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下意識晃動的時候,還會跟那金色的尾巴搭在一起,等到她睡夢中想要移開時,它又把她的尾巴跟自己的放在一起。


    看來看去,還是金色好看。


    但藍色的尾巴這樣看來好像也挺不錯的。


    海洋裏的所有生物都是它的獵物。


    它微微張開嘴唇,利牙蠢蠢欲動著,爪子甚至都已經伸到那條脆弱的尾巴上了,但最終它也隻是盯著她,沒有下手。


    “再養胖點。”


    低沉富有磁性的青年音在海底響起,卻宛若先前發出的吼聲一般具有威力,直接將四周圍遊蕩的生物震暈。


    慕思思卻被它的尾巴遮住了耳朵,什麽都沒有聽見。


    它把附近的魚都堆了過來,又將海底的蚌殼打開,將珍珠扒了出來,一一堆在了慕思思睡的地方,直到她被所有東西淹沒住,隻露出那張白皙的臉龐時,才停了下來。


    一夜好眠。


    慕思思第二天的時候,是被東西被冰醒的。


    她睜開眼時,那個金色的奇怪生物正在用金幣貼著她的臉蛋,試圖把慕思思給叫醒。


    慕思思看清它手上的東西時,更是震驚了下,海底哪裏來的金幣啊?


    它定定地看了慕思思幾秒,把金幣收回來,直接往嘴裏一扔,吞了下去。


    “……”慕思思明白了,這東西是從它肚子裏拿出來的。


    怎麽感覺它什麽都能吃,什麽都能吐出來啊……


    它見慕思思醒了,便鬆開了尾巴,又往旁邊遊去,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拿了幾片葉子,塞到慕思思嘴裏。


    涼涼的觸感傳來,還隱隱的帶了點薄荷味。


    慕思思咬了口後,發現這是可以用來漱口的東西,於是連忙把它們給咬碎了。


    她正猶豫著應不應該要吞下去時,它卻直接把爪子伸進了她的嘴裏,將慕思思嚼碎的葉子拿了出來,轉手就是一扔。


    它回頭看慕思思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什麽都不懂什麽也不會的小笨蛋。


    慕思思看著它熟練地在海洋裏遊來遊去,嚇得周圍的魚逃命一般地往別處遊。


    它好像很熟悉這裏的一切……


    係統與慕思思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說話了:“要不要問問看它!”


    這話一出,一人一係統紛紛笑了。


    慕思思說:“我也這麽覺得,不過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我的話……”或者說,即便聽懂了,願不願意帶她離開海裏。


    係統鼓勵她:“您先試試看呢?要是不行的話,咱們再想別的法子,自己找路線。”


    慕思思讚同地點頭:“你說得對。”


    她靠近過來時,它察覺到了什麽,轉頭看向慕思思。


    慕思思被那雙不帶有一絲情感的金眸望著,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一時難免還是會有些緊張。


    她鼓起勇氣問道:“你認得這裏的路嗎?”


    它便隻是靜靜地望著她。


    慕思思繼續說:“我想去岸上看看,但海裏太大了,我不認識路。”


    它微微眯起金眸,隨後尾巴一甩,似乎是答應了。


    還沒等慕思思鬆一口氣,便看見它伸手在自己臉上點了點,波光瀲灩,湖水仿佛也隨之匯集在了一處。


    利爪聚集的地方泛起一道金光。


    慕思思就在這道金色光芒裏,瞬間便變小了。


    它伸出爪子接住她。


    慕思思比它的巴掌都還要小,看上去小巧玲瓏的,像是拇指姑娘。


    她看著明顯迷你起來的自己,驚訝地看向現在對她來說是龐然大物的金色生物。


    慕思思的魚尾不安地晃了晃,就被它一根手指輕輕按住。


    光是一根指頭,就足以把她那嬌小的身軀給覆蓋住。


    係統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


    怎麽感覺這個古裏古怪的海底生物看上去不太一般啊,似乎比它宿主化身的美人魚都還要珍稀古怪一些。


    慕思思還沒來得及問些什麽,就看見自己被它拿起來,直接放進了嘴裏。


    她驚呼一聲,無措地看向周圍可以算得上是溫暖的區域。


    它沒有真正把自己給吃下去,隻是放嘴巴裏了。


    慕思思感覺到一陣晃動,有什麽東西正在升起來,緊接著緩緩遊動,仿佛正在離開海底。


    她意識到它應該是要帶自己出去。


    口腔裏黑漆漆的,慕思思什麽也看不見,好在有係統陪著她,與她說著話,這才沒那麽不安。


    慕思思更是不太明白,為什麽它不直接帶她認路離開,而是選擇了這樣奇怪的方式。


    但是等到過了一會兒,它就停了下來,慕思思被放出來時,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沙灘的礁石底下。


    周圍人比較少,沒什麽人能看得見他們,更別提慕思思這會兒還是迷你人魚的狀態。


    慕思思的魚鰓有些疼,等她再一次接觸到水麵時就已經變回原來的大小了。


    她是一條已經可以成功變成人形的美人魚,而與水麵接觸超過一定時間後,就會變回到人魚形態。


    所以當慕思思趁著岸上的人沒注意到自己,悄悄往往沙地那邊靠近時,她的魚尾巴很快就變成了光溜溜的人腿來。


    慕思思想要回頭跟它說句謝謝,轉過身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個金色身影不見了。


    ********


    這幅身軀似乎更適合在海底遊動,慕思思才沒走多久,就發現自己的腳累得不行,讓她疼痛得有些難以難受。


    慕思思白著臉,不知怎麽,就突然想到了海的女兒的故事。


    美人魚向巫婆尋求幫助,用自己的聲音獲得了可以行走的自由,但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盡管她現在不用付出代價也能變成人,但也走得非常辛苦。


    明明她原來就是人類,偏生現在累成這個德行。


    慕思思歎著氣。


    夜色已經深了,慕思思走著走著,突然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裏呀?”


