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複禮臉色微微一變,瞪了那人一眼:“咱們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胡說甚呢?”


    周複禮對林晚說:“此建議極好,便如此安排。”


    新任族長都這麽說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麽異議。


    林晚很快和周複禮一起製定了學習計劃表。


    因為暫時還沒有書和筆,因此晚上的習字暫時不安排,但跟著周景文讀書是可以的,畢竟周景文讀了那麽多年書,很多知識早早就記憶在腦子裏了。


    林晚還打算做兩塊黑板,到時候放在馬車上講課的時候用,然後再把粉筆做出來。


    這邊的事情一了,林晚便離開了破廟出去馬車。


    魏衡身體弱,馬車布置溫暖,除非是住驛站,否則他都是在馬車上過夜的。


    此前都是住驛站,如今林晚出去和魏衡住的話,兩人便要一起擠在狹窄的車廂裏。


    周景明欲語又止,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林晚走出去,上了馬車。


    車廂裏掛著一盞馬燈,魏衡裹著薄被靠著車壁看書,昏黃的燈光讓他臉上的線條也顯得柔和起來。


    聽到車門打開,他掀起眼皮,淡淡的問;“忙完了?”


    “嗯。”林晚走進去,一把將魏衡手裏的書奪了,放到一旁。


    魏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倒是越來越霸道了。”


    林晚頭也不回:“夫君,你要好好保重身體,以後這種會損壞眼睛的事情就少幹了。”


    “好好保重身體?”魏衡眸光一閃,傾身從後麵抱住她,微涼的唇貼著她溫軟的耳,呼吸滾燙:“你想跟我白頭到老?”


    林晚絲毫不為所動,淡聲道:“不,我想讓你好好的當個工具人!”


    魏衡一頓,好一會兒才輕笑:“夫人真是無情無義啊。”


    本來就不是什麽恩愛夫妻,此時也是各取所需,談什麽情義呢?


    林晚忽地問;“你刷牙了嗎?”


    魏衡瞥她一眼,鬆開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拉過薄被,輕歎:“原來你沒有刷牙!”


    “何止,我還沒洗澡呢。”林晚回頭笑眯眯的看他:“所以下次抱人,可得小心謹慎了。”


    魏衡:“……真巧,我也沒洗澡。”


    不過我刷牙洗漱了。


    魏衡翹了翹唇:“看在你是我夫人的份上,我便不嫌棄你了。”


    林晚:“……我謝謝你。”


    魏衡微微一笑:“咱們夫妻,無需如此客氣。”


    他敲了敲車壁,韓江聽到便去給林晚打洗臉水了。


    林晚出去洗漱回來,歎息道:“下次還是不要在外麵露宿了,連洗個澡都不行,難受。”


    “嗯。”魏衡點頭。


    他也不喜歡身上髒兮兮的。


    不過出門在外諸多不便他還是知曉的。


    林晚正式跟魏衡說起今晚的事情,魏衡並無意見:“周家的事情,你決定就好。”


    雖然周家要效忠他,但魏衡也很清醒的知道,自己一個病秧子並無讓周家效忠的籌碼,主要還是因為林晚。


    且林晚和他算是目標一致。


    讓林晚作為橋梁正好。


    當然,這是目前最好的情況。


    外麵周景文也找周複禮說話:“二叔似乎有了某些決斷。”


    周複禮望著與昔日相比少了幾分驕矜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侄子,他也並不隱瞞:“是。”


    周景文不由得皺起眉頭:“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周複禮歎息一聲:“不冒險,我們又能如何呢?從晚姐兒嫁給太子的那一刻,我們定西侯府便已經被打上了太子的烙印,便是我們此時跟太子劃清關係,便真的能夠回到從前嗎?再者說了,我們定西侯府被人害成這個樣子,你就沒有想過要報仇嗎?”


