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姚若妍早已淚流滿麵。她不是要故意偷聽的。


    她本來已經走回病房了,想到忘記告訴陸天奇一聲,巫明軒夫妻倆來過,又折返回來,沒想到會聽到鄒孟陽說的話。


    所以她做的那個夢,在預示著什麽?


    難道老天已經注定要收走鄒孟陽的命,不讓他繼續在人間修行了?


    不,不要這樣……


    姚若妍無聲地掉著淚,她又不能衝進去說些什麽。


    鄒孟陽還是想推開她,這一點讓她很心痛。


    她當然知道他是為她著想,她更希望他自私些,為自己著想一下,要求她留在他身邊,細致地照顧他。


    “哥,你先睡會兒,我去吃些東西。”


    陸天奇下了飛機就往醫院趕,饑腸轆轆的。


    “好,去吧。”


    鄒孟陽閉上眼睛,身體突然出現狀況,讓他的心很慌。


    他不知道自己又得了什麽大病,為什麽他這副殘敗不堪的身子還要出問題,對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陸天奇走出病房,看到淚流滿麵的姚若妍,輕歎口氣,問道,“你都聽到了?”


    “嗯。”


    姚若妍哭著點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走吧,我們聊聊。”


    陸天奇攬著姚若妍走進電梯,她顯得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看著也難受。


    兩人在醫院外找家餐廳坐下來,陸天奇點了份套餐,看著姚若妍,“你也來一份?”


    “不用,我沒胃口。”


    姚若妍搖頭,眼淚忍不住掉落,“為什麽老天要這麽殘忍,這樣傷害孟陽?”


    “你先別胡思亂想,哥還沒做胃鏡,醫生也沒做最後的結論。”


    陸天奇安撫著姚若妍,“聽我的,冷靜下來。不管怎樣,等拿到結果再說。”


    “要是孟陽真的有什麽大病,該怎麽開口告訴雙方的家人?”


    姚若妍看著陸天奇,哽咽著說道,“孟陽和我都商量好了,等他出院了,我們就辦一個小型的婚禮,隻有雙方家人出席。現在卻……”


    她說不下去了,抬起雙手掩麵落淚。


    計劃是那麽美好,變化卻總是猝不及防。


    “若妍,我想哥的問題應該不大。”


    陸天奇抽了紙巾給姚若妍,“當初哥在地震中受那麽重的內傷,手術都挺過來了,這次的出血算是小事兒。”


    “我不敢想得這麽樂觀。”


    姚若妍哭著搖頭,“我知道孟陽心裏的想法和我一樣,所以他才會對你說那些話。”


    服務員送餐上來,姚若妍尷尬地轉開臉,不想讓人看到她臉上的淚水。


    陸天奇輕歎口氣,拿起叉子開始吃,但心裏極不是滋味兒。


    姚若妍沒再開口,隻是默默地坐著。


    陸天奇吃得很快,一份套餐隻花了十分鍾就解決了。


    “走吧,我們回病房去。”


    “天奇,你會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姚若妍固執地不肯走,看著陸天奇,“孟陽想推開我,你會支持我的選擇,對不對?”


    “是。”


    陸天奇點頭,“但有句話我還是要先說清楚。我哥怕他萬一過世了,留給你一個寡婦的名號不好聽。所以一旦真的走到這一步,我建議你還是……”


    “不,就算是當寡婦,我也願意。”


    姚若妍目光堅定地看著陸天奇,“我不打算改嫁,以後就守著鄒家兩老過。”


    “若妍,你這又是何必?”


    如果真的走到這一步,陸天奇不讚成姚若妍這樣硬扛著。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還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的。


    鄒孟陽給不了她幸福,她還是可以有機會找到一個愛她的男人。


    “天奇,我就想要一個支持。其他的話,你不必再說了。”


    姚若妍很固執,陸天奇無奈地點頭,“好。如果哪天你後悔了,直接說出來,沒有人會阻攔你尋找幸福。”


    “我不會後悔的。”


    姚若妍轉身走了,她心裏早就做好準備了。


    如果真的遇到這種事,她就給鄒孟陽守陵,直到她老死。


    陸天奇看著姚若妍的背影,歎了口氣,追上她。


    兩人一起往醫院走去,他們倆不再交談,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姚若妍回病房去了,她沒有去icu見鄒孟陽,因為她想給他一個獨處的空間,讓他好好想想清楚。


    她知道鄒孟陽的心裏一定也很舍不得她,明明他們倆這幾天過得多麽開心,


    陸天奇走進icu,看到鄒孟陽正望著天花板發呆。


    “哥,想喝水嗎?”


    “我不渴。”


    鄒孟陽看著陸天奇,“我的事,你先不要告訴爸媽,等醫生檢查完出結果再說吧。”


    “好,我明白。”


    陸天奇點頭,“你放心,有我在,不管是什麽問題,我都會給你想辦法。”


    “嗯,天奇,謝謝你一直這麽幫我。”


    鄒孟陽看著陸天奇,兩人長著同一張臉,命運卻截然不同。


    “哥,我們是一家人,我不希望你總是這麽見外。”


    陸天奇歎了口氣,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是一家人,卻過成了兩家。


    不隻是鄒孟陽,孟麗和鄒劍也一樣。他們待他總是客客氣氣,好似他隻是一個客人。


    他不要這種隔閡的親情,讓他覺得自己沒有歸屬感。


    “天奇,若是我不在了,請你連我那份一起盡孝。”


    鄒孟陽抬手,陸天奇伸手握住他,“哥,別說傻話了,你會活得好好的。”


    “我隻是說假如。


    鄒孟陽苦笑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的生命可能進入倒計時了,我心裏慌得很,更多的是不甘心。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怕是沒有機會了。”


    “怎麽會?”


    陸天奇不願意看到鄒孟陽將自己往死路上逼,“誰說你一定會死的?就算是絕症還有治愈的機會不是嗎?”


    “我怕我是挺不過這次了。”


    鄒孟陽不想悲觀,但他也確實樂觀不起來。他越想著自己的症狀,越是和各種大病劃上等號。


    “現在不是出了一種藥水,打一針進去,就能將體內的癌細胞都消滅掉嗎?你放心,就算是天價,我也會弄來給你打。”


    錢對陸天奇來說不是什麽難題,就算他不夠錢,還有顧家和喬家能支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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