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黑城發展瓶頸後,他回來找過衛傅一趟。


    兩人閉門一番交談,誰也不知他們交談了什麽,但在不久之後,衛璠就帶著衛兆和一批人,離開了黑城。


    福兒曾問過衛傅,衛璠跟他談了什麽。


    衛傅臉色複雜。


    他雖沒有明說,但福兒與他夫妻多年,大致還是能猜到的,估計是衛璠那小子,慫恿衛傅拉起山頭做大王,衛傅沒答應。


    雖然不光衛傅,包括福兒在內,都有默契地在以各種手段積蓄著力量。


    但反不反這個問題,太難解答了。


    不光福兒心裏沒有答案,估計衛傅心裏也沒有。


    而且就他們手裏這點人,這點財力,別看現在活得挺滋潤,跟朝廷那個龐然大物相比,就是一隻螞蟻。


    所以衛璠注定铩羽而歸。


    不過衛璠也不算是铩羽而歸,衛傅告訴福兒,衛璠打算帶人順著黑江潛入漠北,他大概覺得那個地方有機會,臨走時還帶走了以烏格為首的那三十多個戰敗部落的漢子。


    衛傅不光給了他一筆銀子,還給了他一批戰馬和軍備。


    烏格沒帶走烏珠,而是把妹妹留在了夫人身邊,他自己則帶著族人重回故地。


    也許他至今沒忘記被部落被人打敗的恥辱,沒忘記那段顛沛流離的日子。


    一行人就這樣踏上了未卜之路。


    至於前途如何,誰也不知,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心中的執念。


    衛璠走的那一日,衛傅很沉默。


    衛璠對他的質問,對他並非沒有觸動。


    就如同衛璠所言,是不是一家和樂致使他的英雄氣短,消磨了他的仇恨和意誌?


    他忍不住順著想了想,不敢想象自己沒有福兒沒有三個兒子,沒有老爺子等等這些人的情形。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消磨掉仇恨,他隻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


    正武六年三月,烏哈蘇在巡防望建河以西草原時,不幸遭受襲擊,戰死。


    消息傳回來後,一片嘩然。


    由於這兩年漠北漠西局勢混亂,朝廷暫緩對漠西用兵,而是采取了陳兵戍守的模式,因此還沒有出現過將軍以上大將陣亡的事。


    不管朝廷如何震動,黑龍江將軍一位不能空。


    其轄下呼倫貝爾草原及望建河以西,正是和漠北接壤之地,又毗鄰東鮮卑利亞,此地重要之性,毋庸置疑。


    因此急需補充上一位將軍鎮守此地。


    黑龍江兩位副都統蠢蠢欲動,京中也有不少人盯上了這個位置,誰知朝廷卻突然下旨,命黑城經略安撫使衛傅,暫領黑龍江將軍一職。


    消息傳出後,嘩然。


    龍江城,齊齊哈爾副都統索春收到消息後,臉色頓變。


    之前由他下命,故意給黑城使絆子,這兩年黑城的發展讓他眼紅,他沒少借著機會在烏哈蘇耳邊吹風,想借著將軍的手,除掉那個黑城。


    隻可惜烏哈蘇雖恨得咬牙切齒,卻一直沒動手,也是漠北的局勢讓他不暇顧及。


    將軍不出手,他出手沒有勝算,索春隻能隱忍。


    萬萬沒想到之前還是對頭,現在竟成了自己的直屬上官?


    旨意傳到黑城後,也引起一片驚詫。


    衛傅詫異卻不意外。


    之前他就有所感覺,他可能在黑城留不久了,眼下這個結果簡直超出他想象的好。


    升官了。用福兒的話來說,地盤擴大了。


    同時黑城又沒有丟。


    聖旨裏說,希望衛傅即刻前往呼倫貝爾城,處理烏哈蘇喪事事宜,及速速整頓邊防軍務,以防被人趁虛而入。


    所以衛傅得即刻啟程。


    這一趟去,在安全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所以衛傅打算帶著福兒一同前去。


    福兒去了,大郎二郎三郎要去,衛琦也要去。


    黑城這邊,就交給劉長山和老爺子看著。


    從黑城到呼倫貝爾城,其實是可以走水路的,但黑江上遊的石勒喀河有羅刹人盤踞,所以還是從走旱路比較安全。


    路過龍江時,衛傅一行人沒有停留,而是傳信讓索春去呼倫貝爾城謁見上官。


    索春感覺到這是第一個下馬威。


    可他又沒辦法反抗,上官到任,下官前去謁見乃理所應當。


    他該擔憂的不是這個,而是之後這位新上任將軍的府邸會不會設在龍江城。若是在此,那才讓索春有的頭疼。


    .


