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幾個字,裴明知開始思考起來,家裏有沒有買蠟燭。


    裴明知在廚房做菜的時候,香味已經逐漸飄了出來,慕思思嗅到香味後,忍不住跑去廚房那邊看了眼,發現裴明知今天做的居然是西餐。


    這樣想想,她就有些懂了,難怪他剛才會特意雕花,原來是為了當擺設搭配用。


    裴明知將菜盛好之後,開始去外麵把客廳的燈都給關掉。


    慕思思還在等著開飯,屋內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隻剩客廳裏的電視機仍舊在散發著幽幽的光亮來。


    慕思思摸黑問道:“裴明知,燈泡是不是壞啦?”


    因為光線太暗,看不太清屋子的情況,慕思思隻能聽得見裴明知的聲音離她很近,仿佛就在不遠處的地方。


    裴明知回答:“沒壞。”


    慕思思就放心下來。


    裴明知繼續翻找著下東西,把抽屜裏蠟燭拿出來。


    很快,餐桌上就已經放上兩根點燃的蠟燭,光芒隱隱灼灼,開始給昏暗的屋子帶來了光亮。


    慕思思看見了燭光,順著光度看去,看到它們便懂了:“燭光晚餐嗎!”


    說著她就想要跑過去,手便被裴明知牽住,他提醒道:“小心摔了。”


    慕思思聽話地停下來,任由著裴明知牽著自己走去飯廳。


    兩人來到餐桌,慕思思開始好奇地打量起他做的西餐來,牛排的顏色被煎得很漂亮,邊上還放了西蘭花,還有蘋果雕成的花紋圖案作陪,微微散發著香氣。


    慕思思認真地觀察了下,發現圖案的確是玫瑰花。


    裴明知把準備好的的刀叉遞給她。


    慕思思接過,在旁邊坐下,她好奇地問道:“怎麽突然想起來做這個?”


    裴明知給她倒了杯清水,才道:“你之前不是說想吃嗎?”


    慕思思的確是說過。


    當時她看著電視劇,便感慨了下,說自己也想吃一次燭光晚餐。


    隻是沒想到今天能吃上。


    慕思思接過溫水,卻又問道:“這時候不是應該配點紅酒嗎?”


    裴明知燭光下看了她一眼,淡聲強調:“不能喝酒。”


    慕思思酒量就是個一杯倒,不管喝什麽酒,一杯準能醉了,第二天早上還會頭疼得不行。


    她先前誤喝過一次啤酒,醒來時候難受得不得了,就連解酒湯都沒有效果,哼哼唧唧的,一個勁嚷嚷著難受。


    之後裴明知就記了下來,再也沒有讓慕思思碰過酒。


    慕思思聽見他的話便哼了一聲:“不喝就不喝嘛,我也不是很想喝的。”


    她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食上,慕思思拿起刀叉來,試圖割開牛排,隻是她不太習慣用西餐的餐具,割得有些費勁。


    見此,裴明知便接了過去,一塊塊地幫她切好,弄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牛排,再放回到她那邊去。


    慕思思便心滿意足地吃起牛排來。


    她吃了幾口,頓時就給了一個不錯的評價:“好吃。”


    裴明知聽到她的話笑了下,低頭看著麵前的菜,並沒有動刀叉。


    他偏頭又看了眼旁邊的人,慕思思吃得很是專注,嘴巴被牛排塞得滿滿的,臉頰兩邊都鼓了起來,一下又一下地嚼動著,她留意到裴明知的視線,很快朝他看了過來,輕微地挑眉:“看我幹嘛呀?”


    慕思思還咬著東西,說話有些甕聲甕氣的,語調聽上去更加軟綿綿。


    裴明知動作自然地幫她擦了擦嘴角,才將刀叉拿了起來,但落在牛排上時,心中仍舊閃過了無數個念頭,掙紮不已,動作停了又放,他回想著搜索頁麵上的內容,心裏也就在糾結著究竟該怎麽樣開口。


    因為記掛著事情,所以裴明知遲遲沒有碰西餐。


    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些食物上,視線早就被旁邊的慕思思吸引去,讓他無法專心再去做別的事情。


    裴明知索性將餐具都放了下來,不再強迫自己進食。


    他再次偏頭看向旁側的人,在微弱的燭光下,慕思思的臉龐更顯瑩潤,就好像點綴著光亮一樣,燭光搖搖晃晃,火光的顏色晃動在她臉頰,就好像她的麵容也盛開了無數朵美麗絢目的花朵來。


    裴明知定了定心神,他伸出手來,下意識想要去翻口袋裏的東西,心裏的勇氣卻一陣又一陣的,先高高舉起,又重重放下。


    宛若暴風雨中無法安靜下來的海麵,總是引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與起伏。


    慕思思卻吃得很是開心,裴明知做的牛排比她從前在西餐廳裏吃過的要好吃很多,而且還十分符合她的口味與喜好。慕思思吃上癮時,還把旁邊的西蘭花跟蘋果雕成鮮花的裝飾品給吃了進去,吃得津津有味的,並沒有精力留給其他的事情。


    她把最後一塊西蘭花吃進嘴裏,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胃似乎已經被填滿了,很是滿足。


    慕思思轉頭,對上了裴明知的視線,他眼瞼不自在地顫了下,睫毛輕垂下來。


    原本嚴肅專注的線條,卻又柔和了很多。


    裴明知放在口袋裏的手緊了些,微微地有些用力。


    慕思思沒有留意到他內心的波瀾起伏,但是在轉過臉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裴明知的牛排竟然就沒有怎麽動過,或者說連一點吃過的痕跡都沒有,還是完完整整的。


    她頓時不解地問道:“你不餓嗎?”


