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子不以為意:“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哪裏就算得上得罪了?”


    被他諷刺了一句的林晚至今都沒有就這件事表達過一句不滿呢。


    要說這人懦弱吧,但聽她說話語緩聲平,從容淡定的,根本就不像是受到影響的樣子。


    隻能說這人是真的心大。


    “我去問問。”紅衣男子說著起身朝林晚他們走去:“這位姑娘!”


    林晚還沒有反應呢,林清就先瞪起了眼睛,站了起來,“你來做什麽?”


    “我是找這位姑娘的。”紅衣男子指了指林晚道。


    林清正要說話,林晚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回去,林清這才悻悻的坐下來,但還是瞪大眼睛盯著紅衣男子,大有他若是敢欺負林晚,就要跟他拚命的架勢,叫紅衣男子無語,林晚好笑。


    林晚側頭看過去,紅唇微啟:“你是來道歉的?”


    紅衣男子隻覺得那一眼,仿佛穿越萬年的悠遠漫漫,叫他不由得呼吸都屏住了,心髒也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眼裏隻剩下了那一雙眼睛。


    “喂,你幹嘛呢?你盯著誰看呢?”林清見紅衣男子盯著林晚看了半晌,居然連臉都紅了,又忍不住了。


    剛剛還以為他就是個自大無禮男,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個色狼!


    林清想抄家夥了。


    “咳咳!”紅衣男子回過神來,臉紅了一瞬,不過看著林晚的眼睛卻如有寶光閃耀:“在下季雪開,方才多有冒犯,還望姑娘海涵!”


    林清看著季雪開彬彬有禮的樣子,瞬間無語了。


    林晚倒是神色平淡,絲毫不為所動,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清冷疏離:“無妨。”


    季雪開眼睛越發的亮了:“姑娘果然大度,雪開慚愧。不如這樣,今日這一頓,便由雪開做東,聊表歉意。”


    “不必。”林晚拒絕。


    這人一看就知道難纏,林晚可不想被纏上。


    雖然美色可餐,但她如今對於男女情愛並沒有什麽心思,自然也不想找麻煩。


    “公子若是無事——”


    “有事有事!”季雪開忙道。


    林晚一時間竟是噎住。


    季雪開笑得跟朵花一樣:“還未曾請教姑娘芳名。”


    林晚默了默,好一會兒才道:“林晚。”


    “停車坐愛楓林晚!好名字啊!”季雪開撫掌讚道。


    倒是後麵的老者聞言出聲道:“林小姐,令尊可是林以安?”


    林晚聞言愣住了:“正是。”


    季雪開眼睛頓時亮了:“原來你是林學長的女兒!”


    林學長?


    林晚轉念便想到:“你們是白雲書院的?”


    “正是。”季雪開高興的為林晚姐妹引見:“這位是我的老師,也是我們白雲書院的裴山長,這位是我的師兄蕭祈英。”


    這回別說林清了,就是林晚也不好托大,當下上前見禮:“裴山長,蕭公子。”


    “好孩子,坐吧。”裴山長打量了一番林晚,小女娃著實是生得漂亮,更為難得的是,此時她身著男裝,行事也是落落大方,竟是不見絲毫扭捏,通身的氣度甚是不凡,也難怪季雪開這眼高於頂的人,竟然對她一見鍾情。


    季雪開叫人添了座椅,安排林晚姐妹坐下。


    林晚還好,神色自然,林清則是有些緊張了。


    畢竟,這可是白雲書院的山長!


    要不是意外遇到,她隻怕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跟對方會麵。


    而她剛剛做了什麽?


    林清想捂臉,她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像潑婦,太不淑女了,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看不起她。


    最重要的是,別丟了父親的臉呀。


    姐妹倆對比明顯,裴山長越發的喜愛林晚了,“你父親這些年可還好?”


