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問他究竟說了些什麽的時候,天邊突然又盛放出了絢爛的色彩,煙花再度綻開在天際。


    周圍開始響起了倒計時的聲音:“十,九,八,七……”


    慕思思亦下意識看向天空,眼眸裏全是煙火的倒映。


    “三,二,一……”


    “——新年快樂!”


    倒計時完畢後,眾人齊聲喊出新年祝福,而就在這同一時間,四處也都劈裏啪啦的點燃了鞭炮,到處都是熱鬧而又喧囂的聲音。


    鞭炮聲一時顯得十分的尖銳,但氛圍卻又溫馨而美好。


    霍澤明伸手掩住她的耳朵,聲音很快就弱了下來,不再那麽刺耳。


    周圍人聲鼎沸,紛紛攘攘。


    慕思思偏頭看向他,霍澤明也眼中帶笑,溫溫柔柔地望著她看。


    慕思思說:“新年快樂。”


    霍澤明笑了笑,亦是說道:“新年快樂……”


    煙火光芒映照著慕思思的身影,她的五官在萬丈光芒中越發清晰起來,這會兒被熱鬧的氛圍感染,臉上也帶著十分燦爛的笑容。


    那是霍澤明此生見過最美的風景。


    *******


    等到他們上高三,時間就更加緊了。


    所有的課程在高一高二的時候就已經全部學完,高三的所有時間都是用來給學生們複習的。


    老師還特地讓班幹在黑板上方寫下了高考的倒計時時間,上麵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學一天就少一天。


    高三的班級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懶散,幾乎所有人都投身到了學習的海洋裏。


    他們這時候是沒有周末的假期了,通常是一個月放一次假,而其餘時間則是用來上課或者考試。


    慕思思上高三之後就越來越忙,幾乎把所有精力都傾注在了學習身上,關於任務的事情已經很少會被她回想起來,再加上係統一直在默默地陪著她學習,沒有怎麽出聲提及到任務的事,她就更加不會去想。


    而等到自習課,可以自由安排座位的時候,霍澤明就會跟慕思思的同桌換位,坐到她旁邊,幫她分析講解著例題。


    時間就這麽一閃而逝,高三學子們終於盼來了每月一次的月假時間,所有人選擇回家,養精蓄銳去了。


    霍澤明跟慕思思自然也回了市區的家。


    回到家後的慕思思仍舊在不停地複習著,就連平時最愛吃的零食都不怎麽碰了。


    霍澤明晚上從她房裏經過,發現她屋裏的燈都還是亮著的,而他低頭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已經是淩晨一點半。


    他推門走進去,慕思思已經靠在書桌上邊休息,手裏拿著一支簽字筆,麵前是一堆快要寫完的試題。


    顯然是累得睡著了。


    霍澤明怕她熬夜太久,身體會出問題,索性將她的筆放下,又把桌前的台燈關掉,小心翼翼地抱慕思思起來,放到床上,並給她蓋上了被子。


    慕思思似乎夢到了什麽,皺著眉模樣嚴肅,咕噥一聲後就又轉了過去。


    這麽一動,被褥就亂了。


    霍澤明唯有重新幫她掖好被子,偏頭看見慕思思又在睡覺時咬手指頭,失笑著搖頭。


    他把慕思思的手挪開,放回到被窩裏,誰知道失去了啃咬的東西,慕思思嗷嗚一口,直接就咬住了霍澤明的手指頭。


    霍澤明愣了愣。


    慕思思毫無察覺,小虎牙慢慢地啃咬著他的指尖,小小的利牙劃過去,酥酥麻麻的。


    霍澤明手指蜷縮起來,有些無措地看向她。


    慕思思仍舊咬著他的手指頭不放,不時地磨一下,似乎把霍澤明的手當成磨牙棒了。


    霍澤明試探性碰了碰她的嘴角,試圖把慕思思嘴巴稍微弄開一些,免得他收回手時會弄疼她的牙齒。


    等到觸碰到柔軟的東西時,他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麽,宛若被燙著一般,將另一隻手縮了回去。


    霍澤明輕垂下眼瞼,默默地盯著地板看,仿佛凝滯住了一樣,定在原地沒有動彈。


    慕思思啃夠之後,終於大發慈悲地鬆嘴,放過了他的手指。


    霍澤明鬆了口氣,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上邊沾滿了慕思思的口水。


    他無奈地笑了下,輕碰著慕思思的額角,再次幫她理好碎發,又將被子四角捂嚴實後,才緩緩掩上門離開了。


    係統在此時突然跳了出來,落在慕思思床頭。


    它看了眼熟睡的宿主,又看了看已經離開的霍澤明。


    “唉……”


    係統輕歎一聲,默默到角落繼續自閉去了。


    *******


    第二天,霍澤明仍然起得很早。


    他記掛著昨晚的事,轉而又想到慕思思最近都在忙碌著學習的事情,便打算去市場買些食材回來,給她煮點魚頭湯。


    霍澤明洗漱完後,去慕思思房裏看了看,見她被子又被踢下來了,撿起來後重新蓋在她身上。


    慕思思懵懵懂懂睜眼,看見霍澤明的身影,喚了聲他。


    霍澤明笑著看她,點了點頭:“我在。”


    慕思思問:“是去買食材嗎?”


