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裏的熱水已經備好的,水裏還放了些花瓣,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花香。福兒在宮裏這麽多年,哪裏享受過這種待遇,可此時她心亂如麻,根本顧不得這些。


    不洗肯定是不行的,那小太監出去後沒走遠,就在門外守著。


    福兒咬了咬牙,脫掉衣裳,進了浴桶。


    熱水溫度適宜,鼻尖是淡淡的花香,她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


    方才太子氣成那樣,選了她並不代表會讓她侍寢,說不定就是為了懲治她泄氣,但他身為太子,注重體麵,應該也不會用太過分的手段。


    沒見著方才他顧忌體麵,根本不好下場跟自己分辨?這樣的人並不難對付。


    這麽想想,福兒漸漸放鬆下來,心裏總算沒那麽緊張了。


    ……


    門外傳來小太監詢問聲,福兒這才發現自己洗的時間有些久了。


    她穿好衣裳,去開門。


    小太監進來,見她模樣就是一愣。


    “你侍寢還穿這身衣裳做甚,不是給你準備衣裳了?”


    福兒不知所以然,小太監有點急,去一旁的幾子上拿起幾件衣裳。


    這哪是什麽衣裳,就是一層薄紗,和兩個薄布片,方才福兒就看見了,但完全沒想到會是衣裳。


    “一定要穿?”


    可能是福兒的表情太詫異,讓小太監又紅起臉來。他很小聲,還有點別扭道:“上麵交代讓你穿這個。”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


    福兒見小太監快急哭了,忙道:“你別急,我去換。”


    .


    等福兒再出來,像換了一個人。


    那衣裳也不知誰準備的,就一個肚兜一條褻褲,再加外麵一層薄薄的紗。那肚兜用的布料太省,也可能是沒考慮到福兒會有這樣的尺寸,她穿上肚臍眼都在外頭,那褻褲腰又低,半截腰肢露在外麵。


    偏偏那層紗又太單薄,穿了真跟沒穿沒什麽區別,反而多了些半遮半掩的曖昧味道。


    福兒本就生得圓潤白皙,平時穿著寬鬆的宮女服,梳著雙螺髻,看著顯小,根本不像十八歲的大姑娘,此時這身穿著倒顯出了她平時藏在衣裳下的豐滿身段,讓她多了幾分屬於女子的嫵媚。


    “你怎麽還多穿了一件?外麵是不能穿衣裳的。”小太監急道。


    福兒攏著衣襟:“我看這離寢殿還有一段距離,不穿外衫怎麽出去?”


    “那等會兒到寢殿,你記得把外衫脫了,要不被人看見,不光我要受罰,你也要受罰。”


    福兒隻能答應下來。


    .


    五月的天,即使到了晚上也不會冷。


    福兒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總覺得冷颼颼的,一路低著頭跟在小太監後麵走。


    到了寢殿,小喜子從內殿走出來,看了福兒一眼。


    “進去了,記得規矩些!”


    他的口氣並不好,顯然還記得福兒方才幹的事。


    福兒低低地嗯了一句,正打算跟在後麵進去,那方臉太監突然叫住她,對她使了使眼神,她這才想起來外衫是要脫下了。


    她一咬牙把衫子脫了,跟在後麵進去了。


    ……


    寢殿裏簾幔低垂,紫檀麒麟踩球宮燈靜靜地綻放出暈黃色的光芒。


    見小喜子站定住,又暗示她趕緊跪下,福兒忙跪了下來。


    從眼角餘光,她能看見床前坐著一個人。


    對方沒有說話,福兒也不敢動,靜靜地跪著。


    跪了一會兒,她有些忍不住了,悄悄抬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


    福兒是見過太子的,卻是遠遠瞧見過幾回。


    隻記得對方身量很高,滿身貴氣,每次身邊都是擁簇著許多人。


    倒是總聽人說,太子殿下長得如何如何俊,此時福兒倒是瞧見太子如何俊了,但他臉色並不好。


    “還站這做甚?”


    福兒一個激靈,看了一眼,才意識到這話是太子對小喜子說的。


    小喜子幹笑了兩聲,麻溜地下去了。


    殿中隻剩了兩人,福兒怯怯地瞧了衛傅一眼,正巧對方也看了過來,兩人眼神對了個正著。


    “這會兒知道怕了?晚了!”


    果然是個心眼小的!


    福兒入宮以來,看似之前過得不錯,其實並不是一帆風順,旁的小宮女剛入宮吃的苦,她都吃過,自然知道對付小心眼的人,就不能硬杠。


    尤其是對方權力地位比你高時,老實認錯才是正途。至於之後若有機會,再報仇也不晚。


    “奴婢知道錯了。”她小聲道。


    衛傅冷笑:“你知道你哪兒錯了?”