    係統提議:“先回你之前的公司吧,證件什麽的需要拿一下,原身回海裏的時候,解約合同還沒簽,所以屋子暫時還給您留著,不過咱們要是再晚兩天過去,估計東西就會被人扔出來了。”


    慕思思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好,拿了東西再想接下來的事情。”


    隻是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簽約才好,而且聽說她之前欺負人的事情還上熱搜了……


    慕思思想到自己現在麵臨的窘境,越想越心塞。


    好在經紀公司給她安排的住處離沙灘不遠,也可能原身是為了方便回海底去,所以才特地選擇住在這裏。


    住所是人臉識別的,慕思思不用滴卡,往門口那裏一站,大門就自動打開了。


    她想著長痛不如短痛,以免疼痛感再次糾纏上來,所以慕思思是連走帶跑地回了自己屋子那邊。


    她在路上的時候還遇到了好幾位漂亮的女生,但因為走得過於快,也沒怎麽看清她們的樣子,就跟那群人擦肩而過了。


    女生們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可在見到慕思思居然連看都沒有看她們,就這麽跑掉之後,不由得有些生氣。


    “她神氣什麽呀,之前人氣比我們高,可現在不也是要被公司踢出去了嗎?”


    “別這麽說,思思可能是心情不好。”其中一人小聲地替她辯解著,看似為慕思思說話,實則就是坐實了她剛才就是故意不想搭理她們的。


    另一人便說道:“曉欣你也真是的,之前被她這麽欺負,怎麽現在還幫她說話呀。”


    或許是人魚的特殊體質,她對於聲音方麵有著敏銳的聽力,盡管隔得很遠,但慕思思還是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那位被叫做曉欣的女生,就是原身之前的好朋友。


    原身就是為了幫她,才會得罪其他人,被趕出公司的。可是現在,她卻跟其他人一起在背地裏討論著慕思思的相關事情,甚至於是借著原身的事,來得到其他人的同情。


    慕思思腳步緩慢下來,不知怎麽,就覺得有些難過。


    她打開自己的屋子,裏邊有些亂,但東西也少得很,幾乎什麽都沒有剩下。


    空蕩蕩的一間房子,一室一廳,連簡單的家具電器也沒有,或者說是被人搬走了。


    唯一比較昂貴的,可能就是那龐大的魚缸,裏麵放滿了鵝卵石,偶爾會有幾條小魚遊來遊去。


    慕思思給它們喂了點魚飼料,隨後順著記憶中的方向打開了房間的門,在抽屜裏拿了證件出來。


    她點了點錢包裏的金額,發現裏麵隻剩下幾十塊。


    慕思思從錢包裏拿出兩張銀行卡來,去旁邊的atm機查了下餘額,卡裏的錢也不多了,兩張卡裏邊的錢加起來隻有幾百塊。


    慕思思必須要賺錢,不然的話,她可能還沒找到第二家能接收她的經紀公司,就已經先露宿街頭了。


    她回到原先的屋子,一一把東西整理好。原身留下來的衣服不多,她對朋友大方得很,大部分買下來的東西都給了那個叫徐曉欣的人,甚至連攢錢買的包包跟衣服也都被徐曉欣借走,然後就再也沒有還回來過。


    可誰能想到天底下竟然有這麽無恥的人,將好友的東西都據為己有不知,而且還把朋友往火坑裏推。


    慕思思越想就越是生氣,將所有衣物塞進去,才剛收拾好包包在沙發坐下,把手機充上電,屋裏的電話就響了。


    這裏的固話隻有公司那邊會打過來。


    慕思思拿起電話筒,還沒開口,就聽見那邊的中年男人語氣不耐煩地說道:“我聽保安說你回來,所以是想通了吧,什麽時候過來公司這邊把解約合同簽了,早點離開這裏,也免得拖累我們。”


    慕思思握著話筒,“喔,我明天就過來。”


    經紀人聽到她這麽爽快地答應還有些意外,先前還尋死覓活的不肯走,這會兒倒是同意了,不過對此他求之不得,反正公司也不會把違約費給她,“那行,明天你早點過來,還有房子也最好快點搬走,過兩天就有新人過來住了。”


    慕思思掛斷電話,看向係統,歎氣道:“小係,我們失業了。”


    係統安撫性地拍了拍她:“沒事,咱們還有幾百塊錢,省吃儉用夠花大半個月了。”


    慕思思點頭,不由又歎氣一陣:“希望如此吧。”


    人魚在岸上待夠一定時間,就需要補充水分,慕思思很快就覺得皮膚有些幹了,直到喝了一口水才好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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