    “多謝山長關心,父親一切安好,就是有些惦記書院。”林晚客氣的回答。


    “這話老夫可不信,他要是真惦記書院,又怎麽可能十六年不回去,也不給老夫寫封信?”裴山長冷哼道。


    林清聞言尷尬,林晚倒是鎮定:“或許父親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他啊!”裴山長自然是知道自家學生到底是為什麽不回白雲書院的,當下也隻是感歎一句,並沒有多說,而是望著林晚:“我方才聽你們姐妹說到印刷局,還有字模,可是你們印刷局印刷技術有什麽新的改進?”


    “是有一些。”林晚點頭,將活字印刷術簡單的說了下,裴山長聽得眼睛一亮,就連一直都沒開口的蕭祈英也難得開了口:“這活字印刷術果真如此神奇?”


    林清驕傲的說道:“那當然是真的。我爹已經將此事上報給大人,大人親自查看過之後就馬上上報給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親自過來查看,當時便讚不絕口。”


    蕭祈英目光一閃,道:“不知道我們是否能去參觀一二?”


    林清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


    “不方便嗎?”蕭祈英問。


    季雪開不滿的白了蕭祈英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他們既然已經將這件事上報給了官府,事關重大,官府那邊肯定會派人守著,他們自己人或許可以進去,但外人想要進去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林清忙道:“正是如此。”


    蕭祈英道:“這簡單,我讓人去跟縣令說一聲便可。”


    林清睜大眼睛,這到底是什麽人?居然隻跟縣令說一聲就可以?


    林晚倒是淡定得很,好像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般,叫蕭祈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林晚察覺到對方的目光,也淡淡的抬眸看去,目光裏不見絲毫卑怯窘迫,一如表麵的從容冷靜,讓蕭祈英忍不住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若是這樣的話,此女子真的是聰慧至極。


    季雪開看著不樂意了,找話跟林晚說;“林師妹,我剛剛聽到你說什麽滑鐵盧,不知這是什麽典故?”


    林晚神色頓了頓,而後才道:“我杜撰的。”


    季雪開意外了一下:“師妹聰慧。”


    林晚難得無語了一下。


    裴山長和蕭祈英看著季雪開也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一行人用過餐,便去了印刷局那邊,裴山長一行親自看了也操作了活字印刷,一個個對它讚不絕口,裴山長和蕭祈英更是對視一眼,深知其中暗含的意義。


    季雪開不管這些,他倒是想起了之前林晚說的話,問道:“林師妹之前說要開造紙工坊,莫非是覺得現如今活字印刷術降低的成本幅度還不夠,是以想要改進先有的造紙技術,看看能不能降低成本?”


    林晚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把兩者給聯係起來了,頗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點頭:“嗯。”


    “可是為什麽呢?”季雪開還是不太明白:“現如今有了活字印刷術,印刷的成本已經大大的降低,到時候印刷書籍的成本也必定會大大的降低,那麽讀書人想要購買書籍,便不會再像以前那麽昂貴,這對於讀書人特別是寒門學子來說,已經足以讓他們感恩戴德了,沒有必要再降低成本了吧?”


    季雪開怕林晚不懂:“這世上有一句話叫做,過猶不及。活字印刷術的出現,必定會導致更多寒門子弟也有機會讀書進入朝堂,長此以往,便會慢慢的改變朝堂的格局,這對於那些世家大族來說,便是有害無利的事情,隻是如果朝廷推行,到底對他們的損失還不算很大,他們尚且能夠接受,可如果你將紙張的成本也降低到普通老百姓也能消費的程度,那麽必定會極大的損害他們的利益,屆時他們必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林晚挑了挑眉,這人咋一看有些不靠譜,但腦子還是很好用的嘛。


    不過也難怪,對方畢竟是白雲書院山長的子弟,又怎麽可能智商不夠,之前隻能夠說,對方有些自大。


    好在對方的自大跟謝景恒的自大不同,謝景恒的自大是井底之蛙的自大,季雪開則是天之驕子的傲慢自大,而且,季雪開還不是那種死要麵子的傲慢自大,在認可的人麵前,還是很放得下麵子的。


    林晚心裏想著這些,嘴裏說道:“那又如何呢?”


