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學了一首歌謠,慕思思噩夢被驚醒時,他就會用這首歌來哄她。


    而她每每聽了,心情都會平穩下來,聽話地靠在霍澤明肩膀上,再次進入夢鄉當中。


    隨著他們的長大,慕思思已經很少會再這樣被噩夢驚醒害怕得睡不著覺了。現在她卻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一樣,不安得很,與當年那個被噩夢嚇得落淚的小女孩逐漸重疊起來。


    霍澤明輕輕哼唱著童謠,那聲音低沉溫柔,帶著很深很深的眷戀,慕思思握住他的手稍微鬆開了些,眉頭微微舒展。


    她偏過頭去,貼著枕頭,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霍澤明離得她近了點,這才勉強聽出來慕思思在喚什麽。


    她在低聲念叨著霍澤明的名字。


    霍澤明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微微愣住。


    可隨後,卻又從慕思思嘴裏聽出了後半段話來,“要吃糖……”


    霍澤明輕笑了下,似是有些無奈。


    他貼了貼她的臉龐,仿佛與慕思思對話一般地解釋著:“明天醒來再吃。”


    慕思思便不出聲了,安安靜靜的,嘴巴輕輕張開,粉嫩的唇色在溫柔的月光下顯得更加嬌俏,宛若靜待采擷的嬌花。閉眼熟睡的模樣,也像極了一位乖巧等待糖吃的小孩。


    霍澤明低頭,輕蹭著她,宛若呢喃一般地輕喚了句:“妹妹。”


    慕思思感知到了他額頭的熱度,竟也往他臉龐那邊蹭了蹭,仿佛一隻撒嬌的小貓。


    她的唇角輕輕擦過霍澤明的臉頰,帶來一陣柔軟細膩的觸感。


    霍澤明動作微頓,不可置信地看向慕思思。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龐,耳尖再次發燙起來。


    霍澤明的心跳得很快,隻怔怔地望著慕思思出神。


    這一晚,霍澤明在慕思思房間守了許久,幾乎看了她一整個夜晚,遲遲未曾離開。


    直到他聽見屋門那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霍澤明才起身,打算去外麵看看。


    慕思思攥著他的手沒有鬆開,眉頭皺得緊緊的。


    霍澤明動作停了停,又俯下身來,對著她溫柔地說了句什麽。


    慕思思這才鬆手,往床裏邊靠了靠,揪緊了自己的被子。


    霍澤明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眼她,又走回去幫她掖好了被子。


    霍澤明剛打開門,便看見客廳亮起了一盞微弱的燈光。


    慕爸爸把東西放去架子上,看見霍澤明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小澤,怎麽還沒睡?我吵醒你了?”


    霍澤明搖頭。


    慕爸爸把風衣掛在外邊,見他心事重重,不由帶著他在沙發邊坐下,關心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霍澤明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慕爸爸沉默了會兒,隨後拍了拍他的手,問道:“什麽時候離開?”


    霍澤明垂眼,安靜說出了個時間。


    慕爸爸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隨後,他又對霍澤明說道:“這件事,你跟思思說了嗎?”


    霍澤明眼瞼顫了顫,迷茫得很,他低聲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怕影響慕思思複習的情況,更害怕會因此讓她傷心。


    慕爸爸倒也沒怎麽參與兩位孩子之間的事情,隻輕拍了下他的手,以示鼓勵,“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思思要是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


    霍澤明掙紮了許久,終是點頭,應答道:“好。”


    第二天慕思思醒過來時,發現父親居然也回來了,還有些驚喜。


    等到吃完早餐跟暈車藥後,霍澤明便帶著她一同回學校去了。


    *******


    在學校複習上課的這段時間裏,慕思思都忙得很,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以外,其他時間都用在了複習身上。


    這一會兒下課後,慕思思終於停了筆,在與同桌聊著最新上映的電影。


    慕思思顯然對它很有興趣,還多聊了幾句。


    她的同桌柏悅便問她:“思思,你去看了嗎?”


    一提這件事,慕思思就蔫了,她靠在椅背上,歎氣道:“每天都忙著複習,完全沒什麽時間呀。”


    霍澤明當時正在裝水,路過時聽見她們的對話,腳步停了停。


    他將泡好的奶粉放在了慕思思桌麵上,提醒道:“妹妹,記得喝這個。”


    慕思思聽到聲音,轉頭看向他,霍澤明對她笑笑,隨後又伸手輕揉了下她的腦袋,把兩顆奶糖放在了她的那邊。


    慕思思聽話地點頭。


    霍澤明離開的時候,柏悅還頗為欣羨地對慕思思說道:“你哥哥對你可真好。”


    她們做了兩年同桌,可是一路見識了校草是怎麽對他的妹妹嗬護備至,又任勞任怨的。要不是親眼所見,柏悅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對待其他人一貫冷淡,甚至誰也不愛搭理的霍澤明還會有這麽溫柔細心的一麵。


