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說話?”


    姚若妍說完,又反應過來,笑著說道,“對哦,我忘記你還抱著我呢,哪裏有手打字啊?”


    她仰著臉,衝著鄒孟陽笑。她的眼睛沒有焦距,但不妨礙她笑得很甜。


    鄒孟陽的心跳漏了好幾拍,曾經姚若妍也這樣對他笑過,現在卻是對著另一個男人綻放笑臉。


    如果她知道此刻抱著她的人是他鄒孟陽,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他知道隻要他一開口說話,所有的假像都會被打破。但他理智地克製著自己的衝動。


    他不能開口,在姚若妍的麵前,他隻能當啞巴。


    “今天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沒到檢查室啊?”


    姚若妍眼睛雖然看不到,但憑感覺知道他們走了好幾分鍾了。


    因為剛才檢查室裏有人,鄒孟陽不想放下姚若妍,就抱著她又轉了一圈。


    他走回檢查室,見沒人了,將姚若妍放到小床上。


    “這就到了呀?”


    姚若妍笑著點點頭,“你到外麵等我就好。”


    鄒孟陽默默地退到檢查室外,靠在牆邊等待。


    越是陪伴姚若妍,他就越是嫉妒她和洪展朋之間的感情。


    是他將她弄丟了,現在她找到對她更好的男人了。


    姚若妍配合醫生做完眼睛的檢查,朝門外喚道,“展朋,我好了。”


    鄒孟陽回過神,走進檢查室,抱著姚若妍回病房。


    “想吃什麽水果?”


    鄒孟陽在手機上輸入後,按下播放鍵。


    “吃蘋果吧。”


    姚若妍笑了笑,“你說過,女人要多吃蘋果,才會像蘋果一樣可愛。”


    鄒孟陽知道這話是洪展朋說的,他就假裝是他說的吧。畢竟姚若妍也沒指名道姓。


    他默默地削了一個蘋果,遞給姚若妍。她放到鼻間聞了聞,問道,“蘋果香嗎?可惜我都聞不到味道了。”


    “香。”


    鄒孟陽輸入後,放給姚若妍聽。她笑著點頭,咬了一口蘋果後,伸手朝著他的方向,“你想吃一口嗎?”


    他抬手剛碰到姚若妍的手,她就收回了,“嗬嗬……就是不給你吃。”


    鄒孟陽無奈地笑了笑,輸入‘調皮’。


    姚若妍聽了,笑得更開心了,“誰讓你總喜歡這樣逗我的?我要報複你一下。我告訴你啊,別欺負我眼睛看不見,我的聽力很靈的。”


    看著姚若妍大口大口地吃蘋果,鄒孟陽臉上是寵溺的笑容。


    姚母推開病房門進入,看到鄒孟陽的神情,隻是在心裏歎了口氣。


    她當然知道天天陪著姚若妍卻不能表明身份,對鄒孟陽來說是一種折磨。但他做得很好,心甘情願地為姚若妍付出。


    “若妍,你愛吃蘋果,我再給你帶些。”


    姚母將食盒放到桌上,“我今天給你燉了魚湯,等你吃完蘋果再吃。”


    “我不吃蘋果了,我要喝湯。”


    姚若妍將手伸出,喚道,“展朋,剩下的給你吃。”


    鄒孟陽默默地伸手接過,當著姚母的麵,幾口就將蘋果解決了,再端起魚湯開始喂姚若妍喝。


    姚母看著他們倆默契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誰讓鄒孟陽能擁有的時候不珍惜,怪不了別人。


    “媽,今天的魚湯好鮮。”


    姚若妍喝完魚湯,鄒孟陽抽了紙巾,細心地給她擦嘴角。


    “我今天是用石斑魚燉湯,你喜歡喝,我以後都燉這種。”


    姚母將食盒收拾好,對鄒孟陽說道,“展朋,你也去休息吧,我陪著若妍。”


    “對啊,你快去睡一覺。等你醒了再來陪我。”


    姚若妍揮了揮手,鄒孟陽轉身走出病房,坐在外麵的長椅上發呆。


    他們每天的相處其實很簡單,但就是這種日常相處的點點滴滴,讓他覺得很滿足。


    生活也許就有一種平淡的美,沒有太多複雜的東西摻雜在裏麵,卻讓人有種幸福的感覺。


    聽著病房裏傳來母女倆的歡笑聲,鄒孟陽也忍不住笑了。


    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擁有多少天。他既希望姚若妍的眼睛能快些好起來,又希望她再等些日子才好。


    很矛盾的心理,但他想有繼續陪著她,隻有趁她的眼睛還看不見,嗅覺還沒有恢複正常時,他才有機會。


    ……


    l國


    洪展朋在許諾的精心照顧下,身體一天天好起來了。


    他的腿骨折嚴重,打著厚厚的石膏,許諾就用輪椅推著他在醫院裏四處逛。


    “太陽不錯,我們就坐在這裏曬會兒太陽。”


    許諾坐到長椅上,將手半遮在臉上,透過指縫看著藍天白去。


    洪展朋看著許諾的姿勢,大腦快速閃過一個畫麵,快得讓他抓不住。


    他抬手敲著腦袋,嚇得許諾趕緊抓住他的手,“你幹嘛啊?”


    “我好像想到什麽,但就是一閃而過。我想不起來。”


    洪展朋蹙眉,這種大腦空白的感覺太壞了。


    “你不要著急。醫生也說了,你可能某天突然就想起來了。”


    許諾私心裏是希望洪展朋不要恢複記憶,但醫生也說了,記憶這種說不準的。


    也許哪天一覺醒來,他就什麽都記起來了。也許他這輩子都隻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其他什麽也想不起來。


    “許諾,你說說我們之間的過去吧。”


    洪展朋看著許諾,“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妻,肯定知道不少我的事情。”


    許諾心裏有些慌,她壓根兒不知道洪展朋的過去,也懶得去調查了。


    畢竟現在他們日常相處在一起,她就當重新認識洪展朋,更有意義。


    “呃……”


    許諾大眼睛轉了轉,開始胡謅,“我們倆的相識是一種偶然,算是一見鍾情吧。你喜歡畫畫,我喜歡當你的模特……”


    她也是從畫室聯想到洪展朋應該畫得不錯,開始從這個方麵入手,瞎編亂造他們之間的相處點滴。


    這些都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洪展朋當然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等許諾說完,他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她,“我記不起來。”


    “記不起來就算了。”


    許諾笑了,“從現在開始,我們重新製造記憶。那你就能記住了。”


    她拿出記號筆,在洪展朋腿部的石膏上寫下: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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