    “殿下說奴婢哪兒錯了,奴婢便是哪兒錯了。”


    衛傅被氣笑了,合則根本不知道哪兒錯了,隻是形勢不由人!


    “你過來。”


    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腳邊的位置。


    福兒臉色一變,心裏不想過去,又怕觸怒他讓場麵無法收拾,猶豫幾息,方走過去跪了下。


    她跪在那裏,小心翼翼抬頭,瞧了瞧衛傅的臉色。


    “殿下乃天龍之子,身份尊貴,奴婢不過一小小的宮女,是萬萬不敢揣測殿下心思的。若是奴婢有哪兒做錯了,惹了殿下不悅,殿下盡管罰了奴婢便是,奴婢絕無怨言,還望殿下萬萬不要氣壞了自己。”


    衛傅低頭瞧她:“小嘴倒是挺會說。”


    福兒滿臉真誠道:“奴婢不是會說,奴婢是真心這麽想,隻望殿下身體安泰,千萬別因奴婢生氣。”


    還別說,她生就一副乖巧討喜的模樣,此時做出一副真心實意的樣子,倒還真能唬人,若不是衛傅見過她私底下的樣子,還真要被她騙了。


    她此時看著多麽乖巧柔順,就襯得之前她就有多麽可惡。


    衛傅一看見這張臉,就想到之前她一臉不屑地說他是勞什子太子,還有之前睜著眼說瞎話的模樣。


    “你是不是覺得孤是太子,不好跟你這個小宮女計較?”看她臉頰白白嫩嫩又肉肉的,衛傅修長的手指動了動,沒忍住捏了上去,“你的真麵目是什麽樣,孤全知道,別以為幾句軟言軟語,就能唬過孤。”


    福兒承認自己臉上肉多,但那都是軟肉,小時候總被人擰臉蛋子也就算了,長大後可沒人敢在她頭上動土。


    可如今臉在人手,她又不能反抗,隻能悄悄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頃刻淚珠出來了,眼圈也紅了。


    “奴婢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還請殿下饒了奴婢。”


    “不是說不稀罕進東宮,說孤是勞什子太子,你的膽子呢?”


    福兒心裏一個激靈。


    她以為太子那日隻看見後半段,殊不知人家這時就在了,怪不得之前會氣成那樣,她那哪是睜著眼說瞎話,明明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奴婢那是跟人吵架,一時氣急口不擇言,都是奴婢的錯,殿下莫生氣。”


    “你不說你沒吵架,就是一時口角?”


    “陳總管那麽凶,奴婢也是怕被罰,才會鬥膽說了謊……嗚嗚嗚……殿下,你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小聲抽泣著,巴掌大的小臉在他掌心裏,那哭的模樣看著要多可憐就多可憐,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殿下大人有大量,別跟奴婢計較……”


    ……


    衛傅到底是男子,還是太子,何曾這麽欺負過一個女子?


    哪怕她是個宮女,見她被自己‘欺負’成這樣,當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了清嗓子:“那你可知道錯了?”


    福兒點頭如搗蒜:“知道了,奴婢知道錯了。”


    衛傅瞧了她一眼,總覺得她看似老實乖巧的麵孔下還藏著什麽東西,而且讓他就這麽放過她,他哪裏解恨。


    想著今晚總要應付過去,他還要用上她,他紆尊降貴地鬆了手,道:“既然你已誠心悔過,孤就暫且饒了你。”


    不等福兒心中升起喜意,他又道:“不過大罪可免,小罪難逃,孤就罰你給孤捶腿捏腳,小懲大誡。”


    不就是捶腿嘛,這個她行,隻要他能不找茬,別說捶腿了,給他捶一晚上都行。


    殊不知衛傅恰恰就打得這主意,他也不換姿勢,大模大樣地就那麽坐著,盯著福兒。


    福兒不敢耽誤,忙擺出最老實最乖順的姿態,給他捶腿。


    捶了幾下,衛傅有些不滿道:“你怎麽這麽大的勁兒,孤的腿又不是木頭做的,輕點兒。”


    福兒放輕了力度。


    他又道:“別光捶,捏一捏。”


    福兒癟了癟嘴,也不敢反抗,又換了捏的。


    這一次,衛傅終於滿意了。


    可還沒持續多久,他又覺得自己這麽坐著太累,既是享受,自然要怎麽舒服怎麽來,便將兩隻腿挪到床上,半靠在軟枕上。


    他是舒服了,福兒卻不舒服。


    沒有太子命令她不敢起身,可這種姿勢,隻能捶他到一邊的腿不說,她還得抻著脖子,夠著胳膊,實在是難受至極。


    沒堅持一會兒,她就有些搖搖欲墜了,再說光盯著一邊捶,衛傅也不舒服。


    他瞧了她一眼,斟酌道:“孤準你上了榻來,但你給我老實些。”


    她當然老實,他以為她會想做什麽,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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