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顫著手摸手機,幾乎不加思考地撥通了溫折的電話。


    幾秒後,電話被接通。


    男人聲音帶著沙啞的困倦,卻溫柔又耐心:“小虞?怎麽了?”


    幾乎是瞬間,沈虞的眼淚就止不住了,她委屈地抱緊膝蓋,聲音帶著哭腔:“我做噩夢了。”


    “外麵還下雨,還打雷,我好害怕。”


    “你能過來陪我睡嗎?”


    話出口,手機那頭一片安靜。須臾後,那頭才傳來動靜,溫折輕聲道:“乖,等著我。”


    “我馬上就到。”


    沈虞悶悶應了聲,“你別掛電話。”


    “嗯,不掛。”


    一分鍾後,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沈虞足音極輕地下了床,滿室黑暗間,躡手躡腳地跑去開門。


    打開門,溫折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外,還未看清室內的環境,便見嬌小的一團黑影猛地往他身上一撲,溫香軟玉瞬間抱了滿懷。


    應該真的是被嚇壞了,沈虞兩腿夾在他身側,細腕環住脖頸,絲質浴衣往下滑,露出大半截白皙的手腕和大腿。


    溫折全身瞬間僵硬,深呼一口氣,將她的浴衣拉好,擋住旖旎的春光。


    隨後輕拍女人顫抖的脊背,隨手用腳將門關上,輕吻她發頂,“怎麽了?做什麽噩夢了?”


    沈虞噙著淚,沒回答問題,卻是埋著頭,蠻不講理地先拿他撒了一通氣,“都怪你,都怪你。”


    溫折:“怪我什麽?”


    見男人還敢頂嘴,沈虞氣得拿牙咬他喉結,含糊不清地說:“反正就是怪你!”


    溫折閉著眼,壓下滿身的燥熱,眼中的侵略欲一閃而過。


    他緊緊箍住沈虞的腰,警告般喊道:“沈虞!”


    沈虞被他喊得一愣,滿腔委屈更是繃不住了,眼淚說掉就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你還凶我!”


    “明明就是怪你,我做噩夢你都不在身邊。”


    溫折被她哭得毫無辦法,哄孩子似的抱著人坐在床邊,“好,怪我,都怪我。”


    沈虞順勢環住男人脖頸,坐在他懷裏。


    “怪你!都是你要和我談戀愛!”


    溫折:“?”


    她抽噎著,顯然還心有餘悸,連聲音都小了許多:“然後我夢見我前男友要掐死我。”


    溫折:“……”


    作者有話說:


    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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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失控


    時間已近初夏, 窗外依舊電閃雷鳴,傾盆大雨來得急促又猛烈。


    但沈虞埋首在溫折的懷裏,男人堅實的胸膛像是最堅固的城牆, 替她擋去了所有的風雨。


    從未像這般安心過。


    沈虞人生前十六年順風順水,中途急轉直下成了無人要的喪家之犬,漂泊至今, 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依托之所。


    許是半夜驚夢, 許是雨天多情。


    沈虞抱著溫折, 哽咽著,絮絮叨叨地把藏匿於心底最深層的害怕給說了出來。


    “我曾經犯了一個很嚴重很嚴重的錯誤。”


    溫折指尖穿入沈虞的黑發,一點點往下, 替她梳理著長發, 以作安撫。


    “我和前男友,不是和平分手。”沈虞抬起通紅的眼眶, 汲取安全感般更加抱緊了溫折。


    “嗯。溫折眼中神色難辨, 下巴放在女人頭上,安靜地聆聽著。


    “沈光耀在我母親生病的時候出軌, 小三還是我母親的朋友,沈彎彎是小三帶回來的孩子。”沈虞抹了把眼淚,平日裏所有的堅強都在這個夜晚消散無蹤,眸中滿是脆弱:“她,她什麽都搶我的。”


    “我的家,我的房間,我的…父親。”她閉上眼, “和小三結婚後, 我整日在家裏鬧, 沈光耀就把我扔到了蘇城。”


    “然後。”沈虞咬著下唇, 艱難說出口:“我遇見了我的前男友。”


    她迷離的眼看向溫折,生怕從他眼中看到一絲厭惡。


    但男人眸色沉靜,黑夜中也閃著細碎而溫柔的光芒,他輕拍沈虞的脊背,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在京城時,我偶然得知,他是沈彎彎暗戀的男生,然後蓄意去追他。”


    “梁意說,我把人追到手後就甩了,然後回到了京城。現在還把人忘得一幹二淨。”


    “梁意還說。”沈虞壓下唇角,“從沒見過我這麽渣的人,讓我回蘇城後,打探一下前男友的消息,再悄悄地,看他一眼。”


    溫折眼睫微動,聲音很輕地問:“你想見他?”