    裴明知將手鬆開,重新放回到膝蓋上,端正地坐著。


    他輕輕地掃了眼牛排,低著聲音說道:“過會兒吃。”


    慕思思還欲再問,卻聽見裴明知問她道:“還餓嗎?廚房有。”


    慕思思眨了眨眼,她不由伸手摸了把自己的小肚子,已經鼓起來了。


    慕思思搖頭,語調軟糯地說道:“我吃飽啦。”


    裴明知點頭。


    慕思思的發圈已經有些鬆開了,馬尾鬆鬆散散的,有些不太聽話。


    見此,裴明知便伸手,重新替慕思思綁起了頭發。


    為了方便他綁得方便點,慕思思索性把腦袋湊過來了些,眼睛彎得像月牙一般。


    她輕聲叮囑道:“綁緊一點吧,省得等下又鬆了。”


    裴明知說:“太緊了會不舒服。”


    慕思思便乖乖點頭。


    裴明知看著她這副懂事又懵懂的模樣,心中一片柔軟,隻是想到眼下還未完成的事情,便又忍不住發愁起來。


    剛剛查到的內容,對他來說似乎不太適用。


    裴明知幫她綁好頭發,說:“好了。”


    慕思思的腦袋在他手心了拱了拱,隨後抬起頭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向青年。


    她很快想起了剛才沒說完的事情,於是催促他道:“牛排都快涼了,你怎麽還不吃呀,等下就不好吃了!”


    說著,慕思思把裴明知的刀叉拿過來,直接讓他在旁邊坐好,不許他再亂動,似乎要監督他吃下去。


    裴明知坐得端正筆直,偏頭看她。


    慕思思努了努眼神,示意他快點吃,之後又幹脆直接拿著他的叉子,弄了一塊西蘭花給裴明知,“啊,快張嘴。”


    裴明知張嘴,聽話地把菜吃了進去。


    慕思思似乎覺得這樣的投食行為很好玩,笑得很是開心,繼續弄著菜給裴明知吃。隻是因為她不太會切牛排,所以隻能把所有的配菜都喂給了他。


    裴明知都一一吃完了。


    慕思思見他這麽聽話,心裏有些滿意,但又忍不住嚴肅地說道:“這樣不吃飯怎麽行呢,你看這麽多菜,不吃多浪費呀。”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又帶著天然的撒嬌語氣,認真而嚴肅的口吻,聽著更是讓人的心軟化成了一灘水。


    裴明知虛心聽取意見,點頭:“好。”


    慕思思弄累了後,就把叉子還給裴明知,示意他快自己吃完。


    裴明知看見慕思思似乎有些手酸,便伸手握住她,輕輕地給她按摩起手腕來。


    慕思思被按得舒服,等到不累之後,又示意裴明知放開自己,快去吃飯。


    裴明知這才鬆手,切開牛排,安靜地吃著。


    等到終於將它們都解決完之後,他才起身收拾碗碟刀叉,把餐具放進廚房。


    出來後,裴明知先是給慕思思倒了杯飲料,讓她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然後才再又回到廚房裏,開始洗碗。


    慕思思悶頭喝著飲料,耳畔是電視機裏傳來的台詞,而不遠處就是那淅瀝瀝的水聲。


    她喝了幾口飲料後,還是覺得這幾天的裴明知有些奇怪。


    慕思思捧著杯子,轉頭看了眼廚房裏的高大身影。


    裴明知站在水龍頭前麵,水流嘩嘩地流下來,已經快要裝滿洗漱台,並且即將要溢出來了,他才恍然回神,安靜地把水龍頭關上,擠了點洗潔精,開始洗起碗碟來。


    泡沫很快就將所有碗筷給覆蓋淹沒。


    他一板一眼地洗著東西,慢慢衝洗著所有的碗碟盤。


    泡沫有的已經蔓延出來,幾乎要弄濕他的衣服了,裴明知卻渾然不覺。


    見此,慕思思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裴明知這段時間好像真的有心事。


    難不成是案子遇到了什麽麻煩嗎?


    裴明知洗完碗出來時,慕思思正靠坐在沙發上看劇,她懷裏還抱了個小狗圖案的抱枕,將腦袋窩在上麵,一臉愜意。


    等到聽見聲音時,慕思思往聲源處看了眼。


    裴明知拿著本書,直接在她旁邊坐下,他拿出夾在裏麵的書簽,繼續接著上次看的內容來看。


    裴明知看書是很常見的事情,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是慕思思看電視,而他就坐在慕思思旁邊看書。


    所以慕思思在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繼續看起電視來。


    裴明知卻在此時挪開了視線,轉而看向了慕思思,見她仍舊在認真地看著電視劇,便又收回視線,繼續翻閱著書籍。


    但因為裴明知心裏仍然在想著那件事情,所以翻書的動作就越來越慢,漸漸地停留在最初的那頁已經很久很久,都遲遲未能翻開下一頁。


    慕思思偶爾會被裏麵的情節逗樂,會笑出聲來。


    裴明知便聽著她的笑聲,開始走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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