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顫聲解釋:“近些日子若是不忌口,反而碰了這些東西,隻怕是會引發老毛病。”


    聞明孚哦了一聲,語氣不冷不熱地說道:“那是你們的事情。”


    係統看了眼慕思思,發現她終於沒事後鬆了口氣,在聽見聞明孚的話卻難免有些震驚。


    盡管它知道聞明孚的思維非正常人所能夠理解,但也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個邏輯。


    太醫說最好讓慕思思戒一段時間糖,聞明孚第一反應是,慕思思愛吃糖,所以讓他們得想辦法怎麽讓皇後能夠順利吃糖並且不犯牙疼病。


    這……


    太醫們完全驚住了,這讓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啊。


    他們唯有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常春,“常總管……”


    聞明孚給慕思思又蓋了層被褥,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好,常春你來說。”


    常春在心裏罵了這群老不死的幾百回,居然把他也拉下水了。


    若是真的讓皇後在這段期間繼續吃糖,萬一娘娘又牙疼了,陛下豈不是真的要砍了他們腦袋。


    可要是想讓陛下同意的話,這又該怎麽勸呢。


    即便常春跟了皇帝這麽多年,麵對此情此景,也不由頭疼起來。


    他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努力地想著措辭,“陛下,還是以娘娘的身體為重。”


    見皇帝似是在思索,常春又補了句:“若是太醫們的法子不管用,反倒又讓娘娘遭了罪,豈不是又得讓皇後娘娘再疼一回?陛下,請三思。”


    太醫院的人見常春在這時候仍不忘記給他們上眼藥,不由暗暗罵一句老狐狸。


    常春心中冷笑,他們拉他下水,他就再給他們煽風點火一番。


    聞言,聞明孚再次皺起眉來。


    他看向床榻的人,慕思思早就累得不行了,哭了這麽長時間,精力都被消耗光了,這會兒正虛弱地躺在床上,安靜地閉著眼睛,應該是睡著了。


    她臉色蒼白無力,在重重被褥的籠罩下,越發顯得脆弱無助。


    聞明孚默然片刻,開口道:“傳令下去,宮內近期不得再出現與糖點相關的東西。還有……”


    “宮外的糖糕鋪,也一並全部關了吧。”他隨意地吩咐著,“在皇後恢複前,若有敢擅自開店者,殺無赦。”


    哪有皇後碰不得,別人卻快活瀟灑的道理。


    慕思思這會兒已然進入夢鄉,睡顏安靜,並不知道這道旨意的頒布。


    聞明孚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下去。


    宮人們跪久了,幾乎快要起不來,勉強與旁邊的人相互攙扶著,連忙退了下去。


    出宮殿的那一刻,便是死裏逃生後的慶幸。


    綠由守在殿外,吩咐他們把附近的狼藉收拾幹淨。


    ********


    其餘人離開後,常春便也識相地帶著自己的人退下了。


    寢宮裏就隻剩下了聞明孚與慕思思兩人。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慕思思右邊的臉頰還很腫,就像是腮幫子被塞了什麽東西一樣,微微鼓起來一塊。她小口地呼吸著,情緒總算是平複了下來,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但總歸沒有再露出方才那種令他焦躁不安的脆弱神色來。


    聞明孚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就隻是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隨後,又將慕思思的手腕執了起來,偌大的衣袖底下,那隻纖細的手就顯得它越發空蕩蕩的,消瘦得不像樣。


    慕思思的手溫熱又柔軟,跟他手上的溫度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聞明孚的手卻一向偏涼,就與冷血動物一樣,從來不會出現溫暖的觸感。


    他握著慕思思的手腕,忽然就將她的手又舉高了些,輕輕放在自己臉龐貼著。


    果然,溫溫暖暖的。


    是聞明孚初見慕思思,掀起鳳冠霞帔時的第一感覺。


    一個溫暖漂亮,卻又膽小嬌氣,十分難伺候的小姑娘。


    聞明孚偏頭,親啄著慕思思的指尖,那柔軟觸感溫暖得令人想要咬下一口。


    他盯著慕思思的手瞧了好幾眼,有些蠢蠢欲動。但聞明孚還記得她現在在休息,所以什麽也沒有做,隻是掀開被子,往慕思思被窩鑽去。


    聞明孚看向她,又覺得兩人的距離太遠了,於是索性將人攬了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聞明孚仔細觀察了一番距離,見慕思思安靜地躺在他懷裏一動不動後,終於滿意地停下動作,輕抵著慕思思的發頂,閉上了眼睛。


    寢宮內外無人敢進來打擾,隻輕手輕腳地換好殿內的炭火後,就又退了下去。


    聞明孚在有人進來時睜開眼看了看,但最終也沒說什麽,又低頭看向懷裏的人。


    慕思思依舊睡得很香。


    她實在是太累了,眼睛都哭得紅腫起來,直到現在眼角的紅暈都未曾散去,暈染在眼角兩側,看上去可憐極了。


    微弱的燭光搖搖晃晃,在殿內留下一片隱約的陰影。


    聞明孚抬眸看向這略顯昏暗的宮殿。


    他一向討厭過於黑的地方,就連夜晚的時候,養心殿也是徹夜點燃著燭火,從未熄滅過。


    也不知道她為何就喜歡在這樣的氛圍下就寢。


    聞明孚再次低頭,輕觸著她的發頂,爾後又闔上了眼眸。


    ********


    慕思思醒來時,聞明孚已經不在,綠由在旁邊守了很久,見她蘇醒過來,便問道:“娘娘,您現在感覺如何?還會難受嗎?”


