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也是太累了,沒察覺出來她的異樣,要是換做平時,它肯定早就發現了慕思思的不對勁。


    過了一會兒,慕思思沒再聽見係統的動靜,她就知道,它已經進入了休眠狀態。


    慕思思睜眼望著黑漆漆的屋子,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內心的恐懼卻越來越深。


    無論睜眼還是閉眼,看到的都隻有黑暗。


    慕思思忍不住看了眼窗外,天還是很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亮起來。


    她心裏一陣發愁。


    *


    陸堯還在屋裏寫著書信,交代著其他人相關事情的處理對策。


    盡管現在暫時還沒找到嚴恒的下落,但他也肯定撐不了多久,想必過不了幾天就能發現他的消息。


    陸堯才剛剛放下宣筆,門外就突然傳來了“咚咚”聲,幾下很輕很輕的敲門聲,小心翼翼的,似乎怕吵醒了其他人。


    陸堯打開門。


    慕思思站在外麵,向來黑亮的眼睛裏泛起一絲不安的水汽,好像被水沾濕了一樣。


    她固執地抿著唇,輕輕垂下眼簾,模樣有些無助。


    陸堯立即問道:“怎麽了?”


    聽到他的話,慕思思抬起頭看他,她握緊拳頭,深呼吸一口氣,努力使得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沒那麽無助害怕。


    陸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鼓勵她說出來。


    “陸明遠……”慕思思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些,隻是這一開口,就帶了一絲委屈的顫音,“我很害怕……”


    深夜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是會感覺到不安,也很容易胡思亂想。


    而直到慕思思坐在床塌上,手裏捧著陸堯塞給她的手爐,看見這明亮寬敞的屋子時,才終於有了一絲安全感。


    掌心裏的溫度不斷地傳達過來,逐漸溫暖了慕思思那顆焦躁不安的心。


    陸堯守在旁邊看她,問道:“還怕嗎?”


    慕思思點了點頭,然後很快又搖了下頭。


    陸堯忍不住笑了,“怎麽又點頭又搖頭的。”


    慕思思忍不住看了眼還在燃燒著的燈芯,軟著聲音說道:“燈不滅的話,就不怕了。”


    陸堯怕她冷,又給她披了層被子,聞言便調侃道:“有我在你身邊還怕啊?”


    慕思思瞪他,辯駁道:“你又不會發光。”


    陸堯失笑。


    他看著她這副疲憊的模樣,不由得摸了摸慕思思頭發,溫聲勸道:“睡吧,我守著你。”


    慕思思卻看著他,反問:“你不睡嗎?”


    陸堯看了眼她睡的地方,笑道:“可是屋裏隻有一張床呀。”


    慕思思下意識看向自己待的床榻,不由一陣沉默。


    陸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挪開視線,說道:“沒事,我不困,你睡吧。”


    慕思思說:“你真的不困嗎?”


    陸堯說:“你再問下去,可能就困了。”


    慕思思連忙捂住了嘴,不再問了。


    陸堯扶她躺下,一邊給慕思思蓋好被子,一邊說道:“睡吧,我還有點事情要做。”


    慕思思把手放進被窩裏,又忍不住抬頭往前麵看了看,就留意到了他書案上紙張未幹的字跡。


    慕思思才想起來她剛才進來的時候,屋子好像就是亮著的。


    說起來,其實他們回來這裏的這兩天,陸堯似乎一直都很忙,可還是會抽出時間來陪她。


    慕思思忍不住喚他的名字:“陸明遠……”


    陸堯看向她,微笑道:“怎麽了?”


    慕思思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麽,便又搖頭:“沒什麽,你去忙吧。”


    陸堯又給她再掖了掖被子,才回到書案上繼續提起筆來。


    慕思思整個人都悶在了被窩裏,原有的睡意早就消失得一幹二淨,她揪著被子,往四周看了眼,才發現陸堯的屋子很空,房間裏幾乎什麽都沒有。


    除了一張書案,幾張椅子,還有書架之外,就沒有別的擺設了。


    除去書架以外,東西最多的居然是他的書案,那裏放有文房四寶,還有幾本厚厚的書籍。


    慕思思原本還發呆看看,自個兒出著神。


    慢慢地,卻回過味來。


    她抬頭看向陸堯,目光在旁邊的書籍上停留了一陣,最終將視線放在了他身上。


    陸堯正專注地寫著東西,慕思思依稀能看見紙上幾個字,盡管看不大清,但也能分辨得出來,那字跡並不像他先前寫得那般淩亂潦草。


    況且……


    陸堯要是真的不識字的話,他屋裏也不會放著那麽多書。


    陸堯看似寫得專注,其實大半注意力都留給了床榻上的身影,而哪怕他把所有精力都貫注到眼前之事上,也不會錯過慕思思的一舉一動。她的事情總能牽動著陸堯的所有心神。


    更別提是在此情此景,兩人共處一室的情況下。


    陸堯看過來,問:“不困了?”


