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上頭,她想也不想破口怒斥,“大姑娘,老奴敬您是府裏的嫡姑娘,您做的決定老奴從不敢反駁,但如今您不辨是非,肆意欺奴,這還是我們將軍府的嫡姑娘麽!”


    將軍府同其他官宦家唯一不同的是,出自將門,哪怕是奴才,那也要有血性。


    話音落下,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隻聽得那淺淡的嗓音緩緩響起,聽不出話音裏的情緒,“將軍府,原來李嬤嬤還記得自己出自將軍府呀。”


    裴晏如沒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目光落在那因為疼痛使得臉色有些扭曲的老婦人,嘖了聲,“那可否請嬤嬤告訴大家,今晚是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她說這話時,情緒並沒有什麽變化,像隻是隨口一問。


    卻讓李嬤嬤變了臉色,大姑娘這般興師動眾,可是發現了什麽?


    她目光急切的搜索著剛剛被邵侍衛奪走的信件,想起來他似乎是當作沒用的紙扔掉了,心下暗喜,眼珠子轉了圈,見那東西就在自己眼前,眼睛一瞪,掙紮著爬起來要去拿,就在她即將夠到那信件之時——


    背上一疼。


    裴晏如彎身,將信件當著人的麵撿起來,垂下的眉眼掠過一抹冷意,待抬眼時卻是風輕雲淡的模樣,紅唇微啟,“嬤嬤可是在找這個?”


    邵昱珩麵無表情的收回腳,視線掃過那被自己故意扔在那的信件,默不作聲的垂下眸,右手按上了劍鞘,嚴正以待。


    “大姑娘還給我,那是.....那是老奴的孫子給老奴寫的家書!老奴這回出門便是去取的!”


    李嬤嬤急了,也顧不上什麽禮儀了,忍著疼朝著裴晏如撲去。


    “大姑娘!”圍觀群眾裏,明惜臉色刷的變了,衝出來。


    “啊!”


    李嬤嬤嘭的一聲跪在裴晏如跟前,膝蓋結結實實磕在石磚上,疼的幾欲裂開。


    邵昱珩再度收回腳,目光冰冷。


    不等李嬤嬤再掙紮,裴晏如眼皮微垂,忽的一揚手,“嘩啦——”


    一疊泛黃的紙張自眾人眼前一張張飄落下來!


    這些.....這些!


    李嬤嬤瞳孔劇震,沒人比她更清楚那是什麽東西!


    ※※※※※※※※※※※※※※※※※※※※


    作家的話


    李嬤嬤:馬上領盒飯哈~


    (寶貝們,嗚嗚嗚,又又沒晉級,又是差一點,難過)


    第八十五章 :將軍府永遠不會倒!


    她手忙腳亂的去撿那地上的紙,跪爬了好幾處,卻撿不完,頂著那冰冷的眼神,無形的壓迫力壓得她無力,心亂如麻,顫著手轉向裴晏如的方向,心存僥幸,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大姑娘,這些都是.....都是什麽東西呀?”


    李嬤嬤雙手撐著地上,生了老繭的手上還拿著信紙,包紮著紗布的手血漬透出來,自地麵擦過留下一片血跡,但她仿佛渾然不覺,自顧自圓回來,“老奴幫大姑娘撿起來。”


    一席話,將局勢扭轉。


    仿佛裴晏如才是那個施暴的惡人。


    裴晏如聽的好笑,目光掃了眼那站在旁邊一雙雙敢怒不敢言、略帶疑惑的眸子,哂笑,“邵侍衛,告訴她們,這些是什麽東西!”


    冷冽的聲音落下。


    邵昱珩自一旁走出,麵無表情的陳述,“這些,都是裴府與大興國通敵賣國的偽造證據,若被發現,裴府當滿門抄斬!”


    震耳發聵的聲音砸下,砸得眾人心頭發顫。


    當今聖上想要除掉裴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府裏的丫鬟婆子都是經過千挑萬選進來的,念過書習過武,哪怕是不理解,那也當知道,如今的裴府舉步維艱!


    裴晏如站起身,夜風吹過,將青白裙擺吹起微小的弧度,她神色極為冷靜,“諸位,如今將軍府不似從前繁榮昌盛,爹娘離開,祖母病弱,爾等心中惶恐,我看在眼裏,但我希望你們記住,自賣身進來的那一刻,這裏便是你們的家!”


    “賣主求榮之人,本姑娘決不輕饒!”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眾人瞳孔微震,跪了一地。


    他們生來都是有家之人,或是遭拐,或是家裏時運不濟難以維持生存被賣求個活著,除了家生子,鮮少有自願為奴的,但在這裏,他們都可以念書習武,府裏的主子很少有無故欺辱了他們的。


    大姑娘說,這是他們的家.....!


    不少人紅了眼眶,低垂著眉眼壓抑著胸腔內起伏不定的情緒,像他們這樣淪落為奴的人,原來也有個家的麽。


    李嬤嬤麵如死灰,扒拉住裴晏如的裙擺,重重磕了個頭,口不擇言,“大姑娘饒命,大姑娘饒命,這不是老奴想的,是,是八殿下逼迫的!”


