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俊哲透過後視鏡看著冷雲飛滿臉愧疚的樣子,歎了口氣,安撫道,“你也不用太自責。遠航說過,珞珈這種病是不可逆的。用什麽方案救治,目前大家都在摸索階段。”


    “我知道。”


    冷雲飛當然明白,正是醫生已經和他溝通過了,他才會顧慮太多。


    “老公,我有些想吐。”


    顧珞珈一臉委屈地看著冷雲飛,在飛機上時,她就覺得胃裏翻湧得厲害。


    顧俊哲聽到了,馬上停車。


    冷雲飛抱著顧珞珈下車,輕拍著她的後背。她幹嘔了半天,也沒吐出來。他隻好又將她抱上車。


    “喝些溫水。”


    顧俊哲裝了半杯溫水遞給顧珞珈,她一口氣喝完。


    “感覺舒服些了嗎?”


    冷雲飛擔憂地看著顧珞珈,他們離開療養院時,醫生有說過她現在這種狀況和正常人不一樣,換一個地方需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嗯,好些了。”


    顧珞珈點點頭,靠在冷雲飛的懷中,顯得很沒精神,“我想睡一會兒。”


    “好,你安心睡。”


    冷雲飛拉過薄毯給顧珞珈蓋好,輕拍著她的後背。她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對於冷雲飛,她能感受到來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善意與安全感。所以她才能這麽放鬆。


    “還好她很依賴你。”


    顧俊哲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顧珞珈已經睡著了。


    冷雲飛苦笑了一下,應道,“她是依賴我,可是不妨礙她每天照樣忘記我。”


    “她會好起來的。”


    顧俊哲隻能這樣安撫冷雲飛,顧珞珈這種狀況,顧家也是第一回碰到。


    “不管她能不能恢複正常,我都不會放棄她。”


    冷雲飛看著顧珞珈的睡臉,“我會好好照顧她,就算每天都要和她重新相處,我也願意。至少她還在我的身邊。”


    “嗯。”


    顧俊哲知道冷雲飛對顧珞珈的感情很深,希望上天能厚待他們夫妻倆。


    車子轉入顧家大宅,顧俊哲停好車,拉開後座車門,讓冷雲飛抱著顧珞珈下車。


    顧珞珈還沒醒,靠在冷雲飛的懷中睡得正熟。


    聶沁如聽到車子的聲音,早就跑到門外等著了。當她看到顧珞珈瘦弱的樣子,眼淚瞬間就掉落下來,聲音哽咽,“珞珈,我的女兒啊。”


    “別哭了。”


    顧慎言攬著聶沁如,安撫道,“珞珈還睡著,不要吵醒她了。讓她醒到自然醒。她需要時間來重新適應一切。”


    “嗯。”


    聶沁如哭著點頭,退開一步,讓冷雲飛抱著顧珞珈進屋,將她送回房間,放到床上繼續睡。


    安頓好顧珞珈後,冷雲飛才下樓。他知道顧家人還在等著他將事情說清楚。


    “來,先喝杯水。”


    顧俊哲遞了一杯水給冷雲飛,冷雲飛喝完,將杯子放到茶幾上。


    “雲飛,快說說你是怎麽找到珞珈的。”


    聶沁如心急地催促冷雲飛,他點點頭,將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大家。


    “原來如此。我們早該想到的。”


    聶沁歎了口氣,“好在珞珈找回來了,現在就是先將她的身體調理好來。她這樣太虛弱了,再虛弱下去,她會連站的力氣都沒有。”


    “啊!啊……”


    樓上傳來顧珞珈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冷雲飛迅速起身衝上樓。


    聶沁如也慌忙跟著上樓,在樓梯上差點絆倒,被顧慎言一把扶住,“不要慌。”


    顧俊哲一臉凝重,跟在冷雲飛的的身後進入房間。


    顧珞珈摔在地上,狼狽的尖叫著。


    冷雲飛上前,一把將顧珞珈抱起,安撫道,“不怕,我在,我在這裏。”


    “老公……”


    顧珞珈窩在冷雲飛的懷中,瑟瑟發抖。


    “這裏是哪裏?”


    “是你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冷雲飛輕聲細語地哄著顧珞珈,“乖,不怕。這是你的房間。這裏有你最熟悉的親人。”


    “珞珈,我是媽媽。”


    聶沁如上前,要去碰顧珞珈的臉,她嚇得將臉埋在冷雲飛的懷中,“我不認識你。”


    “珞珈……”


    聶沁如見顧珞珈完全不認得她,難以接受地捂著嘴哭了起來。


    “老婆,她真的是你的媽媽。”


    冷雲飛哄著顧珞珈,她才轉過臉看著聶沁如,“媽媽?”


    “是。”


    聶沁如哭著點頭,“我是你媽媽,這是爸爸。”


    “不哭哦。”


    顧珞珈抬手去抹聶沁如臉上的淚水,她不記得聶沁如了,但也不忍見聶沁如哭得這麽傷心。


    “嗯,我不哭。”


    聶沁如怕嚇到顧珞珈,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珞珈。”


    顧慎言握著顧珞珈的手,“相信爸爸,一切都會變好起來的。”


    “爸爸。”


    顧珞珈看了看顧慎言,又看了看聶沁如,開心地笑了起來。


    冷雲飛見顧珞珈不再瑟瑟發抖,鬆了口氣。


    “老公,我肚子好餓。”


    “我們下樓吃飯。”


    冷雲飛抱著顧珞珈下樓,坐到餐桌旁。


    聶沁如進廚房端了一托盤的菜出來,對顧珞珈說道,“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哇,看著就好吃。”


    顧珞珈伸手要拿筷子,卻發現自己的手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喂你吃。”


    冷雲飛拿起筷子夾菜,喂到顧珞珈的嘴邊。她張嘴吃下,卻嚼得很費力。


    “嘔……”


    顧珞珈嚼不爛嘴裏的菜,被噎得幹嘔起來。


    “媽,珞珈在療養院是護工將食物用攪拌器攪爛了喂她吃。她的咀嚼功能已經有些退化了。”


    冷雲飛拍著顧珞珈的後背,讓她將嘴裏的菜吐了。


    “先喝些湯吧。”


    “好。”


    顧珞珈配合地張嘴,喝著冷雲飛喂到嘴邊的雞湯。


    “這湯真好喝。”


    顧珞珈笑了,“老公,你也喝啊。”


    “好。”


    冷雲飛也喝了一口雞湯,點點頭,“很清甜。”


    “我去煮些雞湯麵線給珞珈吃。”


    聶沁如紅著眼眶進廚房去了,看到顧珞珈這種狀況,她這個當媽的心全揪成一團。


    上天真是會折磨人,讓年紀輕輕的顧珞珈得了這種病,生活都變得不能自理了。


    好在顧珞珈還願意依賴冷雲飛,至少她不會歇斯底裏的抗拒現在對她而言陌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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