    以為溫折在意,沈虞連忙答:“本來是想的。”生怕溫折跑了般,她把人牢牢抱緊,“但蘇蘇也不告訴我,剛好你那時候就來了。”


    “所以我選擇和過去和解。”沈虞低聲獨白:“我現在有你,就夠了。”


    溫折閉了閉眼,像要把人嵌入懷裏般緊抱著,輕輕吻沈虞的額頭,低聲道:“這樣,就夠了。”


    “但我害怕。”沈虞抿緊唇,眼睫顫動得厲害,“我總是做噩夢,他肯定特別恨我,肯定的,恨死我了。”


    她的情緒一陣又一陣,倏地便驚慌起來,揪緊溫折衣袖,指尖用力到發白。


    “不會。”溫折眼中心疼,掌心扶著沈虞的後腦,一遍遍在她耳邊重複:“不會恨你。”


    良久。


    他低眼,動了動喉結:“隻會愛你。”


    再沒回應。


    溫折看向懷中。


    大概是哭夠也鬧夠了,困倦頃刻間便襲上來。沈虞早已經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纖長眼睫蓋住美眸,呼吸均勻。


    溫折失笑,伸手掐了把沈虞的臉。


    似有所感般,沈虞不耐蹙眉,一把打掉他的手。


    溫折笑罵:“沒心沒肺。”


    但這麽一折騰,他哪裏還睡得著,順勢抱著人躺在床上,目光細細逡巡在她麵上。


    沈虞說的這一切,他全都知道。


    這般不堪的事實,早在八年前便被撕開了真麵目。


    一開始,無疑是恨的。在她說出那句“你是不是玩不起”的話後,他是真的動過掐死她的念頭。


    輾轉這麽多年,卻是再也恨不起來。無數午夜夢回,他隻想問她一句。


    你到底喜沒喜歡過我。


    溫折想,隻要她說一句喜歡,他就原諒她。


    但後來,連這個他也不想問了。


    他隻是恨自己沒能力,留不住、也護不了她。


    窗外雨勢漸緩,暴雨初歇,隻餘淅淅瀝瀝的水花聲。


    懷中人呼吸綿長,睡得小臉酡紅,再沒噩夢侵擾。怕她第二天起來不舒服,溫折動作輕緩地把人從身上慢慢挪下,打橫抱著,剛要放到床上,懷中人似有所覺,皺著眉咕噥了一聲,手臂則緊緊纏著他脖頸,不放他走。


    溫折動作一頓,低哄:“乖,放開。”


    結果女人不但沒放開,甚至還把腿勾上他的腰,八爪魚一般抱著。身上穿的絲綢睡衣,早就在這般折騰下不成形狀。


    白皙的長腿,纖細的手臂,包括衣領側漏出的綿延起伏,都在黑暗中都泛著瑩白的光,無一不刺激著本就敏感的神經。


    溫折深吸一口氣,“我數三下,還不放開我就不走了。”


    “你考慮清楚。”


    沈虞還在睡著,自然聽不到。三聲數完,也毫無反應。


    也不管這行為無不無恥,溫折順理成章地抱著她,躺在了床上。


    看著熟睡她的側臉,又在她額上極其珍重地輕吻一下。


    但很快溫折便發現,這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他從未想過沈虞的睡相能差成這樣,雨天降了溫,女人似乎把他當成了一個人形暖爐,抱著了就不肯撒手,軟若無骨般緊貼著他。


    溫折睜著雙眼,感覺到女人那隻作亂的小腳,一點點順著膝蓋上移,點火般撩起全身的溫度。全身的燥熱都往下腹湧去。


    他猛地捏住她的腳踝,阻止她更危險的動作。


    這麽多年的清心寡欲,如此輕易地就在她麵前破了功。溫折額角直跳,很容易地便回憶起——


    很多年前,也是這樣。


    高中時候,有時候最簡單的肢體觸碰也能起火,半晌滅不掉。始作俑者妖精似的,往往撩了就跑,一如現在這般。


    黑暗中,溫折深深盯著沈虞的臉,滾燙的掌心緊握著她精致的腳踝,眸色晦暗不明。


    男人的理智往往隻在一念之間崩塌。


    溫折黑眸深不可測,欲念流轉,低首就欲覆上女人殷紅的雙唇,目光落在她臉頰剛哭過的淚痕,動作一頓。


    他眼神閃爍了下,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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