    對,沒錯。


    不是她想的。


    要不是被八殿下發現她欠了一屁股的債,說要替她還債,她也不會這麽做的。


    因為磕頭的動作使得她的發簪掉落,盤著的發散開,蓬頭垢麵中眼淚自褶皺的臉皮滑下,狼狽極了。


    “嬤嬤這話說的好笑,八殿下是逼迫你去賭坊了還是逼迫你欠債了?”


    裴晏如嗤笑,抬腳踹出去,將人踹出一段距離。


    冷聲命令,“邵昱珩。”


    “是。”


    泛著銀光的劍刃自空中劃過,劍尖劃下血色。


    李嬤嬤眼珠子突出,來不及再狡辯,“嘭”一聲倒下去,沒了生息。


    見狀,眾人都白了臉,有膽小的丫鬟拿手捂住了嘴生怕尖叫出聲,神色惶恐的看著立在院中的那道纖細身影上。


    大姑娘....


    血色濺在她青色的衣袖上,襯的那道身影愈發清冷孤高,如雲端冷月,卻在下一秒。


    隻聽得那嗓音緩和下來,“你們之中,在府裏待的最少的也有七八年了,對府裏的感情不比我少,如今府裏遭此大難,你們願意同我一起,守住這個家嗎?”


    她嗓音不算嚴厲,沒有威逼的意思。


    眾人陷入沉默,明惜最先站出來,“隻要幾位姑娘和老夫人在,那將軍府就永遠不會倒!”


    這話落下,像是挑動了眾人某根神經。


    “將軍府永遠不會倒!”


    “將軍府永遠不會倒!”


    “將軍府永遠不會倒!”


    整齊劃一的聲音在不算寬闊的院內響起,聽得人心頭發熱。


    裴晏如心底微動,目光自那一張張生動的臉上劃過,希望這一世,你們也能好好的。


    眾人被激起了熱血,熱血將懼怕驅散,眼瞳裏浮現了光。


    “好了,天色也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折騰了一晚上,裴晏如也累了,擺擺手,溫聲道。


    聽見這話,眾人行了禮,漸漸散去。


    明惜自人群裏跑到她身邊,屁顛兒屁顛兒的,“奴婢扶姑娘回去歇息。”


    “嗯。”裴晏如略偏眸,邵昱珩點頭,默默處理現場。


    許是過了亥時,夜色越發靜了,打亭子那邊走過,池邊的雜草生的茂密,草叢中偶爾傳出蟲鳴來。


    待回了意泠院。


    裴晏如一眼瞧見那趴在桌邊,單手撐著腦袋,頭一點一點的往下墜的妹妹,側眸示意明惜先下去,這才放輕了腳步過去。


    明心和明聞都在外頭侍候,見裴晏如回來了,明心放下心來,沒跟進來,隻明聞抻著脖子往裏頭瞧了瞧,袖子被輕扯了下,見明心朝自己點點頭,眸光閃了閃,輕呼出去一口氣,跟著離開。


    裴允禾還穿著那一身男裝,寬大的袖子垂落在桌上,露出雪白的小臂來。


    “...........”裴晏如凝著那淤痕,青中發紫,眼底微寒。


    倒是讓那李氏死的過於痛快了些。


    “嗚哇,嗯,喀喀喀,好吃。”


    不知小姑娘夢到了什麽,巴咂著嘴,嘴角流下口水來。


    裴晏如注意到,眼底浮現無奈的笑,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肩,“嬌嬌,醒醒,去裏屋睡。”


    夜深天涼,尚未入夏,這天兒到了夜裏總歸有幾分冷冷的,更不用說午後下了那麽大一場雨。


    聽見聲音,裴允禾懵逼的睜眼,睡眼朦朧,愣愣的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頭頂豎起來一根呆毛。


    裴晏如沒說話,頗覺有趣,身子微靠在桌邊,任由小姑娘打量。


    許是認出來了,小姑娘嘴一癟,委委屈屈的控訴,“阿姐你去哪兒了嘛,嬌嬌等了你許久呢!”


    自打從紅雲樓回來,阿姐讓她在屋子裏好生待著,不讓她到處亂跑。


    她等啊等,都等困了!


    那可憐巴巴又奶凶奶凶的小模樣讓人心疼又好笑。


    “好了,去裏屋睡,阿姐去處理了點事,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打罵嬌嬌了。”


    裴晏如頗有耐心的解釋,牽起小姑娘的手,帶著人往裏屋走。


    再也不會有人打罵她了……


    裴允禾眸子微頓,所以……阿姐是知道了,替她出頭去了所以才這般晚回來嘛……


    裴允禾心底感動,低頭,看著那牽著自己的手,一點都不暖,甚至還有點微微的涼意。


    她抿唇,那麽多年的酸楚湧上心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嗓音哽咽的厲害,“阿姐~”


    ※※※※※※※※※※※※※※※※※※※※


    作家的話


    咳咳,下一章如如子一定出發!(誠懇的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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