下地撓著他。


    “嗯……”他一時不慎,悶哼出了聲。


    大家聞聲頓筷,齊齊抬眼看向他,而他卻麵不紅心不跳地解釋:“沒事,不小心吃到了魚刺。”


    許蘇連忙投過來關切的眼神:“嶼舟哥,你小心點。”


    任嶼舟並未理會。


    遲溪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在心裏哼了一聲,心想,妹妹你不懂,你嶼舟哥哥現在吃到魚刺也開心得很呢。


    紅唇勾了勾,見任嶼舟麵上依舊不動聲色,當下眯了眯眼,正準備再進攻一次,就被他雙腿桎梏住,動彈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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