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呀!一個個眼睛裏就能看見腳底下這巴掌大的地方。不怪人家看不起咱, 也不要覺得占了莫大便宜。聽說過破財消災這句話嗎?”


    會計相對有文化一些,不敢置信道:“譚哥,你是說, 陳茶拿我們當災?”


    老村長哼了一聲:“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吧!這兩口子野心大著呢!將來別說咱們錢榆村恐怕咱們市都留不住他們。陳茶是怕他們買賣做大了,我們這幫窮親戚找上門。她是給程樘斷尾巴呢!”


    ******


    陳茶家小賣部。


    張曉萌很納悶地問陳茶:“你為什麽要幫村裏?明明他們都那麽欺負你們?”


    “我隻是幫我們自己而已。”陳茶不予多說,打著嗬欠回裏屋睡覺去了。她如今越來越嗜睡了, 才起來一會又困了。


    晚上程樘剛到家,村裏的大喇叭就開始響。


    老規矩,先十分鍾國歌熱場。


    程樘正喝湯, 就聽見老村長在喇叭裏代表全村向他們道歉,突然的他差點被嗆著。


    “什麽情況?”他問陳茶。


    陳茶想了想道:“大約他們良心發現了?”


    程樘仔細聽了聽,村長不光道歉, 還寫了一份長長的非常深刻的檢討在廣播裏念。


    大意就是他們愚昧無知, 不懂法, 犯了錯, 還差點把程樘跟陳茶誤當壞人給驅逐出村。所以代表全村給程樘和陳茶道歉。


    程樘似笑非笑地看陳茶。


    這事要跟她沒關係,他把碗吃了。


    到最後,聽見村長說,陳茶將擔任為期一年的村長時,程樘臉色瞬間變了!


    程樘一腔心裏話都堵在喉嚨裏,半晌幹巴巴說了句:“我不欠他們的!”


    他知道陳茶一定是為了他才這麽做,可他真不欠錢榆村離任何人的。


    這輩子,他唯一虧欠的一個人隻是陳茶。


    “我知道呀!是我自己想當村長。當官才好收拾他們!”陳茶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又吐出來,小臉皺成一團,嫌棄:“好酸!”


    程樘:“……”


    明明是你讓我炒菜多放醋的。炒一回菜要加約莫半瓶醋。


    以至於這兩天吃飯,程樘都一種菜分成兩份炒,一盤重醋,一盤不放醋。


    程樘默默把沒放醋的菜推到陳茶麵前,“嚐嚐這個?”


    陳茶嚐了一口,又推回來,搖頭:“這個都沒什麽味道,我想吃炒辣椒。”


    程樘:“……”


    所以,這是口味又變了?


    程樘看了眼桌上的三菜一湯,還是老老實實去炒青椒了。然而炒完菜回來,陳茶嚐了一口後表示太油太鹹,她隻想吃白米飯。


    陳茶扒著白米飯,看著程樘明明飽了怕浪費還在硬塞那幾盤菜她心中莫名有些煩躁,噘著嘴問程樘:“你會不會嫌我煩?”


    程樘想都沒想就搖頭,“不會。”


    陳茶放下筷子,小臉垮了下來,一臉不開心地嘟著嘴抱怨:“可是,我都覺得自己好煩。”


    最近她太難伺候了。


    明明上一秒還想吃蘋果,下一秒就想吃梨了。


    心心念念要吃蛋糕,程樘第二天給她帶回來,卻又一口都不想動了。


    前兩天還恨不得抱著醋瓶子當水喝,今天又一口醋都不能吃了。


    程樘跟著放下筷子,繞過茶幾,坐在陳茶身邊,伸出胳膊抱著她,大掌在她背上輕拍,輕聲哄:“不是你的錯!醫生不是說過了嗎?你最近口味多變是因為懷孕的關係,情緒也是。”都是受那個什麽雌性激素影響的關係。


    陳茶也知道,可還是悶悶不樂。


    “我怎麽可能會嫌棄你?永遠都不會的。別說你這是特殊時期,就算真挑剔我也不會嫌你煩。”程樘低頭在她額角上輕輕落了一吻,“傻媳婦兒,我愛你!”


    陳茶仰起頭望著程樘漆黑幽深的眼睛,回應他:“我也愛你。”


    程樘嘴角含笑,抬手扣著她後腦勺低頭吻上她,滿足地輕歎:“你可終於說愛我了!”


    陳茶愛他無疑,但很喜歡聽他表達愛意,自己卻很少說愛他。


    開始的時候還有點不安,現在聽見她說愛自己更開心,她不說自己也清楚她對自己的心意。


    比如要當這個所謂的村長。


    前幾天晚上陳茶還跟他說等這事結束就搬到城裏去。程樘還拜托油田上那幾個客戶幫自己尋摸合適的房子。現在她卻要去當村長了。


    程樘當然不信陳茶真心想當村長。


    他知道她一直不喜歡這個村。


    不喜歡這裏是因為他,答應當村長留下還是因為他。


    吻越來越深,眼看要擦槍走火,程樘喘息著抬起頭,按著陳茶的頭緊緊地貼在自己懷裏,恨不能把她揉進自己心裏,無奈地低歎:“三個月怎麽這麽長?”