    陽春三月,草原上已見綠色。


    冰雪初融,綠草已現嫩芽。


    這是二郎和三郎兩個小家夥,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和大哥一樣,兩人並未感覺到舟車勞頓,反而對外麵的世界十分好奇,一路上最喜歡幹的事,就是把在車窗上往車外看。


    於是當年攔著大郎怕他摔了的木條,又派上了用場,上下各攔其一,將兩個好動的小家夥徹底攔在窗戶裏。


    “騎馬。”


    比起二郎的安靜,三郎就活潑好動許多。


    見大哥被小叔叔抱著騎馬,他便眼巴巴地瞅著。


    瞅著瞅著,就望起娘來。


    “騎馬。”


    “你個小短腿騎什麽馬,沒見著你大哥都夠不著馬鐙?”福兒沒好氣道。


    “騎馬。”


    二郎懂事道:“不騎,摔。”


    “想騎。爹?”


    三郎眼見二哥和娘都反對,便尋起爹來。


    當爹的正低頭在看邸報,聞言抬頭起來。


    “你娘說得對,你還太小,騎不了馬。”


    “想騎!大哥……”


    小人兒巴著車窗上釘的圍欄,可憐兮兮地朝外麵喊著大哥。


    大郎這會兒正跑得暢快呢。


    聽聞弟弟叫喊,讓小叔叔帶著他來到馬車前。


    “三弟,你叫我做甚?”


    “騎馬。”


    好吧。大郎有些為難地回頭對衛琦道:“小叔,要不你帶他跑一圈?”


    “小不點一個,騎什麽馬?”


    說是這麽說,衛琦還是把大郎放在了車轅上,又把小不點三郎提溜到馬背上。隨著馬蹄一陣狂奔,馬背上的小家夥非但不害怕,還嘎嘎直笑。


    笑得車廂裏幾人,都是搖頭。


    福兒瞧了瞧眼露羨慕之色的二郎,道:“一會兒讓你小叔叔也馱你跑一圈。”


    二郎卻搖搖頭。


    “不跑,摔。”


    比起三郎的活潑膽子大,二郎似乎要‘沉穩’不少,不過才兩歲多點的小娃,哪裏看得出什麽。


    倒是福兒見三郎憨大膽又能吃的模樣,心中暗暗猜測,會不會三郎就是那個該姓王的娃。


    當然現在還看不出什麽,還要看後續。


    一家六口,就這麽一路就當遊山玩水,一邊往呼倫貝爾城趕去。


    與此同時,索春已經先一步趕到了,正在與呼倫貝爾副都統喀興說話。


    第146章


    “難道你就甘心位置被這麽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給搶了?”


    喀興自然不甘心,但他也不是蠢貨。


    當他真不知道索春在黑城吃的癟?


    恰恰又因為這個黑城經略安撫使異軍突起,他特意查了下對方的來曆,不查不知道,查了將他嚇一跳。


    未曾想這個安撫使衛大人,竟就是前廢太子。


    當初京城發生政變,其實與他們這些鎮守邊陲之人沒太大的關係,他知道廢帝有太子有皇子,他想這些人大概應該死了,不然現在這位的位置也不坐穩。


    沒想到這位竟把廢太子留下了,還準許他考了科舉中了狀元,並外派出來做了官。


    這是什麽荒天下之大謬的事!


    偏偏這種事就發生了,不光如此,前皇後還成了現皇後。


    喀興並非世家勳貴出身,不過是個草根,不然這些事早該知道了,而不是還要花費大力氣去查探打聽。


    若不是因為索春的吃癟,他是萬萬不會想到去查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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