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林煙拒絕了顧永年。


    林晚驚訝得不行:“你說林煙拒絕了顧永年,沒嫁給他,自己走了?”


    這是什麽走向?


    她來了之後,隻讓永靖侯收拾林家人給原身報仇,可沒對男女主做什麽。


    如果說是因為她讓永靖侯橫插一手改變了林煙的命運,讓她不能像書裏一般遇上顧永年也就罷了。


    既然遇上了,還定下了婚事,說明一切都如常,她又為何會不嫁顧永年?


    因為自卑?不可能!


    看書裏便知道,林煙是個精於算計的人,她所有的選擇都是對她最有利的,這種人叫做精致的利己主義,她怎麽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放棄?除非有一個更大的變故。


    女人遇到什麽樣的變故才會改變主意?


    要麽是為情,要麽是迫不得已。


    女人很多時候都很感性,她們會把感情看得比生命更重。


    林煙固然精於算計,但她畢竟也隻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才剛剛從林家那個密閉的院子裏走出,沒經過世事的打磨,如若在這個時候她遇到一個令她神魂顛倒的人,她根本就不可能抵抗得了那誘惑,必定會沉陷下去,如此當她全身心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那原本對於她來說是良配的顧永年自然便成了雞肋。


    女人為了愛情可以做出的犧牲是難以想象的。


    至於迫不得已——


    永靖侯既然關注到林煙,那若是她求上門,定無人能勉強她。


    所以林晚猜,她應該是因為感情問題更多一些。


    那誰能讓林煙心動到寧願放棄唾手可得的安穩幸福呢?


    林晚望向永靖侯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永靖侯真是怕了她了,心細如發,聰慧過人,他都沒提多少,她便已然猜到了真相。


    永靖侯歎息:“我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想法。”


    他隻是覺得,身為男子,不應該在背後隨意評論一個女子。


    就像他不願意對封林停提起林晚遭遇不測那晚的事情,就像他現如今不願意跟林晚提起林煙對自己的那些心思。


    林晚明白了,倒也沒生他的氣,朝他微微一笑:“我信你。”


    雖然永靖侯這般做很容易令人誤會,但林晚覺得他很君子。


    她欣賞他這樣的君子行徑。


    “你們是不是有派人盯著她?”林晚問。


    “嗯。”永靖侯點頭:“隻是以防萬一,等過幾年便會撤回。”


    “你們實在不必如此。”林晚歎道:“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事情。”


    “可我在意。”永靖侯道:“我不希望你被人隨意評判。他們沒有資格。”


    “隨你們吧。”


    即使她一再說她不在意,他們也還是要用自己的方式對她好,林晚便也懶得說什麽了。


    “林煙哪裏,你既然派了人,那就看著她一點,旁事不用多管,隻若是有人想要欺辱她,便伸一把手。”林晚道。


    “她曾用你的過往威脅,你不介意嗎?”永靖侯問。


    “這是兩碼事。”林晚搖頭:“我的那些過往,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掩飾,所以她的威脅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當然,你們若是因為這些事情被他們威脅了,隻能說你們活該。”


    永靖侯啞口無言。


    林晚又道:“但這不妨礙我不喜她,也不妨礙我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幫她一把。這世道女子艱難,她若是因為心術不正自尋死路,我不會管她,但若是有人因為她是女子便欺辱她,我總得護她一護。”


    便如她想要做的那些事情。


    永靖侯明白了,卻更愛她了。


    “好,便如你所言。”


    “你休息吧。”林晚看他眼底帶著倦意:“我先走了,改日再見。”


    “我送你出去。”永靖侯心有不舍,也知來日方長。


    永靖侯才送林晚到門口,玉秀匆匆來報:“郡主不好了,府裏出事了,您快回去吧。”


    第216章 養女對照組65


    永靖侯臉色微微一變, 回頭擔憂的看向林晚,林晚倒是比他鎮定多了,朝他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有事叫我。”永靖侯道。