    慕思思依舊看得目不轉睛。


    陸堯先是愣了會兒,緊接著就想明白了。


    與此同時,慕思思也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其實會寫字,對嗎?”


    陸堯垂下眼來,輕笑了下,爽快地承認道:“是。”


    他從小就過目不忘,學什麽東西都比一般人快。


    “那你……”慕思思想問的是,既然這樣,為什麽當時還要故意把字寫得這麽醜,她還笑話了他好多天呢。


    陸堯似乎知道她想要問什麽,抬眼看著慕思思:“我隻是覺得,我那麽做你可能會開心一點。”


    慕思思頓時就不說話了。


    她當時的確是為了做任務,千方百計地想要為難陸堯,所以才會故意笑話他字寫得難看。


    見她沉默,陸堯便不再提及此事,體貼地提起了另一個話題,“怎麽不睡?睡不著?”


    因為慕思思一閉上眼睛,就會各種回想起晚上聽到的那些故事,所以她根本不敢合眼。


    慕思思欲言又止。


    陸堯索性把筆擱了下來,走到床邊,守在旁邊看她。


    他碰了碰慕思思的眼睛,笑道:“膽子怎麽就這麽小呢。”


    慕思思便看著他。


    陸堯繼續說道:“既然這樣,怎麽那會兒倒想起來扮鬼嚇唬我了?”


    慕思思驟然睜大了眼睛,“你,你知道了?”


    她見陸堯一直沒提起這件事,還以為他不知情呢。


    陸堯笑:“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呀。”


    慕思思張了張嘴,“可你當時不是被我嚇到了嗎?”


    陸堯笑而不語。


    慕思思卻明白過來了,“你那會兒根本沒有在害怕對不對”


    她有些沮喪,“那你怎麽不生氣啊。”


    虧得她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假扮得太成功,才導致劇情沒按原定計劃進行下去的呢。


    陸堯卻問:“為什麽要生氣?”


    慕思思一時接不上來,更不想搭理陸堯,索性將頭縮進了被窩裏,不說話了。


    陸堯看著被褥裏鼓起來的一團,忍不住拍了下,“裏麵這麽黑,倒是不怕鬼了?”


    慕思思便將頭探了出來,怒道:“你又嚇唬我!”


    她的頭發因為拱進被窩裏,所以顯得有些淩亂。慕思思隨便理了下,把頭發弄到了一邊去,就不再管它。


    陸堯說:“沒弄好。”說著,他就伸出手來,幫她理了理發絲,並說道:“快睡吧,等你明天醒來,我帶你去河邊抓魚。”


    慕思思眼睛一亮,隨後卻暗了下來,氣餒地說:“大冬天的,河水都結冰了。”


    陸堯忍不住笑:“結冰了可以再敲碎啊。”


    慕思思隔著被窩看他,聽話地點了下腦袋,然後閉上眼睛,試圖休息。


    陸堯在旁邊安靜地看著她。


    隻是過了沒多久,慕思思便又再次睜開眼,一臉沮喪地說道:“我睡不著。”


    她伸出手來,扯了下陸堯的袖子,“你給我講故事吧。”


    陸堯笑意彌漫上眼底,忍不住逗她:“可我隻會鬼故事哎。”


    慕思思才不信呢,“騙人!”


    陸堯便認真地問她:“那你想聽什麽?”


    慕思思想了想,“神話故事會嗎?比如牛郎織女之類的故事……”


    陸堯皺起眉頭:“牛郎織女?”


    慕思思說:“對呀。”


    陸堯思索了會兒,於是說道:“很久很以前,有一個叫牛郎的人,他養的一頭大黃牛讓他去偷仙女的衣服……”


    慕思思認真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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