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和麥芽分別坐兩邊。


    楊晚月看著桌子上的五六個飯盒,扶了扶額:“低調,咱得低調點!”人家下位咱上位,還當著人家的麵慶祝,這不是平白拉仇恨嘛。


    果然,長桌那頭的張斌氣得飯也不吃了,翻了個白眼,把凳子踢得“哐當”響,還一路“哐當”著出了食堂,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生氣一樣。


    劉誌剛撇了撇嘴,頗為解氣道:“活該!”


    麥芽立刻給了他一掌:“醜死了,以後不準撇嘴!”


    劉誌剛立刻把嘴收了回來,悶聲道:“知道了…”


    楊晚月和圓圓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好事不止一件,吃完飯快下班的時候,楊晚月就接到了劉光耀的電話,他在電話裏大聲宣布:“我考試過啦!哈哈哈,我可太棒啦!”


    楊晚月把話筒拿得離耳朵遠一些,等他高興完了,才沒好氣道:“我耳朵要是被你喊聾了,你就等著我收拾你吧!”


    劉光耀瞬間停下自誇,改拍楊晚月的馬屁:“我這次能考過都是楊老師的功勞,楊老師的技術太好了,楊老師是指路明燈,人生的燈塔,我太愛楊老師了!”


    他話音一落,楊晚月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笑聲。


    楊晚月從容不迫,慢悠悠道:“你這麽愛我,你未婚妻知道不?”


    “啊?呃…”劉光耀結巴道:“不,不是那種愛啦,是像對爸爸媽媽一樣的愛!”


    好家夥,我這還沒結婚呢,就當媽了!?


    楊晚月惱怒:“沒事我掛了啊!”


    “唉!”劉光耀急了,快速道:“周末我和我姐去豐順找你,請你吃飯啊!”


    楊晚月笑了:“那行吧!”


    楊晚月當上組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張斌之前定下的節省計劃,改為其他節油方式,也不再按照之前的定量要求組員,江建和劉誌剛都挺高興的。


    至於張斌的心情如何,不再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還有就是關於對王勇的處理,因為之前鄭廠長在會上提出要開除王勇的建議,趙廠長雖然當時沒有應他,但也沒說不開除,所以就暫時還未做出回複。


    因為這件事王科長還專門把楊晚月叫到辦公室,詢問她這個組長的意見。


    楊晚月思索片刻,說道:“我的意見是不開除,畢竟培養一個司機也是要花費代價的,王勇雖然技術一般,但到底也算是有經驗的司機,我相信經過這次,他以後開車會更加小心,而且,運輸組現在人手也確實挺緊張的。”


    劉天亮被開除後,就隻剩下五個人,現在王勇又受傷,但最起碼他三個月後就可以上班,張秀現在雖然也屬於運輸組,但她還沒出院,且什麽都不會,需要從頭學起,三個月還不一定能學會,就算學會了也不一定能順利拿到駕駛證。


    “而且王勇也不是什麽大惡之人,就是腦子不太好使,可以留廠觀察一段時間!”


    王科長點了點頭:“行,我會跟領導轉達你的意見!”


    想了想他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旁邊的廠房有一部分快要完工,投入使用後,咱們廠的任務會越來越重,運輸組還得再招人,得趁早培訓起來,將來才能直接上崗。”


    楊晚月點點頭:“好的沒問題!”


    *


    張秀的家人在她受傷快一周後,才姍姍來遲。


    今天周末,楊晚月本打算上午來看過張秀後,正好走到國營飯店赴約,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裏麵圍了幾個人,她默默的退回走廊,坐在長椅上。


    剛才張秀她爹一進來,不說問問張秀的傷勢,上來第一句話就是質問:“你竟然要離婚?丟不丟人,你怎麽敢做出這種事來?你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


    張秀嘴角溢出冷笑:“我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人家說閑話,愛怎麽說怎麽說,反正我一定要離婚!”


