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腳步聲果然加快了,洛音的心跳也不覺快了起來。


    她的刀已經出鞘,默數著那人距離自己的位置。


    在腳步聲臨近轉角時,她第一時間將刀伸了出去,抵在了來人的脖頸。


    隨著一聲嬌呼,洛音急急收了刀,可刀片還是劃傷了嬌嫩的皮膚。


    洛音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人:“顧星月?”


    顧星月摸了下自己的脖頸,又看了看手,唇角顫抖得毫無血色:“血!”


    ——


    “啊~疼!你輕點!”


    顧星月的一聲哀嚎,客廳的落地台燈都顫了顫。


    洛音手下卻沒停,快速用生理鹽水給她清洗幹淨後,拿出碘伏要給她塗抹。


    顧星月偏頭躲著,扯到了傷口,又是一聲驚呼。


    洛音無奈地把她拽過來,冷聲道:“別動,再動我再割你一刀。”


    顧星月癟著嘴,眼裏含著淚,憤恨地盯著洛音,想要控訴她,可一開口就哽咽了:“你沒人性!”


    碘伏棉球已經觸到了她的傷口處,一陣蟄痛,顧星月的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洛音將她的傷口用無菌紗布包紮好,便去收拾藥箱了。


    顧星月抽噎了一下,淚眼朦朧地看著她:“這就完事了?我用不用去醫院打個破傷風針?”


    洛音收好藥箱睨了她一眼:“可以,想打針就快去,晚點傷口就愈合了。”


    顧星月被噎得麵色一曬,不甘心地說:“都流血了。”


    洛音收起給她擦血的紙巾,看了看上麵繡花針般細長的一小條血跡,團吧團吧扔進了垃圾桶。


    淡聲說:“那你就去醫院唄。”


    顧星月埋怨著她的態度:“你割傷的我,你不陪我去啊?”


    洛音瞥著她悠悠地說:“誰讓你大晚上跟蹤我?我這是收刀快,就破了點皮,不然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顧星月撇嘴,小聲嘀咕:“你這語氣,怎麽越來越像我哥。”


    洛音身形一頓,也覺得自己最近說話刻薄了些,緩了語氣:“想喝點什麽?”


    顧星月立刻回答:“冰糖檸檬水。”


    洛音:“沒有,隻有白開水。”


    顧星月:……


    那你問我幹什麽?


    一分鍾後,顧星月捧著一杯帶有檸檬片的溫水,美滋滋地往裏放了兩塊冰糖。


    吸溜了一口,滿足地“哈”了一聲。


    她就知道,洛音不會對她那麽狠心的。


    顧星月偷看著坐在一旁在本上寫寫畫畫的洛音。


    想開口說什麽,又怕她懟自己,猶猶豫豫地半天沒說話。


    還是洛音率先問出來:“找我有什麽事?”


    顧星月輕咳一聲,拿出了自己一貫的傲慢態度,“就想看看你到底在鬧什麽。要不我給你個台階,現在跟我回家。”


    洛音筆尖一頓,視線從本子上移到了顧星月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盡顯在臉上。


    得到了一記白眼的顧星月放下水,不解地問:“難道,你還真要離開我哥啊?”


    洛音繼續寫著,回答得略顯敷衍:“難道不明顯嗎?”


    顧星月:“為什麽啊?”


    洛音又抬起眼看著她反問道:“我離開不是皆大歡喜嗎?”


    顧星月小聲道:“才沒有。”


    家裏沒她,徹底成了一座冰窖了。


    每次路過她房間時,看著緊鎖的門,都會期待門會被打開。


    天知道她因為自己這種舔狗似的念頭羞憤了多久。


    顧星月甚至想,早知道,當初就對她好一點了。


    低頭思緒間,顧星月看見了放在茶幾上的一個黑色打火機。


    電光火石間,她恍然明白了什麽。


    悄悄將打火機握在手裏,踹進了衣服口袋中。


    洛音半晌聽不見聲音,轉頭看了顧星月一眼。


    見她死死捏著拳頭,想起她手指的傷暗暗歎了口氣,起身走過去,抓過她的手指,上麵纏著防水創可貼。


    洛音默默把創可貼撕掉,被包裹的手指泛白,傷口理所應當得還沒好。


    她又重新拿出藥盒,給她重新擦了藥,輕輕包上紗布,並囑咐道:“不能一直用創可貼包著,得讓傷口透氣,不然會發炎的……”


    一滴冰涼滴在她手背上,洛音順著向上看去,顧星月正雙眼含淚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她立刻扭開頭,抽回手,起身跑開了。


    隨著大門“呯”地一聲被關上,洛音才回過神。


    怎麽搞得,她像個傷了純情少女的渣男一樣。


    ——


    顧星月回到家,就衝進了顧衍的書房。


    惹得正在工作的顧衍蹙了眉。


    以前一看他這種表情顧星月就會害怕。


    但今天她不知哪來的勇氣,衝到了他的辦公桌前,激動地說。


    “我打聽到了洛音的住址。”


    顧衍輕挑了眉,漫不經心地說:“所以呢?”


    顧星月:“哥,你去哄她回來好不好?”


    顧衍斂下眸子,冷冷地說:“她自己要走的,憑什麽我去哄?”


    顧星月抿住唇,死死咬住唇,眼裏又起了霧,水汽掩蓋不住憤怒。


    她掏出兜裏的打火機,重重拍在桌子上,大吼道。


    “活該你被綠!”


    作者有話說:


    顧衍:?


    洛音:我點香薰的打火機呢?


    第24章 厚積8


    顧衍凝視著桌子上的打火機, 扶了扶鏡框,伸手將它拿起。


    “嚓”地一聲,藍黃色火苗燃起, 火光透過鏡片在漆黑的眼珠中跳躍。


    手機響起,顧衍接通了電話。


    助理梅呈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老板, 翟毅剛的傷情確定了, 四處骨折, 三個月內站都不起來的。”


    顧衍將火苗吹滅, 眼裏的火光消失。


    “洛全意找到了嗎?”


    梅呈:“有線索了,他曾在澳城葡金賭場賭輸了130萬, 他借了網貸,償還了部分債務後就銷聲匿跡了, 目前還在追查。”


    顧衍頷首,他看了眼放在角落裏被退回的金玫瑰禮盒,目光又落在手中的打火機上。


    “再去查一下, 她最近跟什麽人來往。”


    梅呈不用問也知道老板問的是洛音:“是。”


    顧衍:“還有,環亞地產的方鈞是不是有預約?”


    梅呈趕緊翻看行程記錄,答道:“約的下周四。”


    顧衍:“改明天吧。”


    顧家做實業起家, 當年顧衍的爺爺出於對朋友的信任也好,眼光獨到也罷,總之投資的幾家小公司現都做到了行業龍頭。


    顧家也因此資金雄厚, 轉而專門做風投了。


    像環亞這種普通的房地產開發公司,幾乎每天都有一兩個公司邀約的。


    怎麽就它特殊呢?


    梅呈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上次見到洛音時, 好像環亞地產的總經理在場。


    梅呈恍然, 領命掛了電話, 突然覺得自己知道的會不會太多了?


    他突然躊躇滿誌, 有了不成老板心腹,就成炮灰的覺悟。


    感慨完,梅呈垮著臉,看著明天排得滿滿的行程,不得不頭禿地一一去打電話更改時間。


    —


    顧星月跑回房間,在雙重打擊下,衝動地發了條朋友圈。


    “她如今的死心,都是你曾經每一次的漫不經心。”


    發完,顧星月就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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