    “你不害怕?”季雪開有些意外:“這一不小心,可是要連累家人的。”


    林晚淡聲道:“說來說去,不過是利益之爭罷了。他們既然看重利益,那到時候便讓他們看到更大的利益便是了。”


    季雪開怔住:“更大的利益?”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對你這個造紙術起了興趣,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能夠加入到你的隊伍裏?”季雪開如今已經不僅僅是對林晚敢興趣了。


    “行啊!”對方好歹也是白雲書院的高材生,自願來幫她的忙,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那真是太好了。”季雪開瞬間笑開,容顏像灼灼玫瑰盛開,瑰豔無雙。


    林晚都被閃了一下眼,而後又若無其事的移開。


    季雪開將她神色看在眼裏,唇角微微翹起,像隻得逞的小狐狸。


    一行人看過之後便離開了印刷局前往林家,林舉人早已經得到消息,和林太太一起在門口候著,等見到裴山長激動不已,納頭便拜,裴山長忙將他扶起來,林舉人和林太太將三人迎進府裏好生招待,因著裴山長三人打算在這邊呆一段時間,林太太便給他們安排了住處,三人便暫且在林家安頓下來了。


    宴後林舉人送裴山長三人回了住處,最後留在裴山長這邊,親自伺候裴山長洗漱,裴山長心裏滿意:“好了,不用這般客氣。”


    林舉人眼睛濕潤:“學生多年未曾在老師跟前孝敬,心裏實在惶恐,如今好不容易有這機會,還請老師千萬莫要推辭。”


    “你這人啊,還是這般實誠。”裴山長歎息,而後說起林晚:“我看你這長女極其靈慧,若是男子,必能繼承你的衣缽。”


    言語間惋惜不已。


    林舉人說起女兒也很驕傲:“晚晚確實聰慧,比之學生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舉人想到之前的打算:“老師,學生有個不情之請。”


    裴山長有些猜測:“可是跟你這長女有關?”


    “是。”林舉人:“晚晚有誌想要進白雲書院讀書,學生知道白雲書院從未收取過女子為學生,但晚晚資質極佳,還請老師給晚晚一個機會,她必定不會比白雲書院的任何學生差的。”


    裴山長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這個:“你竟是想要推薦她進入白雲書院?可老夫記得,你應該還有一學生,天資絕佳,難不成林晚竟比此子還優秀?”


    提到謝景恒,林舉人神色一僵。


    裴山長便問:“可是發生什麽事了?”


    “是學生教導無方。”林舉人將謝景恒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下,最後慚愧:“學生令書院蒙羞了。”


    裴山長也是著實沒想到:“我此次前來榮縣,一是來看看你這些年過得如何,二也是聽說此子天資絕倫,便想過來看看是否適合白雲書院,卻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這般。”


    在裴山長看來,謝景恒縱容家人欺負林晚是大忌,因為作為學生,你就得尊師重道。


    而尊師重道不僅僅是說你要尊敬老師,對老師的家眷你也應當給予應有的尊重愛護,要不然時人怎麽那麽講究家族,講究師生關係?便是要以此連成一派,互相扶持。


    你若是連老師的家眷都不能愛護一二,要說你有多尊師重道,那都是扯淡。


    “罷了,好在也沒釀成大禍。”裴山長倒是豁達:“日後擦亮眼睛便是。”


    “是。”林舉人應道。


    “至於林晚要進白雲書院之事,正好老夫最近也要在這邊多停留一段時間,屆時老夫再觀察觀察,若是她真有資格,老夫便做主收她入書院。”裴山長道。


    “多謝老師。”林舉人大喜,又想到另一件事:“還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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