    原來劉家夫婦來了幾次醫院,好不容易找到張秀,都每次被廠裏的工友給罵了回去,連人都見不到。


    劉天亮又正好在裏麵收到張秀要離婚的要求,劉家夫婦沒辦法,隻好通知了張家人過來。


    張秀她娘坐在椅子上抹眼淚:“好女不嫁二夫啊閨女,你聽話,別跟天亮置氣,去跟公安說說,讓人家把天亮放回來吧!他已經保證了,說以後再也不會對你動手。”


    張秀聽了這話隻冷笑不開口,指望劉天亮的保證,她早晚被打死!


    見張秀充耳不聞,張秀她哥的耐心告罄,指著張秀的鼻子:“我告訴你,你離了婚休想回娘家,我也沒有你這個妹妹!”


    張秀她娘繼續抹眼淚:“閨女,你就聽娘一句勸吧,天亮就是再不好,他也是你的男人,他脾氣不好你就忍一忍,咱女人啊就是這個命,你想想你都快三十了,離了婚你咋活?”


    張秀聽到這裏“噌”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嚇了她娘一跳。


    她目光冷冷的看著這群人,最後將目光對準這個叫了幾十年哥的男人。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當年爹娘為了不讓你下鄉,硬生生篡改我的年齡,將我從學校趕到農村下鄉,當年的政策是16歲以上的孩子去,可那年你都19了,而我連14歲都沒過啊……”


    她擦擦眼淚,目光轉向自己的親生父母:“我在鄉下,你們從沒問過一句我過的好不好?冷不冷?吃不吃得飽,有沒有人欺負?你們隻關心這個留在身邊的兒子就罷了…”


    她雙目含著怨恨,看著自己的母親:“你說這是我的命,那你怎麽不說當初是你們騙了我!我已經被你們給扔到了鄉下,可是為了給你們的兒子湊彩禮,你們又把我從鄉下騙回來,賣給了劉天亮那個酒鬼人渣!”


    多年的怨恨此刻終於爆發。


    她看向自己的父親,恨意迸發:“既然你們不喜歡女兒,那就別生我啊,或者生下來就把掐死算了,為什麽要犧牲我的人生來圓滿你們兒子的人生!為什麽!”


    她情緒激動指著她哥的鼻子:“你這輩子的快活日子都是踩著我的血肉得來的,你有什麽臉來罵我?”


    張秀她哥和她爹這輩子第一次被張秀指著鼻子罵,倆人同時麵色驟變,她爹舉起手就要給張秀一巴掌,但突然被人拽住了手腕。


    第90章


    張秀她爹回頭,見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姑娘,剛想嗬斥兩句,忽覺手腕一陣劇痛,疼得話都沒說出口。


    楊晚月鬆開手裏的中年男人,麵無表情道:“這裏是醫院,你們吵到病人了!”


    正好此時從外麵進來兩名護士,張口就嗬斥張家人:“吵什麽吵,病人還要不要休息了!”


    這個時候護士可是體麵的工作,張家人可不敢得罪,張秀她娘忙起身賠笑。


    張秀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兄長,冷著聲音道:“不管這次劉家給了你們什麽好處,我都不會鬆口,你們再來也隻是白費力氣!”


    她忽然笑了笑,說道:“你們養我到13歲,這些年我的犧牲也早該還清了你們的養育之恩,就算以後你們再來,我也是不會理會的!你們就當我死了吧!”


    張秀她哥聽完勃然大怒,指著張秀還沒罵出口,就被兩個護士斥道:“病人說了不想見你們,你們再不走,我就叫保衛科來了啊!”


    張秀她爹娘欺軟怕硬,瞬間沒了脾氣,連忙上前拽著兒子離開了病房。


    等人出去了,楊晚月走過去跟兩位護士道了謝,才關上門走了過來。


    她把枕頭給張秀放好,問道:“廠裏今天沒過來人?”