    陳茶:“……”


    就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陳茶剛想擠兌程樘,就聽他突然換了話題:“媳婦兒,除了你其他我都不在乎。小時候的恩情,這次買賣婦女兒童我也都還清了。咱們不當這個村長,我們搬去市裏。”


    他知道陳茶為什麽要當村長。怕他還會念著年幼時那一飯一水之恩,良心上過不去。


    可他真的還清了。


    程樘了解陳茶,陳茶也了解他,知道他再怎麽說扯平心裏也還是扯不平。


    畢竟他人的剩菜剩飯是他救命的飯。


    他這人重義,所以哪怕錢榆村的人對他真算不上友好。他已經無父無母無牽掛卻還是把這裏當故鄉一樣。


    他懷念的就是小時候,鄉親們那點點滴滴的溫暖,哪怕早已物是人非。


    但程樘說她最重要這話她還是很受用,雙手勾著程樘的脖子頭往後仰,桃花眼彎成月牙,逗他:“老公,你真好!但是除了你我還在乎別人怎麽辦?”


    程樘上一秒還因為她這聲突如其來的老公感動,下一秒就因為她後半句磨牙:“還有誰?”


    陳茶咯咯的笑,搖頭:“不告訴你。”


    程樘低頭看了她一會兒,伸手在她胸.前抓了一把,“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說的話別怪我收拾你了。”


    他食指中指並在一起在她眼前彎了彎。


    這次陳茶反應快,騰地就紅了臉,嬌嗔道:“程樘你不能老這樣!”


    自打她因為打那個保胎針被副作用弄的他經常用手幫她紓解,以至於她現在看見他的手都會臉紅心跳。


    程樘兩指在她唇.瓣上輕輕描繪,“怕就是老實說。”


    “告訴你了你打算怎麽辦?”


    “弄死他?!”


    陳茶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輕拍自己的小肚子,低頭道:“寶寶,你好可憐!你還沒出生你爹就要弄死你!”


    程樘:“……”


    白吃醋了!


    又被擺了一道的程樘沒好氣地在她鼻尖上輕刮了一下,“你可以再皮一點兒!”


    兩個人鬧了會兒,把剩下的飯吃完。


    程樘洗碗回來,見陳茶拿了紙筆在寫寫畫畫。


    “又在算賬?”


    陳茶搖頭,“我許諾村裏,明年讓大家收入都翻一番。”


    說話得算話。


    作為等價交換,村裏和鎮上都各答應了她一個條件。


    她從來不做損己利人讓自己不舒服的事,她跟程樘都對錢榆村沒義務,想讓他們幫村裏隻能是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換。


    程樘驚了,“翻一番?”


    雖然說錢榆村村民整體收入並不高。每戶平均年毛收入都不到一千塊,翻一番兩千塊聽起來也不算多。


    畢竟給他們家打工一個月也能有二百,一年兩千塊足夠翻一番了。


    可全村三百餘戶人家,一小半人家根本拿不出壯勞力出門打工,家裏有老弱婦孺要照顧脫不開身。


    這樣的人家怎麽實現收入翻一番?


    陳茶點頭,皺著眉在紙上又寫了幾筆,抱怨:“你們村這破地種啥啥都不行。”


    鹽堿地種農作物產量很低。有許多地直接寸草不生。大白天路過都被白色鹽堿刺的眼難受。


    她寫了點什麽又劃掉,繼續嫌棄:“位置還這麽偏僻,村裏連個集都沒有,離城裏又遠交通也不便,做買賣也難。”


    這些程樘比她還清楚,委婉地勸道:“所以咱就別當這村長了?”


    程樘十分納悶,陳茶這次為什麽這麽堅持。


    陳茶想也不想就駁回:“不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都跟村裏簽字畫押了。”


    程樘默了默,提醒她:“你是女人,還是懷孕的女人。”所以可以食言。


    陳茶啪地把紙拍在茶幾上,對程樘怒目而視:“女人怎麽了?你看不起女人?女人也可以一口唾沫一根釘!”


    程樘:“……”


    這罪名他可不敢背連連搖頭,討饒:“我不是這意思,我隻是怕你太辛苦。”想了下他試圖跟陳茶商量,“要不還是我當村長?大不了你垂簾聽政。”


    陳茶被垂簾聽政四個字逗得小臉繃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確定要當嗎?你們村的人什麽德行你很清楚。說他們欺軟怕硬不好聽但確實就這麽個事。咱不說遠的,這天就要暖和了,村前麵的水稻田就要分地了。就分地而言可不是皮尺一量你家兩畝他家三畝這麽簡單。等分完了,往往這家說分少了那家嫌自己地不好。到時候一堆人來找你討公道,你處理的了?”


    程樘抿唇不說話,一臉抗拒。


    陳茶再道:“你們錢榆村人不多事不少,雞毛蒜皮的事也得哭著喊著找村長,往往是東家長西家短的破事。比如你家雞吃了我家菜園裏的菜或者他家狗咬了她家鴨子這種雞毛蒜皮的官司來讓村長斷,你能應付?”


    程樘想象那畫麵,表情頓時一言難盡,果斷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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