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麵子的顏小姐在看到紀殊眉眼含笑時,又覺得他好看又覺得自己有點丟臉,最後別扭地和紀殊說了晚安,然後掛斷通話。


    三分鍾後,顏嫿懊惱地從床上蹦了起來——


    她要問紀殊的問題一個都沒問!所以剛剛那通視頻是為了什麽?為了給自己創造多一個打臉事件嗎?!


    “彭”一聲輕響,她把自己整個人扔回床鋪上,自暴自棄地點開好友列表和江悅寧語音求助。


    “寧寧寧寧你忙完了嗎?江湖救急!!!”


    江悅寧打電話過來,一接通顏嫿就聽到她的聲音:“怎麽了?你說,我這邊剛忙完。”


    顏嫿立刻鯉魚打挺從床鋪上蹦躂起來,語速飛快:“我要和紀殊結婚了,明天要和他去見他姥姥,該穿什麽衣服化什麽妝啊?救命!”


    她冷不丁拋下一個炸丨彈,江悅寧被炸得有點懵:“等等啊,你讓我緩緩。”


    “噢噢。”


    顏嫿抿住嘴唇,乖巧地盤腿坐下,順手把床上的鵝黃色皮卡丘撈進懷裏,有一些沒一下把玩皮卡丘的閃電尾巴,心裏猜測著等會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意外的是江悅寧很快就緩了過來,她還十分理智地給出不怎麽靠譜的建議:“你長得好看,怎麽穿都行,而且我記得你那些衣服也不會花裏胡哨的啊。”


    顏嫿眉毛一挑,不答反問:“你不奇怪我為什麽會閃婚嗎?”


    江悅寧嘿嘿兩聲:“不奇怪啊,你是顏狗啊,顏狗的世界就是這麽簡單,我信你這事你能做得出來。”


    顏嫿:……我謝謝你。


    江悅寧繼續說:“而且,紀總這張臉誰不愛?你這一結,也不知道會讓多少人的夢破碎。話說這麽一想,你的良心會痛嗎?”


    對於這種控訴,顏嫿美滋滋地捧著臉頰:“不痛。”


    能和一見麵就心動的人在一起,怎麽會心痛呢?


    “姐妹,咱商量件事,”江悅寧忽然壓低嗓音,也不知道想到什麽,憋出了口音來,“等你新婚夜後,能不能和我說下什麽感覺,我老好奇了。”


    新婚夜?!!!


    顏嫿眼眸瞪圓,耳根子瞬間騰起熱氣,轉眼緋紅浸透她的臉頰。


    當天夜裏,她做了個夢。


    夢裏紀殊同樣站在庭院金黃色銀杏樹下,取完樹葉後他沒有把手移開,而是密密地貼在她後頸處,然後緩緩低頭、靠近,熾熱的氣息一寸一寸燙在肌膚上。


    進到鼻尖輕蹭過鼻尖時,他頓了一下,微微側首。


    然後——


    與她交換了一個綿長又繾綣的吻。


    第07章


    顏嫿是真的沒料到夢裏會出現這個吻。


    更要命的是,該慶幸被鬧鈴喊醒夢境中斷,不然她也沒法保證後續會發生什麽——


    畢竟醒來前那一秒,她正坐在二樓窗棱上靠在紀殊懷裏摟著他的脖子。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見她的思想不怎麽幹淨,不然怎麽連在夢中都惦記著紀殊?


    因為這個夢,顏嫿早上一醒來懺悔了三秒鍾,然後有點無奈地麵對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食色性也。


    有這想法並不丟人,之後約束自己的行為,不要給他人帶來困擾就好。


    當然,計劃很完美。


    但在見到紀殊時,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凝視著紀殊的唇角,並且在上車後連安全帶都忘了係上。


    “你……”紀殊側身,頓了一下,“你的安全帶沒係。”


    “啊?”


    他手指稍稍握緊方向盤後鬆開,傾斜身子往副駕駛座靠過來。


    顏嫿眼睜睜看著他靠近,夢裏的某個畫麵閃現在腦海中,與現實交疊到一起。


    直到他一點點靠近,修長的手指碾過她的手臂繞到腰身,“啪嗒”一聲響後,安全帶已經固定係好。


    顏嫿低頭看了一眼,一橫一斜的尼龍編織帶妥帖地攔在酒紅色緞麵連衣裙上。


    ……原來是給她係安全帶。


    她臉色慢慢漲紅。


    昨天才說不想在他麵前出糗,怎麽今天一見麵就又把事情出狀況了?


    太丟人了!


    紀殊將目光投向她的臉頰,唇角彎起一點弧度:“嫿嫿,我能這樣喊你嗎?”


    喊!你放心大膽喊,都要領證的人了,喊親愛的也可以!


    她內心嚎出高分貝,麵上笑容依舊得體,聲音輕緩:“當然可以。”


    “嫿嫿。”


    “昂?”


    “你今天很漂亮。”紀殊對上她的眼睛,淡淡笑了下。


    被誇了自然開心,但是,顏嫿摸了摸裙子有些不確定:“那個,我穿這樣姥姥會喜歡嗎?”