    張秀搖了搖頭:“我讓她們回去了,誰家裏都是一大攤子事,我已經沒事了,不能再讓她們浪費到我這裏。”


    楊晚月點了點頭,扶她躺了下來。


    “之前我沒告訴你,趙廠長請熟人幫忙問了,其實你當年參加國棉廠的考試,是通過的了,你的工作不是劉家人幫你找的。”


    張秀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原來竟是這樣嗎……”


    當年她是婚前參加的考試,那個時候她剛從鄉下回來,不想嫁給劉天亮,所以想通過工作的機會來改變命運。


    她跟家裏人保證,上班以後工資全部上交,她告訴父母隻要自己能進國棉廠,一定就能很快的攢到給哥哥娶媳婦的錢。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哥哪有那時間等著她慢慢攢錢,那個時候,她的父母其實已經下定決心要把她嫁到劉家了,彩禮都收了。


    正好那個時候,考試結果出來了,有別人沒有她,她也自此失去了希望。


    後來嫁到劉家後,她忽然收到公公帶回來的消息,說給她跑下了國棉廠工作的名額,從此以後她再麵對劉天亮時永遠覺得理虧。


    張秀從過往裏回神,低喃了一句:“不重要了…”


    她看著楊晚月的側臉:“我想出院了,住到廠裏去。”


    楊晚月指指她臉上的青紫:“可是你的傷還沒好。”


    張秀搖了搖頭:“不礙事的,我問過醫生,接下來就是修養了,廠裏也有廠醫,有問題找廠醫就可以了。”


    楊晚月點了頭:“這樣也好,劉天亮被開除後,房子被廠裏收了回去,他父母已經帶著孫子搬走了,廠裏分給你一間一居室,大家幫著收拾了一下,你住進去後,劉家和你父母都不能再來打擾到你了。”


    廠大門和家屬院門口都有專人管理,陌生人沒人領著一般情況下是混不進去的。


    既然商量好了,為了以防萬一,倆人決定說走就走。


    楊晚月立刻起身去找醫生開出院證明,張秀放慢動作收拾行李。


    楊晚月還在樓下借著醫院的電話給廠裏值班的人員打了個電話,讓劉誌剛開麵包車來接一趟。


    劉誌剛來得很快,倆人還沒收拾好,他就到了。


    他跑了兩趟,把行李都放進車裏,然後和楊晚月一起把張秀也扶進了車裏。


    她們前腳剛走,後腳接到張家消息的劉家父母就趕了過來,但這趟他們注定個撲空!


    開車二十分鍾,三人就回到了家屬院。


    一居室就在一樓,張秀一下車,就有個小女孩兒朝她衝了過來,抱住張秀的腿小聲啜泣,環境使然,小小的姑娘連哭泣都和張秀一樣,不敢完全放出聲來。


    張秀蹲下身抱住女兒,母女倆抱頭痛哭!


    安頓好張秀母女,楊晚月急匆匆趕去赴約,到了國營飯店發現劉光耀他們已經到了。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劉光耀三人站起來:“沒關係,我們也剛到。”


    楊晚月看看劉光耀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女孩兒,她看著短發女人:“你就是光潔吧,這位是劉光耀的未婚妻?”


    “姐姐好,我叫秦秀英!”


    “你好,晚月!”


    劉光耀“嗐”了一聲,:“還準備讓你猜一下呢,沒想到你眼睛這麽毒!”


    劉光潔笑,拍了弟弟一巴掌:“就你這點技倆,在人家麵前都不夠看的。”


    三人落座,楊晚月對劉光耀的未婚妻道:“對了,你可不能叫我姐,我估計還沒你大呢!”


    劉光耀忙點頭:“對對對,秀英確實比楊老師大一點。”


    劉光耀可能是從小生活在一個比較輕鬆的環境裏,所以性格有些跳脫,對楊晚月的稱呼也是來回變,想起來什麽叫什麽,沒什麽正形。


    秦秀英一張鵝蛋臉,杏眼紅唇長得十分漂亮,聞言點了點頭:“行,那我就叫你名字吧,晚月,這名字真好聽!”


    三人點了菜上來,邊吃邊聊。


    劉光潔本人十分的健談,很多話題和楊晚月也能聊到一起去,甚至還對楊晚月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


    飯吃到一半,她問楊晚月:“你上次寫的小故事在孩子中間反響很不錯,你有沒有想過繼續投稿,在報紙上連載兒童故事?連載的話一般稿費都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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