    他們婚事沒定, 他便是想送她回去也不能, 隻能這般囑咐。


    林晚又笑了:“真沒什麽大不了的,別不安心。回去好好睡覺, 要不然便是再年輕英俊,也要被熬殘。你要是變醜我就不要了。”


    林晚湊近低聲說,永靖侯眼裏閃過無奈的笑意, 抬手想揉揉她的頭,到底是在門口, 還有下人, 他隻能握拳輕咳一聲:“放心,不會給你機會的。”


    林晚笑著擺擺手:“那我回了。再見。”


    永靖侯目送她離開, 最終還是不放心, 派了人跟過去密切關注,一有情況便回來稟報。


    玉秀不像林晚, 出門幾乎都是騎馬,她是乘馬車出來的,林晚便也上了馬車,等走遠了, 林晚才淡聲問;“說罷,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趙側妃有孕, 王妃把王爺給傷了。”玉秀低聲將原委道明。


    林晚臉上並無驚訝慌亂, 輕嗤一聲:“懷孕幾個月了, 又傷到哪裏了?”


    玉秀越發的低下頭不敢看林晚, 王府裏都說王妃和郡主母慈女孝, 但玉秀卻最是知曉郡主有多冷清。


    “剛滿三個月。”玉秀低聲道:“趙側妃中午食欲不振,有嘔吐的現象,便請了府醫前去把脈,結果診出懷孕三個月,便令人前往正院通知王爺,王爺當時高興,便要去看望趙側妃,未料——王爺被王妃以金釵刺中胸口,除了府裏的華大夫外,也已經派人前去請太醫。”


    玉秀不好直言寧王妃的不是,便說得不清不楚,但意思很明白:趙側妃懷孕,寧王高興想去看她,因此激怒了寧王妃,寧王妃發病癲狂,用金釵刺中了他胸口,重傷了他——王府中便有府醫,如若不是果真傷重,羅氏不會驚動太醫,因為一旦驚動太醫,便是驚動宮中,那麽寧王妃的所作所為便全都瞞不住了。


    太皇太後本就不喜寧王妃,此前認親宴上寧王妃突然間病發,已然激怒了她,是寧王爺求情方才暫且隱忍,這一回寧王妃想要寧王爺的命,太皇太後知曉,定然不會放過寧王妃。


    寧王妃再多不是,她也是世子的親娘,她一旦出事,對世子並無好處,說不得要連累世子被太皇太後厭棄,羅氏絕不會冒這種險,可她卻還是去請了太醫,那便隻有一種可能,寧王爺傷勢太重,她兜不住。


    比起維護寧王妃,若是寧王爺因她而暴斃,羅氏並羅家都承受不住太皇太後的怒火。


    林晚神色依舊鎮定:“事情發生多久了?世子妃除了派人去請大夫,可有令人看守門戶,封鎖消息?”


    對於羅氏來說,肯定是想將這件事瞞住的,便是瞞不住宮裏,也不想傳揚出去,可對於趙側妃而言,這卻是除去寧王妃的絕佳機會,她若是得知消息,必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就看羅氏夠不夠精明了。


    好在羅氏足夠給力:“事發至今已有半個時辰,世子妃得到消息後匆匆趕到正院,見勢不妙即刻命人封鎖正院,任何人不得進出,而後令人好生看守王妃,勿令王妃傷了自己,而後又派人請來華大夫,隻華大夫言說王爺傷勢過重,他一人能力恐有不足,世子妃便令人前去延請太醫,同時命人請二公子三公子以及郡主您趕緊回府。因著奴婢是您的大丫鬟,世子妃便令奴婢前來找您,奴婢出門時,世子妃下令嚴守門戶,無她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更不得亂嚼舌根,違令者杖殺。”


    “趙側妃得信,前往正院,欲見王爺,被世子妃攔在門外,且令人送其返回院子,不得擅出。”


    林晚都不得不誇讚她這個便宜嫂子夠狠夠果斷。


    趙側妃是側妃又如何?


