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親,縱是殿下再不願,也會親自過來。


    樓側妃眉梢染上欣喜,眼底滿是綿綿愛意,轉過身行禮,嗓音媚的能掐出水來,“妾見過殿下。”


    “嗯。”溫潤的聲音響起。


    聞言,裴晏如抬眼,對上那雙溫柔的眸,有一瞬間覺得這人很眼熟。


    但等她細看,又不太相似。


    “惠翠,送樓側妃回去。”


    樓側妃本想同戰卿多說幾句,冷冷淡淡的一句,頓時如同冷水兜頭潑下,潑滅了所有的熱情。


    名喚惠翠的正是陪在樓側妃身邊的宮女,聞此,忍不住想替自家主子說句話,“殿下,側妃她等了您.....”足足三年啊!


    後麵的話不等惠翠說出來,就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止住了,再也不敢多言。


    “妾告退。”樓側妃咬住紅唇,憤恨的盯了眼坐在那連禮都不曾行的裴晏如。


    正欣賞大型虐戀現場的裴晏如:“?”


    管她什麽事。


    樓側妃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殿內恢複安靜,明惜警惕的盯著麵前的男人。


    顧顏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了眼男人瘦削的身材,暗想,她一掌應該可以劈昏過去?


    三人如護犢子的母老虎似的,緊緊盯著麵前的人,如臨大敵。


    “怎麽,你們要看著我們洞房?”就在幾人以為這長身玉立的男子會拂袖就走的時候,溫溫潤潤卻帶著威壓的聲音傳入幾人耳蝸。


    不是吧!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們的防備吧?


    明惜心撲通撲通跳的巨快,拳頭捏的緊緊的,水靈靈的眸子也瞪得圓溜溜的,像顆小炮彈似的,就差點火就能衝出去了。


    “來人,請這幾位姑娘出去。“


    戰卿冷聲吩咐,很快就有侍衛進來。


    顧顏正欲動手,卻被攔住了,她低眸,目光順著那纖細的手腕往上,見裴晏如微微搖頭,眸光微閃了下。


    她沒怎麽見過晏兒動手,但那日能隻身從那麽多陸家家丁手裏逃脫,身手應該也不差。


    又或許,她自有應對之策。


    如今她們作為陪嫁丫鬟,一直留在房中也說不過去,若是大興國人以此借題發揮,紛爭隨時都能起。


    明心罕見的也攥緊了拳頭。


    “走。”


    顧顏一把拉過兩個小丫頭,唇微扯了下,扔下一句,“不用麻煩殿下請。”


    她們走了之後,戰卿大手一揮,侍衛供了下手也退下去。


    氣氛微微凝固,裴晏如靠著,大紅寬袖微微滑落,露出雪白的藕臂。


    戰卿目光在那沒有任何瑕疵的手臂上定了定,輕哂,“墨國公主婚前失貞,倒是有史以來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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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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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不行


    她手上,沒有守宮砂。


    裴晏如坐直身,衣袖落下,遮住了那皙白的藕臂。


    清冷的目光與男人相對,她扯了扯唇,風輕雲淡的啟唇,“和親本就非你我所願,你白衣進殿,不也是這個意思?”


    聞言,戰卿眼底深了深,嗓音依舊溫潤,“你怎知,我是來的匆忙,忘了換喜服呢?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不就來了?”


    說罷,他作勢要寬衣解帶。


    裴晏如指尖微微收緊,眸光映著燭光跳動,她站起身,遠離床榻後方才遠遠看著那手放在腰帶上的人,“你也知我婚前失貞,還願意?”


    真的有男人喜歡頭戴綠帽?


    她微挑眉,眼底浮現幾分不可思議,她倒是不怕他震怒。


    過了今晚,她大可說他不行,故意汙蔑她。


    無論到了哪兒,女子清白最是重要,鮮少有女子會拿清白開玩笑。


    至於他......她還擔心他不來呢。


    “那你可介意我容貌生的醜陋?”他動作停了,反問。


    裴晏如雖是顏狗,但也從不以貌取人,但此刻,她淡淡道,“介意。”


    她們本就站在敵對的立場,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嗬。”


    一聲低笑,裴晏如眼底湧現些許疑惑。


    她都這麽說他了,他不生氣還笑?