    霍澤明說:“嗯,煮魚頭湯給你喝。”


    霍澤明見她昏昏欲睡的,沒什麽精神,安撫道:“現在還很早,妹妹你繼續睡吧。”


    慕思思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繼續躺回到床上。


    霍澤明溫柔地笑了下,摸了摸她的頭。


    他起身,往外走了幾步,但沒有走多遠,忽而又停了下來。


    霍澤明輕聲說了句:“妹妹,我出門了。”


    慕思思輕唔了一聲,顯然已經睡得有些迷糊了,“噢,去吧。”語氣軟軟柔柔的,又帶著點睡意未散的惺忪。


    等到霍澤明出了門,慕思思又卷了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繼續熟睡起來。


    霍澤明拔了鑰匙,往樓下走去,在路上遇到了小區的人,每個人一見他便笑了,與霍澤明打了聲招呼,在看見他似乎要往外麵走去,遂又問道:“小澤,是去市場嗎?”


    霍澤明點頭,也笑了笑:“對,我打算買點魚頭回來。”


    從前霍澤明還小的時候,他們在早上也會看見一個熟悉的小身影走出來,去市場購買食材。


    他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是兩個人。而如果是周末,他身上肯定還會背著一個比他還要小的孩子。


    因為慕思思小的時候很怕一個人在家,要是醒來見不到人,一定會害怕得哭起來,所以如果霍澤明周末清晨早起,在出門的時候,就會用背帶把她背起來,一同帶去菜市場。


    眾人打過一番招呼後,見時間不早了,也不耽誤他的時間,便跟霍澤明道了別。


    他們看著越來越遠的清瘦身影,心裏也不由感慨一陣,初見那會兒霍澤明還是一位瘦瘦小小的孩子,看上去怯生生的,很是不安。


    可如今也成長為一名俊秀的少年郎了。


    霍澤明剛走出小區門口,一輛車就行駛了過來。他以為車要進來,往旁邊讓了讓。


    但那輛邁巴赫卻徑直停在了他的麵前。


    霍澤明腳步一頓,抬眼看向車輛。


    駕駛座的窗戶緩緩降落下來,一位長相敦厚的中年男子語氣恭敬地對他說道:“霍小少爺,老先生想見您。”


    霍澤明眸光一滯,冷淡地看向他們。


    *******


    霍澤明回到家後,將門關上,背對著屋門,安靜看向牆上掛著的全家福照片。


    那是他們在念初一的時候拍的。


    之前因為慕思思的牙齒還沒換好,小姑娘愛美,硬是不肯去拍照合影,所以等到她的牙長齊,換得漂漂亮亮的時候,慕思思才終於點了點腦袋,答應陪他們去拍照了。


    後來,慕爸爸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這張合照居然也就成為了他們兒時唯一的一張全家福照。


    霍澤明走到牆麵前,伸手觸摸著相框邊緣。


    他的手指輕輕落在了合照中間的小女孩身上,也不知想起了些什麽,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來。


    突然,慕思思房間傳來了“咚”的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


    霍澤明收回手,想到慕思思的睡相,不放心地往那邊走去。


    果然,慕思思這會兒已經摔倒在地麵,跟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但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她居然也沒有清醒過來,仍舊在地板睡得香甜。


    霍澤明走過去,將慕思思抱了起來。


    慕思思下意識往他懷裏蹭了下,伸手攬住了霍澤明的腰。


    霍澤明貼著她的額頭,輕聲喚道:“妹妹……”


    這句話帶著很深很深的眷戀。


    他這麽一開口,慕思思倒是悠悠轉轉地醒過來了,她靠在霍澤明懷裏,伸手揉著眼睛,軟軟地問道:“你回來啦?”


    霍澤明點頭:“嗯。”


    他把慕思思放回到床上。


    慕思思將發圈弄了下來,隨便用手梳了下頭發,轉頭又問:“那我們今天吃什麽呀?”


    霍澤明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他回來得有些恍神,完全忘記買菜的事情了。


    慕思思見他不說話,疑惑地看向他:“怎麽啦?你不是出去買菜了嘛?還說要給我煮魚頭湯的。我想吃魚頭……”


    霍澤明聽見她那希翼的語氣,不免有些自責,他低聲道:“妹妹對不起,我忘了……”


    慕思思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見霍澤明看上去似乎有些消沉,神色更是不解。


    她摸了摸霍澤明的臉,關心地問道:“你幹嘛一副被搶了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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