    周景文沉默了。


    周複禮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太子和晚姐兒是我們周家最好的選擇。”


    周複禮沒有多說,讓周景文自己想:“我是有此意,但是太子尚未答應,這一路我們得好好表現才行。你也正好趁這個時機好好觀察,看看我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景文,你是我們定西侯府的嫡長孫,接受過最好的教育,這意味著你以後要承擔更大的責任,二叔希望你能夠好好看,好好學,將來成為我們周家的棟梁,朝廷的棟梁。”


    周景文回到破廟裏,心事重重,周景明走過來跟他說了幾句,而後回到小家子待的地方,溫氏也低聲問他。


    周景文搖頭:“這些事情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溫氏隻好將心思壓下,跟周景文說起自己想要習武,卻因為體質不行,隻能練健身操和石子的事情。


    溫氏怕周景文會反對,但周景文卻覺得很好:“明天起,我也隨著二叔他們一起習武。將來不求能厲害成甚樣子,最起碼能保護自己,不給大家夥拖後腿。”


    溫氏連連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


    次日開始,便按照林晚的課程安排來進行,婦人們準備早餐,周複禮帶著男人們練武,孩子們紮馬步,等到用過早餐,一行人便出發,頭半個時辰周景明領頭帶著男人和孩子跟在車邊跑步,至於周複禮三個重傷患者,早上習武的時候林晚就叮囑過不可以操之過急,現在當然也還是坐在馬車上看著。


    跑夠半個時辰之後,孩子們上了一輛馬車,稍作休息之後周景文給他們上課,因為沒有書籍,便主要是帶他們背書。


    因為昨日錯過了宿頭,且下一個宿頭便是個縣城,須得盡快趕路才能趕到,因此大家上車之後馬車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最終在日落時分趕到了縣城,找了個客棧住下來。


    等到收拾妥當天色已經黑了,但林晚還是讓孩子們紮了一炷香的馬步,又打了一遍拳,溫氏和周景如則讓她們在一旁暗處練習,這樣就不用擔心被人瞧見指指點點。


    到底不是自己家裏,女子還是會有顧忌的,所以林晚也並沒有讓她們立時帶著其他女人練習,她們本身也沒有全然掌握。


    次日一早依舊按照學習計劃進行,隻不過跟車跑變成繞街跑。


    用過早餐之後周複禮則帶著周景明去買馬車,林晚讓方氏她們去購買生活必需品,像調料這些都要,還讓她們多買些布和棉花,到時候坐馬車閑著沒事幹可以先把秋冬衣給做了,周景文則是去買一些讀書用的東西。


    她自己也出門了一趟,先去找木工定製了兩塊黑板,又打聽到附近有石灰石,更有人專門做石灰,雖然品質很差,但也還行,林晚便去買了一些原料,又去借了一個窯,搗鼓了兩天,終於搞出了一批品質不錯的粉筆,除了白色的,她還搞出了粉色和淺黃色,淺青色的粉筆,看上去頗為好看。


    留了一批自己用,剩下的放到馬車裏,幾天後經過一個府城的時候,林晚以高價賣出去了,大賺了一筆。


    與此同時,京城裏二三四皇子也終於收到了消息。


    第245章 表小姐對照組21


    “這什麽玩意兒?”二皇子捏著密信嗤笑:“楊氏舒晴, 得窺天機,輔佐真龍,翱翔九天。哈哈哈, 真是笑死人了。”


    二皇子抬手待要將密信扔到一邊, 又頓住了手。


    這若是真的呢?


    二皇子將送信的侍衛1叫進來:“這封信是誰送來的?”


    侍衛1也不清楚,“是送到酒樓掌櫃哪裏的, 說是個眼生的老兒,掌櫃讓人去追,卻很快就被人甩開了。”


    二皇子沉吟:“看來這是特意送過來的。”也不知是甚居心。


    “你去查查, 京城閨秀裏,可有姓楊名舒晴的。”二皇子敲敲腦袋:“不對, 吾怎生覺得這名字好生熟悉?像是哪裏聽過?你去查, 立馬去查。”


