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第一個由老公陪著上班的人了。”


    顧珞珂好笑地搖頭,曾明朗其實呆在會客室裏,也是挺無聊的。


    “這有啥?我樂意。”


    曾明朗笑了笑,“這幾天我把手頭的工作做好,等韓碩回來上班了,交接給他。”


    “嗯,於莉上班也好,免得她閑著時總想到文文。”


    顧珞珂明白於莉是想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的思緒,隻有不去想了,就不會覺得心痛。


    但真的能不想嗎?


    就怕是自欺欺人。


    “隨著時間,會淡忘掉這種傷痛的。”


    尤笑然開口道,“女人失去孩子的痛苦,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知道。等她再生下孩子,這種傷痛就能淡化掉。


    就像我,每天看著兩個寶寶,已經漸漸忘掉當時意外流產的痛苦。但於莉和我的情況又不太一樣,她畢竟和文文相處了近三年。”


    “是啊,養隻小貓小狗死了,都要難過好久,更何況是個人?”


    顧珞珂歎了口氣,“文文又是格外乖巧懂事的孩子,誰也想不到會是這種結局。希望於莉快些走出喪女之痛。”


    “很難,但是也要走出來。她也不希望毀了她和韓碩的婚姻。”


    尤笑然頓了頓,又說道,“當然我不是說韓碩有什麽不好,而是一個男人若是百般遷就,還是不見成效,會覺得心累的。”


    “於莉是個堅強的女人,她會考慮到這一點的。從她決定上班就看得出來。”


    顧珞珂知道於莉很珍惜和韓碩的婚姻,不可能親手毀掉。


    “沒有人願意毀掉自己的幸福。”


    尤笑然點點頭,“當初我熬得有多艱難?要不是舍不得離開愛我的人,我可能都沒能逃出那場火海。


    隻能說,人所擁有和失去的,是上天注定好的,容不得你貪心。你隻有珍惜和接受,才不會違背上天的旨意吧。”


    “嫂子說得對。”


    顧珞珂是讚同的,尤笑然也經曆過多重切膚之痛的人,最有發言權了。


    那種痛苦,隻是經曆過的人才能體會利到。


    “總之,一切順其自然,也就是順應天意了。”


    尤笑然回想起過去,心裏不禁有泛起幾許悲傷。


    她以為自己都淡忘掉了,但其實這種悲傷隻是縮小隱藏到心底最深處。


    ……


    於家


    韓碩端著牛奶走進房間,見於莉坐在床邊發呆,問道,“又在想文文了?”


    “哦,是珞珂打電話來,說聶總和吳副總要上門來慰問我,我拒絕了。”


    於莉輕歎口氣,“我不想麻煩他們,他們已經夠照顧我的了。”


    “來,把牛奶喝了,有助睡眠。”


    韓碩將手中的杯子遞給於莉,她接過,一口氣喝完。


    她的胃口不好,吃得少。韓碩就讓她喝牛奶補充,至少身體不能再垮了。


    “我接到通知了,按揭手續已經辦下來了,過去簽個字就算好了。”


    韓碩接過空杯子,看著於莉,“咱們可以等文文頭七過了,再去簽吧。”


    “嗯。”


    於莉點點頭,這算是個好消息,但她沒心情去喜悅了。


    “睡吧。別想太多。”


    韓碩扶著於莉躺到床上,將她攬進懷中。


    “文文不再給我托夢,她是不是忘記我了?”


    於莉很失落。


    “不會的。”


    韓碩安撫於莉,“文文畢竟剛換了環境,對吧?她就算是當小天使,也得有個學習的階段。也許她現在很忙。”


    這些話,聽起來很扯淡,但對於莉來說,有用就行。


    “也是,我怎麽沒有想到。”


    於莉點點頭,“她還不到三歲,也許有很多規矩要學。等她學會了,她會告訴我的。”


    “嗯,睡吧。”


    韓碩將床頭燈關掉,室內一片黑暗。


    於莉側著身,看著窗外。她沒有睡意,但她不想影響韓碩的睡眠。


    她不想讓韓碩陪著她,一天天的耗著。


    “睡不著?”


    韓碩知道於莉沒睡。


    “嗯,你睡吧。”


    於莉幹脆起床,去了客廳。


    她拿出畫冊,開始畫人像。


    這是她給於文文買的畫冊,原本是要教於文文畫畫用的,哪知沒來得及用上。


    不到十分鍾,於文文的畫像就畫好了,宛如一個鮮活的生命。


    韓碩一直靠在門邊默默地看著於莉,看著她動筆勾勒雛形,再到整體畫完。


    這兩天於莉已經畫了不少於文文的人像了,有哭的有笑的有生氣的。


    “你畫得很逼真。”


    “畫畫是我的強項,我原本是打算教文文的,可惜沒有機會了。”


    於莉合上畫冊,側頭看著韓碩,“我吵到你睡覺了?”


    韓碩搖頭,“沒有。你沒在床上,我也睡不踏實。”


    “你總看著我,是怕我想不開,做傻事?”


    於莉苦笑了一下,又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我還有父母要養老,我還很珍惜和你的婚姻,我還要再生個女兒,把文文接回來。


    我有這麽多的事沒做完,怎麽會做傻事呢?人活著才有希望,死了不過是一把灰,什麽也做不了。”


    “於莉,安慰的話,我說了很多。說來說去,也就是那些,所以我不想再說了。”


    韓碩上前,抬手撫著於莉的發頂,“一切有我,我會陪著你走出來。”


    “嗯,謝謝你。”


    於莉伸手抱著韓碩的腰,“你是個很好的男人,我很慶幸自己能嫁給你。所以我不會想不開的。


    餘生很長,我想和你一起走到最後。我說過要給你生兩個孩子,就一定會做到。我們第一個孩子會是女兒,到時就叫韓文文。”


    “好。”


    韓碩點頭,雖然不知道到時能不能如於莉的意,但她現在有這個念頭,就是一個希望。


    於文文長眠於地下,逃過了成長路上的悲喜,卻給親人帶來了傷痛。


    他也希望於莉能快些懷孕,這樣她的注意力能得到轉移。


    “睡吧。”


    於莉從沙發起身,路過韓碩身邊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韓碩見狀,一把攬住於莉,緊張地喚道,“於莉,你怎麽樣了?”


    於莉已經陷入昏迷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韓碩不敢耽誤,一把抱起她出門,前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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