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龍靈兒風塵仆仆地到了,看到聶沁如已經在別墅裏等她了。


    “沒想到你這麽心急。”


    “確實有些心急。”


    聶沁如笑著點頭,“先吃早餐吧,吃完再聊。”


    張恭拉著行李箱進來了,看到聶沁如,抱怨道,“顧太太,你說她帶什麽不好,非得帶一箱蟲子?害我開車都緊張得要命,怕蟲子會跑出來。”


    “白癡。”


    龍靈兒翻了個白眼,她就隨口一扯,張恭還真的相信了。


    聶沁如看著他們倆,笑了笑,說道,“這一路上,沒發生什麽事吧?”


    “她就會威脅人,怪不得那些村民怕她。”


    張恭開啟碎碎念模式,“一個女人家就該斯文些,說些軟話。顧太太,她說她有六十了,我怎麽覺得她是在誆我?”


    “以你這種智商,不被騙,還有誰能被騙?”


    龍靈兒懟了張恭一句,他訕訕地撓著頭,“我就說嘛,哪有可能六十歲的人能保養成你這個樣子?”


    聶沁如這才聽明白了,有些無語地看著張恭,“虧你還混了那麽久的圈子,連女人的年齡都看不準了嗎?”


    “嗬嗬……”


    張恭尷尬地笑著,問龍靈兒,“你這行李箱要放到哪裏?我給你拎進去。”


    “放到實驗室去,小心別碰開了,不然蟲子爬你一身。”


    龍靈兒故意嚇唬張恭,他緊張地點點頭,拎著行李箱去實驗室了。


    聶沁如有些詫異,“龍靈兒,你不會真的帶一箱蟲子吧?”


    “當然不是,我嚇他的。”


    龍靈兒偷笑,“那一箱可都是我的寶貝,有些東西你們應該能用上。”


    聶沁如看著龍靈兒,“其實花姐人挺好的,你別嚇壞他了。”


    “是他笨,我隨口說的話,他都能當真了。”


    龍靈兒坐到餐桌旁,拿起早餐邊吃邊和聶沁如聊,“現在是什麽情況?”


    “自從那晚過後,對方似乎按兵不動了。”


    聶沁如蹙眉,“顧慎言說過,我們要等對方先出手才能找破綻。可現在對方突然銷聲匿跡了,這讓我們很被動。”


    “從上回那撥黑衣人的身手,不難看出對方有一定的實力。”


    龍靈兒冷哼,“不過他們這次碰上我龍靈兒,算他們倒黴。”


    見她如此有自信,聶沁如稍稍放下些心來,說道,“在我們沒有想到更好的計劃之前,隻能先沉住氣。”


    “明白。”


    龍靈兒抿唇考慮了幾秒,“這些日子我會暗中跟著你,以防對方出手傷你。你不用擔心,我會像你的影子一樣,讓人發現不了。”


    聶沁如點頭,“好。”


    手機鈴聲響起,聶沁如見是盧玉琳的來電,急忙接起,“媽,什麽事?”


    “沁如,你奶奶她情況不太好,我叫她已經沒有反應了。”


    盧玉琳的聲音帶著些哭腔,“明明昨晚入睡前還和我有說有笑的,今兒一早我來叫她起床,發現她已經昏迷了。”


    “媽,你先別急,奶奶可能隻是暫時昏迷,我和慎言馬上趕回來。”


    聶沁如怕老太太這是到了大限,熬不下去了。怎麽辦?在這個節骨眼上,顧家可不能出亂子。


    “沁如,我手頭有續命丹,你讓老太太服下,可以多拖一些日子。但隻能服用一次。”


    龍靈兒拿出一個小瓶子給聶沁如,“上回我見老太太臉色發青,知道她狀態不好。這次來我特意帶來這個藥丸,雖然不能治病,但可以調整她身體的狀態。具體能拖多久,還得看她的體質了。”


    “謝了。”


    聶沁如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希望老太太能熬過這段日子,讓她和顧慎言能專心對付那個隱在暗處的敵人。


    ……


    半小時後,聶沁如騎著機車趕到顧家的安全屋,見顧慎言的車也到了。


    她將頭盔摘下,掛到車頭上,站在邊上等著他。


    “老公,奶奶的情況你心裏要有數。這一年來,她每天都在強撐著。緊擰的發條總有鬆到頭的一天。”


    “我知道。”


    顧慎言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和老太太的感情一向很好,知道她快不行了,很心痛。


    聶沁如伸手挽住顧慎言,兩人一起去了老太太的房間。


    老太太已經是有進氣沒出氣了,雙眼凹陷緊閉,像是馬上就要不行了。


    “沁如,怎麽辦啊?”


    盧玉琳見聶沁如到了,急得哭了起來。


    “媽,你別著急,我這有藥丸先給奶奶服下,她會醒過來的。”


    聶沁如打開小瓶子,倒出那粒藥丸,塞進老太太的口中。藥丸入口即化,老太太的呼吸漸漸正常起來。


    “這藥的效果真好。”


    盧玉琳驚喜地看著老太太的眼珠子在眼皮下滾動著,像是要醒了。


    “藥效是好,但隻能服一次。”


    聶沁如輕歎口氣,她隻是暫時從閻王那裏搶回老太太的陽壽罷了。


    顧慎言跪在床邊,握住老太太的手,輕喚著她,“奶奶,我是慎言,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奶奶……”


    老太太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床邊的幾人,“你們怎麽都來了?”


    “媽,你感覺怎麽樣?”


    盧玉琳見老太太醒了,激動得哭了。


    “我就是睡得太死了,想醒又醒不過來。剛才慎言喚了我幾聲,我突然覺得全身一鬆,就醒了。”


    老太太看著盧玉琳,“不要哭,人總有一死,也許哪天我直接就睡過去了。我也八十多歲了,若是能沒有痛苦地死去,也是喜喪,有什麽好哭的?”


    老太太倒是看得很通透,人死了,雙眼一閉,她什麽也管不著了。


    聶沁如看著老太太豁達的樣子,出聲安慰道,”奶奶,你別瞎想。你還有些日子好好活呢。”


    “我的身體我知道,要不是你給我吃了藥,我哪裏能醒?”


    老太太輕歎口氣,“閻王要人三更死,豈能留人到五更?沁如,奶奶吃了藥,自然會好好珍惜這偷來的時光。慎言,你也不用掛念我,該辦什麽事辦什麽事去。”


    老太太心理清楚顧家人突然又住進安全屋,顧慎言一定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


    顧慎言握著老太太的手,心裏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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