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明點頭:“老師說,讓我最後再上去。”


    搬鋼琴布置舞台也需要一些時間,如果放在前麵,時間上會有些倉促,最後的話就不用這麽匆忙,可以慢慢布置舞台。


    慕爸爸笑了:“那我就等著看你的表演了,加油。”


    霍澤明抿嘴笑了下,弧度微微揚起。


    他將目光看向慕思思,帶著些許的希翼。


    慕思思麵對著他的視線,勉勉強強地說了句:“嗯,加油。”


    霍澤明笑意已經要在眼裏蔓延開了,他點頭,認真地說道:“妹妹,我會拿到第一的。”


    慕思思聽見這句話心想霍澤明居然這麽有誌氣,一拿就要拿第一啊。


    慕爸爸倒是很欣賞這種不服輸的態度,認可地點頭。


    為了不耽誤時間,他們在後台聊了一會兒天之後,也就離開了這裏。


    化妝師還想繼續幫忙,但緊接著霍澤明臉上的笑意就收斂了起來,轉頭安靜地望著她看。


    明明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卻偏偏帶著莫名的氣場,竟是看得她直接被定在了原地。


    等化妝老師反應過來的時候,才驚訝地發現,她居然被一個五年級的學生給唬住了。


    霍澤明禮貌一笑,沉靜地說道:“謝謝您,但我現在暫時不需要這個。”


    說完話,他就轉過臉去,繼續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候場等待著。


    六一晚會的節目其實很無聊,因為大部分都是小孩子在表演,沒什麽新意,不是朗誦就是演講,或者是在跳一些簡單的舞蹈。


    慕思思看得都快要睡著了,腦袋不住地往下點,看得慕爸爸一陣無奈,直接把女兒抱了過來,好讓她睡得舒服些。


    慕爸爸提醒道:“等下就要到哥哥了。”


    慕思思咕噥一聲,碎碎念道:“那就到他再說嘛。”


    燈光再次暗了下來,隻留下了兩道微亮的舞台燈光,隱隱照亮著舞台的痕跡,映照在鋼琴旁的時候,一道橙黃色的燈光打了過來。


    一位小少年坐在鋼琴前,身影消瘦,坐姿卻端正得宛若蒼鬆一般,氣質優雅,宛若世家貴族裏走出來的少年。


    在場的眾人不由屏住呼吸,視線紛紛往舞台上看去。


    一道輕柔的鋼琴音響起,猶如娓娓道來的故事,滴落在人們的心頭,輕聲述說著一個溫情的故事,讓人感受到了溫暖與祝福。


    先前的表演實在是有些無聊,要不是有著家長的濾鏡,恐怕他們怎麽也說不出來表演滿分的話。


    可最後的這場表演無疑是最出色的,精彩奪目,它在開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把觀眾席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奪走。


    慕思思昏昏欲睡的睡意也被驅散掉了,她看向舞台上彈奏曲音的人,再看到其餘人的反應。


    便知道,這是一場很成功的表演。


    一曲落畢,座位上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此時的霍澤明看上去就像是小王子,帶著獨到好處的微笑,一舉一動都優雅極了。


    慕爸爸的手掌都快拍紅了,他還拿起女兒的手,也讓她給哥哥捧場。


    慕思思本來隻是配合著意思性地拍幾下,但在周圍人的熱情影響裏,掌聲也帶了那麽點真情實感。


    霍澤明對著觀眾們行了一禮,抬頭時,看到了觀眾席的家人,對著他們莞爾一笑,笑容中又多了一抹溫情。


    很快,他就退場了。


    等到公布晚會節目名次時,毫無疑問的,霍澤明得了第一。


    慕爸爸是開著車過來的,他讓慕思思兩人先在學校等一會兒,然後就去停車場那邊把車開過來,打算接兩位孩子回家。


    兩人並排站著,霍澤明懷裏還抱著一個比他身形還要高大的玩偶熊,消減了幾分成熟,使得他看上去多了一點這個年紀該有的純真與無辜。


    因為慕思思有些暈車,所以坐車的時候一般都是坐在副駕駛上的,而霍澤明則是跟他的獎品們待在後麵的車座上。


    學校離小區很近,兩三分鍾就到了。


    三人進了屋子,慕思思正打算回房間,霍澤明卻喚住了她,“思思。”


    慕思思回頭,霍澤明便將懷裏的玩偶給了她,然後又從翻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再次送到她麵前。


    慕思思愣愣地看著,“這是……”


    慕思思的懷抱已經被這個大型的玩偶給占據了,幾乎沒有空間來拿別的東西。


    她垂眼一看,發現居然還是比賽時贏得的獎品。


    霍澤明說:“都給你。”


    慕爸爸看見這一幕倒是樂了:“哎呀,原來哥哥這麽努力練習,是想把獎品送給妹妹啊。”


    霍澤明垂下眼簾,不好意思地笑笑:“妹妹之前說過,喜歡那隻鋼筆。”


    聞言,慕思思更是愣住。


    她怔怔然地抱著東西回房,等回到房間的那一刻,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竟然忘了拒絕。


    係統無所謂地說道:“您就收著唄,反正也挺好看的。”