    慕思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腮幫子,想要找麵鏡子來看看自己的臉現在怎麽樣了。


    綠由見她似乎在找什麽東西,還以為皇後是想找皇上,解釋道:“皇後娘娘,陛下去上朝了。”


    慕思思“噢”了一聲,倒也沒怎麽往心裏去,她重點還是放在了鏡子上邊,於是讓她們幫忙找一麵鏡子過來。


    綠由很快命人送了一麵銅鏡來。


    慕思思認真地看向鏡子裏麵的自己。


    隻可惜銅鏡實在是照不清楚,無論慕思思看多少次,也還是模模糊糊的人影。


    她索性放棄了,把銅鏡塞回到她們手上。


    綠由她們服侍著她起身,洗漱完後,就端來了午膳。


    慕思思看著這些清淡的物品,不要說是甜的,就連稍微鹹一點的東西都沒有,像是在養兔子一樣。好在宮中的禦廚做的菜還是不錯的,這才沒讓人食不下咽。


    不過即便如此,慕思思吃了兩口後也就沒什麽胃口了,遂放下筷子。


    綠由見她吃得這麽少,正要詢問飯菜是不是不合胃口,聞明孚已經帶著人走了進來。


    聞明孚在她身邊坐下後熟練地摸了摸慕思思的腦袋,看見桌麵上的東西幾乎沒被動過,便拿起她的筷子來,夾了口菜來吃。


    他還沒碰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轉頭問常春:“今日是誰負責的膳食?”


    常春想了想,回答:“應該是劉喜。”


    聞明孚“嗯”了一聲,點頭:“砍了。”


    做出這麽難吃的食物來,留著也沒什麽用。


    因為皇帝交代過不用做過於油腥或者是味道過重的膳食,所以禦膳房那邊隻能盡量做出清淡些的食物來,可即便味道再好,比起其他膳食肯定也要遜色不少。


    慕思思本來還在看著食物發呆,忽然聽見他們的對話,轉過臉來問道:“砍什麽?”


    聞明孚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讓她們把這些難吃的菜撤下去,再做些新的過來。


    他語氣隨意,“做得太難吃了,留著也沒用。”


    聞明孚輕揮手,示意讓常春快些下去。


    常春得了命令,正欲退下,慕思思反應過來,喚住他:“等等!”


    常春依言停下,目光看向陛下。


    聞明孚把她抱在自己膝蓋上,低頭認真地看了看她的臉,他碰著慕思思的臉頰,打量了好一會兒才道:“沒這麽腫了。”


    半晌,他才想起來常春還在旁邊等著下文,也沒看他,隻問慕思思:“怎麽了?”


    慕思思反倒問他:“你怎麽又要砍人腦袋呀。”


    常春幾乎已經習慣了兩人的相處方式,這會兒對於皇後這般可以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質問口吻看淡,麵不改色地低著頭。


    他知道,自己隻需要等候主子吩咐即可,其他的不用多管多問。


    聞明孚不解,蹭了蹭她的臉頰,輕聲說道:“你不是不愛吃他做的菜嗎?”


    慕思思聽到他這句話怔住,瞪大了眼睛看他,“不愛吃就要砍人嗎?”


    那她不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難不成全部人的腦袋都要被砍掉嗎?


    聞明孚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慢慢反應過來,她好像不喜歡自己這麽做。


    於是轉頭對常春交代:“讓禦膳房送些新的吃的過來。”


    倒也沒再提砍沒砍人腦袋的事情。


    聞明孚抱著慕思思,更是覺得她瘦得不行,抱在懷裏感覺都沒幾兩肉,不滿地說道:“你要吃多點。”


    慕思思一開始聽他這句話還沒明白過來,過了一陣才知道,這人居然又換了一個話題。


    她敷衍地應道:“噢。”


    聞明孚得了這個答案卻並不滿意,抬起她的臉來又認真盯著她看。


    慕思思被他一言不發的表情望得有些心虛,“幹、幹嘛?”


    她還以為聞明孚要找她算賬,誰知道他卻低頭,又在她嘴邊親了下,親了兩口還覺得不夠,更是伸出牙齒來慢慢啃咬了一番。


    慕思思嘴唇幾乎都是他留下來的牙齒印。


    聞明孚像是大犬一樣地在她臉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慕思思見他又動手動腳,氣得想要撓他。


    聞明孚卻問:“怎麽是苦的,剛剛吃藥了?”


    慕思思愣了愣,下意識回答:“噢,我剛剛喝了苦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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