    寧王府的女主人寧王妃,寧王妃不管事,權力移交到世子妃手裏,那世子妃便是女主人,趙側妃也無可奈何。


    但趙側妃肯定會想辦法。


    隻要寧王妃一到,她便有機會上位,一旦她上位,她的兒子也會是嫡子,便也有繼承王位的權力。


    雖然她的兒子才六歲,比世子小了將近二十歲,上麵還有二公子三公子,但說不定人家就覺得自己有能耐哄得寧王爺廢世子另立呢?有這樣的利益,趙家也肯定會助她。


    林晚勾了勾唇,她吩咐:“不回府了,進宮。”


    寧王妃這一次闖的禍太大了,便是寧王求情,太皇太後也絕不肯再容她的。


    到底是原身的母親,她便再幫她一次,算是報了當初的生養之恩,至於其他——


    林晚眼底冷淡。


    到了宮門外,遞信進去,皇帝卻不見她。


    這是連她也遷怒了?


    嘖嘖。


    林晚問玉秀:“可有紙墨?”


    “有的。”玉秀拉出一張小桌子,又打開抽屜,將紙墨拿出來鋪好。


    林晚提筆寫了幾行字,吹幹折疊好,讓人送去給皇帝。


    皇帝打開一看,忍不住罵:“臭丫頭,以為朕是什麽人?”


    發了一回脾氣,到底是沒忍住,又拿起她寫的紙張看了半晌,才吩咐:“讓她進來吧。”


    林晚進去見皇帝:“臣妹見過皇兄。”


    皇帝斜睨她:“你若是想為寧王妃求情,朕勸你省省心。此事便是朕也做不得主。”


    寧王爺是太皇太後親子,特別是在長子去後,太皇太後更是看中寧王這個幼子,寧王妃此前抓花寧王爺的臉已讓太皇太後大怒,此次竟是重傷寧王爺,太皇太後不會饒了她。


    “我知道。”林晚在皇帝對麵坐下:“太皇太後此次會要她的命嗎?”


    皇帝看了林晚一眼,歎息道:“便是不要她的命,她再想繼續待在京城也是不能了。”


    “送去皇家庵堂?”林晚問。


    皇家庵堂原本是用來安置那些皇帝去世之後,無處可去的低階又無子嗣的妃嬪,後來便逐漸演變成關押宗室裏犯錯但又不好處死的女子,最後便連一些勳貴家裏如若有甚陰私,想要處置家中女子,也會收買人送進去。


    可以說送去皇家庵堂,明麵上很好聽,是出家祈福,實際上卻是已經被家族放棄了的犯錯女眷。


    進去之後一輩子都休想是出來了。


    皇帝不說話,林晚便知道寧王妃基本上便是這下場了。


    “如果,我想讓他們和離,您認為可以嗎?”林晚問。


    “什麽?”皇帝被口水嗆到了,咳嗽不已,林晚倒了一杯水給他,他喝了兩口才緩過來,望著林晚眼裏想看傻子:“你是不是瘋了?”


    任何一個兒女都不可能做出讓父母和離的事情,他原還以為她此前在認親宴上的話是氣話,沒想她竟是真這麽想。


    “皇家從無和離之事。”皇帝告訴林晚:“且,除了你,寧王府不會有任何人讚同。”


    “以前也沒有人敢拐賣郡主,可我小的時候不也被拐走了嗎?而且我也回來了,您還給我封了郡主。”林晚望著他:“以前沒有哪位帝皇會想讓一個女子權掌錦衣衛,您不也想過要讓我去掌管錦衣衛的情報司嗎?錦衣衛的情報司那是您的眼睛,您的耳朵,何其重要,您不也想過交給我?既然這麽重大的事情上你都可以不拘一格,那麽不過是王爺和王妃和離而已,又有甚不可的?”


    “至於寧王府,別人的意見都無關重要,隻要我大哥同意就可以了,而我有信心勸說大哥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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