    說著,它還往玩偶裏一撲,整個係統都窩進了玩偶熊的懷抱裏。


    慕思思笑了:“是你自己想玩吧。”


    她看了眼手上的鋼筆,把它放去了抽屜,跟裏麵其它收集起來的精致物件放在了一起。


    慕思思洗漱完畢後,就上床休息了。


    這一晚,她是抱著玩偶睡的,睡得很是香甜,夜間竟然也沒有踢被子。


    讓淩晨過來想給女兒蓋被子的慕爸爸很是吃驚了一番,隨後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


    六年級時,因為要麵臨著升學試,慕思思很認真地對待著這場即將要到來的挑戰。


    盡管重點中學離小區有著一定路程,但它在教資方麵無疑是最好的。


    因為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之一,所以慕爸爸索性推掉了工作,把手邊上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由了助理去辦,自己則每日按時回家照顧孩子們的日常三餐,也免得霍澤明為照顧妹妹的事情耗去心神。


    自從慕爸爸每日準時回來後,霍澤明能照顧慕思思的時間就少了很多,每次等到他想要幫忙照顧妹妹時,都會被慕爸爸接手過去,讓他在旁邊休息,專心複習就好。


    霍澤明估計是因為習慣了,麵對這樣的場麵,輕鬆下來後心裏頭竟有點失落,覺得自己不再被需要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霍澤明就會帶著書本去慕思思房間,兩人一起學習。


    那會兒,慕爸爸會煮兩顆雞蛋給他們,再下點麵條,好讓孩子們複習完了之後能夠有宵夜吃。


    就在他們這樣認真備戰的時間裏,升學試很快就來了。


    慕思思考最後一科,從考場出來的時候,霍澤明已經在外麵等著她。


    兩人不在一個考場,甚至離得還有些遠。


    慕思思往旁邊看了看,試圖從擁擠人群裏找出大壯的身影,前幾天他們約好了,要去買新的貼紙。


    說好了要在考場外麵會合,但呂小冬現在都還沒來。


    霍澤明接過慕思思的書包,也沒問她考得如何,隻是笑道:“妹妹,我們去吃肯德基。”


    慕思思眼睛一亮,瞬間就忘了方才的事情,迫不及待地挽過霍澤明的手,拉著他往前麵走去。


    她邊走邊說道:“快走快走,等下被爸爸看到,又不讓我們去吃啦!”


    霍澤明被她拉著向前,點頭應道:“好。”


    兩人離開學校之後,慕爸爸才開車來到學校。


    然後就撲了個空。


    他在人群裏找了許久,最終明白過來,自己是被兩兄妹給撇下了。


    肯定又跑去吃什麽不健康的食品。


    慕爸爸在心裏感慨,大老遠就看見站在那裏的熟悉身影,不由問道:“大壯,你怎麽在這兒?”


    呂小冬已經懶得跟他們強調要叫自己本名的事情了,他悶悶不樂地說道:“我跟思思妹妹約好要去買貼紙的,但是她不見了。”


    慕爸爸聽到這話,也不由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他笑了笑,說:“那兩孩子估計跑去玩了,暫時都回不了家,你等明天再去找思思吧。”


    呂小冬卻覺得,估計明天後天甚至大後天,他都沒機會找慕思思出門玩了。


    他一看到霍澤明,就慫了,盡管霍澤明沒說什麽,但是他不由自主地就會對這位哥哥產生一種敬畏。


    *


    分數出來的時候,慕思思跟霍澤明都考得不錯,均被被市區那家重點初中錄取了。


    霍澤明獲得全鎮第一跟全市第一的好成績,慕思思則是鎮裏第二,以及全市第五。


    學校很久沒有出過這樣好的成績了,校長大筆一揮,十分爽快地給他們發了獎學金。


    盡管數額不多,但這卻是兩位孩子頭一次憑借著自己的本事賺到了錢。


    慕思思一回去就把錢給放進了存錢罐裏,霍澤明便選擇將那八百塊獎學金給了慕爸爸。


    他接到錢的時候還一愣,想要把錢塞回給霍澤明。


    霍澤明卻堅持著要把錢給他,說道:“叔叔,您拿著。以後我賺到的錢,都給你跟妹妹。等我長大了,就由我來負責養你們啦。”


    他語氣極其嚴肅,顯然是認真的。


    霍澤明這時候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自己都還未真正長大,卻已經在考慮著未來的事情了。


    慕爸爸拿著錢,抬眼看向他。


    霍澤明笑了笑,眼底滿是暖暖的笑意。


    這孩子身高已經超過他肩頭了,再過一陣子,興許就能長得比他還要高了。


    慕爸爸還記得見他第一麵的時候,霍澤明正無助坐在公園長椅上,身影消瘦得很。


    他聽到聲音朝自己看來,眼神充滿了警惕與不安。


    可現在的霍澤明,眼中已經沒有了那種不安與陰霾,淨是自信純粹的笑容。


    慕爸爸眼眶微熱,他終究還是收下了錢,笑著應承道:“好。”


    慕思思把錢存起來後出來,見他們兩個像柱子似的杵在這裏,軟聲問道:“怎麽啦?有錢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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