    霍澤明坐回到位置上,腦海裏卻想著慕思思與她同桌的對話。


    他點了點桌麵,心裏卻是想道,妹妹似乎喜歡看電影……


    等到再一次放月假的時候,霍澤明跟慕思思風塵仆仆地回到家中。


    慕思思一回去就直接倒在了沙發椅上休息,順道看電視。


    她看書太久,溫習課本外加做題,忙碌了好一段時間,這會兒早就累得不行了,整個人都快軟成一灘水了。


    慕思思直接就把沙發的所有位置都霸占了,躺在上麵休息。


    她點了兩下遙控器,沒發現什麽有趣的節目,隨後就對著裏邊喚道:“霍澤明!霍澤明霍澤明!”


    霍澤明還在廚房裏做著飯,聽到慕思思在叫他便出來了,“妹妹,怎麽了?”


    他身上還穿著一件可愛小貓的圍裙,那是上次慕思思在超市看見後非逼著他買的,才剛買回來,就強製性讓霍澤明穿上了。


    慕思思對他說道:“我想吃蘋果。”


    霍澤明擦幹淨手,從冰箱拿出蘋果來,削好皮後又把蘋果切成小塊小塊的,放在碟子上給她。


    “還有什麽想吃的嗎?”他又問道。


    慕思思看了眼他穿著的圍裙,不知怎麽就覺得有些喜感,瞬間就笑了出來。


    霍澤明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慕思思眉眼彎彎的,她輕搖頭:“沒了,你去做飯吧,有事我會再叫你的。”


    霍澤明就又回到廚房去了。


    等到中午吃完飯,慕思思又坐在沙發那邊休息。


    霍澤明洗完碗出來,看見她安靜地坐在那裏,他從兜裏翻出兩張電影票來,捏在手心並沒有動。


    霍澤明看向沙發那邊的身影,電影票攥得越發緊了。


    慕思思留意到他的視線,回頭看了眼他,不解地問道:“你幹嘛這麽看我?”


    霍澤明輕舒了口氣,在慕思思旁邊坐下,將票重新放回到口袋裏。


    沙發微陷下來,他見慕思思頭發有些亂了,伸手,幫她理了理。


    慕思思側了側頭,往霍澤明方向靠近了些,更方便了他的梳理。


    她被撫摸得有些舒服,微微眯起眼睛來,像隻舒適慵懶的小貓,正乖巧地等待著順毛。


    霍澤明溫柔地笑了笑,手上的力度越發輕緩。


    直到慕思思都快被他弄得要睡著了,腦袋也往霍澤明手心輕蹭著。


    霍澤明停了停,慕思思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向他看來,意思是在問怎麽突然停啦?


    霍澤明問她:“妹妹,你今天還看書嗎?”


    慕思思稍微坐直了身子,搖頭道:“不看了,腰酸背痛的,我要休息一會兒!”


    說著,她還看向霍澤明,朝他使了個眼色,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肩膀。


    霍澤明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莞爾。


    他幫慕思思按摩著,思考了許久,這才說出了自己的邀請,“我買了電影票,下午去看電影嗎?”


    說起來這麽久了,他還沒真正跟慕思思出去看過一場電影。


    也許再不去,在成年之前就沒有時間了。


    慕思思又偏過頭來看他,“哎?什麽電影?”


    霍澤明把電影票拿了出來。


    慕思思接過看了眼,發現是上次她跟柏悅聊的那部電影,瞬間就笑了,“當然要去!”


    霍澤明也跟著笑了,“嗯,好。”


    *******


    電影院的人比想象中得要多一些,霍澤明在問完慕思思要不要吃東西後,很快就去那邊買了爆米花跟可樂回來。


    兩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好,慕思思拿著爆米花吃了幾口,電影開場後,電影院很快就暗了下來。


    周圍人的聲音一開始有些吵,慕思思皺了皺眉,好在大屏幕上出現聲音後,他們就自覺地安靜了下來,不再討論話題。


    慕思思認真地看著大屏幕上的內容,不時地還會被電影裏的劇情給逗樂,與其他觀眾一同發出歡樂的笑聲。


    霍澤明卻沒什麽心思,他幾乎沒怎麽觀看電影的內容,全身心都放在了慕思思身上。


    他可以清楚地聽見她那宛若銀鈴一般清脆動聽的笑聲,而稍稍偏過頭去,在電影屏幕的隱隱光亮照耀下,也能依稀地看見她的眉眼。


    霍澤明全程幾乎一直都在看著身側的人,就連電影上究竟播放了什麽內容都不知道,他聽著慕思思的笑聲,嘴角亦是微微揚起了些許弧度,但想到要離開的事情,心情又再次沉重起來。


    慕思思留意到旁邊人的安靜,不由拍了下他的手背。


    霍澤明回握住她,低聲問了句:“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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