    侍衛很快就查到消息回來:“楊舒晴,乃是前鴻臚寺卿楊大人的孫女, 自幼喪母, 後楊大人又病逝,楊家落敗, 因此被定西侯夫人接回府邸撫養,楊夫人本是想要拉扯娘家,想要將楊舒晴許配給自己的嫡次子,但侯老夫人跟前也撫養了一位表小姐, 乃是定西候嫡親妹妹留下的遺孤, 自幼得寵, 又與定西候嫡次子一起長大, 情投意合, 因此定西候和老夫人意欲為兩人定親, 後來楊舒晴不知如何攀上了五皇子, 做了五皇子的側妃,而後另一位表小姐則在賞花宴中被太子毀了清白,皇上親自賜婚,未想大婚當日皇上降罪太子,廢黜太子,定西侯府也被牽累,如今俱都流放西南,這會兒應該還在路途中。”


    “什麽?竟是五皇弟的側妃?”二皇子大吃一驚。


    “是的。”侍衛1回道。


    二皇子不由得又拿出密信來看。


    莫不是這楊舒晴真窺得天機,知曉五皇弟是未來天子,是以嫁給他,輔佐他,這是說,這是別人設計的借刀殺人的局?


    無論是什麽,查一查便知道了。


    二皇子立馬吩咐下去:“給吾詳細調查楊舒晴,我要最詳盡的資料,特別是她與五皇子到底是怎麽認識的,而在他們認識之後,五皇子到底做了些什麽,全都給我調查清楚。記住,千萬不能驚動五皇子。”


    五皇弟在他印象裏,便是軟弱可欺,庸碌無為之人,他從來都不曾將他放在眼裏,可若那密信上所言是真,那他此前便是裝的。


    當然,大家都裝。


    但把他們所有人都給騙過了,那這五皇弟手段就有些厲害了。


    總而言之,既有這密信,又有這懷疑,便一定要調查清楚,寧可錯過,也絕不放過。


    而二皇子萬萬沒想到的是,除了他自己外,三皇子和四皇子竟然都經曆了跟他差不多的事情,也做了差不多的事情。


    至於五皇子,則是萬沒想到自己隱藏多年,竟然不知不覺間被人揭穿的偽裝,如今他那三個好哥哥全都盯著他了。


    五皇子的母妃乃是宮女出身,也因此自小到大五皇子受盡了欺淩,也因此學會用懦弱無能可欺來偽裝自己,而後背地裏悄悄的發展自己的勢力,若這麽悄摸摸的再發展個幾年,順便在二三四六的奪嫡之爭中渾水摸魚,暗暗壯大,等到二三四六的鬥得四敗具傷的時候,二三四再想像如今這般查他的底細,是斷然不能的,但如今他羽翼未豐,與二三四相比相差巨大,因此二三四調查他,他竟是過了兩天才收到消息。


    “什麽?背地裏有人在查吾?”五皇子接到消息緊張不已:“可知曉是誰在查吾?”


    “似乎是,四皇子的人。”侍衛2遲疑道。


    “魏征?好端端的,他為何要查吾?”五皇子不解。


    “可要查屬下去調查?”侍衛2問。


    五皇子點頭:“嗯,去查一查。”


    不查明白他心裏不安。


    侍衛很快下去。


    四皇子哪裏也很快得到了反饋:“五皇子的人似乎察覺了咱們。”


    四皇子性子暴躁,一腳將人踹翻:“飯桶!讓你們查點兒事情竟然還讓人察覺了,吾要你們何用?”


    四皇子將人大罵了一頓,侍衛3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問:“那現下該如何是好?”


    “自然是收拾好爛攤子,還能如何是好?”四皇子沒好氣的說:“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查出密信的事情,盡量將他的注意力往別的地方引。就讓他以為咱們是查此前刺殺廢太子的事情。”


    “那之前的事還要繼續查嗎?”侍衛3小心的問。


    “自然要查。”四皇子眼裏放著凶光:“吾這個五弟,吾真是小瞧他了。原以為他生母卑微,性情又懦弱無能,不足為慮,如今你們不過是略一查,他便有所察覺,可見他絕不像表麵這般老實,那密信上的事情定然有幾分真!給吾查!細細的查!吾要將他的底兒都給掀出來!”


    四皇子陰冷的說:“敢在吾麵前裝神弄鬼,吾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次,你們若是再辦砸了,你們也不必再來見吾了。”四皇子陰狠的說。


    “是。”侍衛3渾身一顫,忙垂頭應聲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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