    昨晚和寧寧挑了好幾套,最後選定身上這件複古紅的方領緞麵連衣裙,外麵搭配米白色長款風衣與黑色短筒靴。


    “姥姥會喜歡你的。”


    是會喜歡她穿的這條裙子還是喜歡她?


    顏嫿慢半拍點頭,心裏冒出來一絲說不出的歡喜,不止是為他說的姥姥的話,還為他剛才的眼裏的讚許。


    從顏家到姥姥那說遠也不遠,不堵車的話隻要半小時。


    這一路上,她就銜著那絲隱秘的歡喜自得其樂,偶爾再將昨晚的夢境翻找出來,如同放在剪輯軟件上一幀一幀地反覆觀看品味著。


    一直到車停下,她開始能夠坦然地承認,自己對紀殊心懷不軌這個事實。


    不知道在哪兒看到這麽一句話,“所有的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起意”,縱然有失偏頗,但也有道理。


    顏嫿的好心情持續到車門打開前。


    在車子停在一棟花園式別墅前麵,她笑容開始僵硬,摁插扣時手抖摁了兩次才摁開。


    在打開車門下車,鞋跟踩到地磚時,腿腳開始有些發軟。


    紀殊打開後備箱,見她仍然站在原地,伸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不能拍,發型會亂的。”顏嫿反射性抬手,警惕地望著他。


    不管他長得再好看也不能拍亂她的頭發,會變醜的,更何況等下還要見姥姥。


    嗯……想到姥姥她又開始緊張了。


    緊張到忘了頭發被拍的危機,隻是憑借本能地湊到紀殊求助。


    “你昨天為什麽不緊張?噢不對,你說過你緊張的,可是你緊張了我也沒看出來啊。我現在好緊張怎麽辦?”


    她臉皺成一團,邊小聲嘀咕邊來回轉圈,像囤滿糧倉卻在入冬前被偷家的鬆鼠,慌張無助可憐兮兮。


    見她這樣,他又覺無奈又覺好笑,在她快要踩到濕滑草坪時,拉著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將人往後拉。


    “小心點,那邊地滑。”


    她尚未站穩就被拉住,一個錯步靜止跌入他的懷間,慌忙中單手攬住他肩膀,他沉穩的心跳與溫熱的體溫盡數通過掌心抵達心尖,清冽的霜雪氣息瞬間侵入她的呼吸。


    實實在在的碰觸,沒有任何避開的可能。


    比昨晚夢境裏發生的那一幕,更真實,也更驚人。


    四周有點安靜,直到綠籬那邊傳來一聲驚喜呼聲。


    顏嫿尋聲望去,兩位老奶奶正蹲在綠籬邊上,見她看過去,左側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樂嗬嗬一笑。


    “小姑娘你好啊。”


    顏嫿宕機的腦殼還沒運轉,本能地從紀殊懷裏退開,有些恍惚地回答:“奶奶好。”


    “不是奶奶,是姥姥,”開口的老奶奶朝身側擺擺手,“翠翠 ,我家裏有客人,我今天就不跟你們一起活動了啊。”


    “都說了別喊我翠翠,叫我翠枝。”被喊“翠翠”的老奶奶笑著看了顏嫿一眼,“小姑娘長得可真標致,行,那芳芳你忙吧,我去和他們說一聲。”


    “你還不是叫我芳芳?”紀姥姥邊念叨邊拐彎走過來,“嫿嫿對吧?歡迎你來家裏做客,來來來,快進來坐。”


    從門口到客廳要經過一條花園小徑,花園有點亂,不少觀賞植物擠擠挨挨地堆在一塊。


    顏嫿掃視一眼,不由腳步頓了頓。


    姥姥這的植物可真熱鬧啊——


    從藤本類的瑪格麗特王妃到灌木類的月季薔薇,再到多肉植物熊童子、黑法師等,品種多樣,問題似乎也不少。


    瑪格麗特王妃隻長個子不開花,數米長的爬藤上連一個花苞都沒有;龜背竹頂芽有發黑跡象,不少多肉出現徒長情況……


    身為種植愛好者,顏嫿的手蠢蠢欲動。


    想動手,可惜不可以。


    顏嫿暗歎一聲,悄悄瞄了好幾眼,從依依不舍地把目光收回來。


    哪知道她沒說,到了屋內剛放好禮品,紀姥姥自己開了口。


    “下次來不要這麽客氣。”紀姥姥笑眯眯道,“我身體沒事,現在好著呢,還能和鄰居一起種種花草比賽看誰最厲害呢。”


    顏嫿猶豫了一下:“外麵小花園那些嗎?”


    “可不是嘛?”紀姥姥說著眉頭皺起有些發愁,“不過我的這些都種不好,翠翠她和我一起種的,她的黑法師都有兩頭了,我的就拚命往上一直長。”


    這個她可以!


    “姥姥,我等下可以看一下那些植物嗎?”顏嫿眼睛一亮,身子往前傾,“或許我有辦法解決。”


    紀姥姥拍了下手臂:“真的嗎?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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