    戰卿輕拂衣袖,掀袍自顧自一旁的椅子上落座,透過麵具,他目光落在對麵清麗妍美的容顏,指腹微微摩挲,倒是還未見過她這般盛裝的模樣呢。


    “今夜我會留在這裏,你且安心睡,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


    留在這裏,是為了替她隱瞞秘密?


    裴晏如狐疑的目光掃過那張麵具,忽然生出了些好奇。


    那種熟悉感,再度傳來。


    他到底是誰?


    她有一瞬間還懷疑是沈於淵假扮了三皇子特意過來呢,但這身高,和嗓音,和他都截然不同。


    她斷了這個念頭,將心底的疑惑壓下,沒回床榻,隻尋了遠遠的位置坐下。


    這一路舟車勞頓本就生了困意,但裴晏如強撐著睜開眼皮。


    夜深人靜。


    寢殿內一片寂靜,偶爾從外頭傳來鳥鳴聲。


    裴晏如眼睫輕顫,微托著下顎,這時候不知他在做什麽。


    知道她跑路了,定然很生氣吧?


    此刻,墨國,太傅府。


    宋照習慣性被喚來喝酒,戰戰兢兢的看著那悶聲喝酒的太傅大人,小心翼翼開口,“大人?”


    他還有一大堆公務呢!


    不過都能交給於謹處理,嘿,快樂。


    宋照喝著美酒,回想起這兩月,多少有些感慨。


    自打裴大姑娘走了,大人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不對,也不全是以前的樣子。


    以前多數時間都是在處理公務,現在多數時間都是在睹物思人。


    他聽元千說,大人每日都待在屋子裏,拿著裴姑娘留下來的字條反複的看著。


    也不知那字條上寫了什麽,能讓大人惦念這般久。


    “什麽事?”沈於淵微瞥過去一眼,滿滿的不耐煩。


    宋照渾身一個激靈,深深的懷疑自己就是個沙包。


    又不是他把大人媳婦弄走的,大人衝他撒什麽火!


    壓下心底那股子小小的不爽,他放下酒壺,正色道,“大人,這女子和親能換得了多久的和平,還是需早日尋到良策。”


    自古君王多會拿和親作為牽係兩國關係的籌碼,但說到底,一個女子能維係的了多久。


    更何況這本就荒謬的和親。


    偌大天下,墨國偏安一隅,除卻周邊的小國,大半江山是大興國國土。


    自兩個月前,大興國士兵頻繁騷擾墨國邊境百姓,手段殘暴,如土匪進村。


    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狗皇帝還是選擇用和親的方式讓人退兵,這不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麽!


    愈想,宋照愈發的窩火。


    他自詡飽讀聖賢書,腦海中始終記得那句震耳發聵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是他為官的初衷,亦希望所逢是明君。


    心係天下,心係百姓疾苦,方為君道,這才應當是一國國君應做之事,應有的寬闊心胸啊!


    可這些,他在狗皇帝身上統統沒見到!


    胸腔內燃起一股子熱血,宋照騰的站起來,“大人,若有朝一日,墨國同大興國開戰,臣絕不推脫!”


    擲地有聲的話語落下,沈於淵眉心微動,語調淡然,“嗯,你有這份心不錯。”


    但不管怎麽說,現在的墨國姓蕭,若是皇帝始終不肯出兵,再好的士兵也無用武之地。


    宋照從他那淡然的嗓音裏聽出來背後的困難重重。


    是啊。


    在墨國,文官比武將吃香的多,大部分士兵都是百姓出身,在軍營之中混口飯吃。


    壓根沒有什麽士氣可言,都他娘的是一群軟蛋,慫包!


    “若是裴將軍還在就好了……”宋照嘀咕了句。


    遙想裴將軍在的時候,戰袍翻飛間,墨國將士威武霸氣,所向披靡,那樣的豪傑,現在卻隻能存在一代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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