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身邊人,他自然知道戰隆心中的打算。


    話音落下。


    “安勝,依朕看,你似乎對朕的三皇兒格外上心?”


    戰隆背著身,感覺到他說完這句話,金勝的手就僵住了,當下將袍子脫下來,扔到金勝手裏,幾步踏上台基,大刀闊斧的坐在榻上,盯著金勝的目光沉沉,“怎麽,朕可說錯了?”


    他平生最是不喜,身邊人不衷。


    聽著這陰沉沉的聲音,金勝來不及多想,忙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才不該多嘴。”


    “休把話扯遠,金勝,朕自問待你不薄,有什麽話不能同朕說的?還是說,有什麽事瞞著朕?”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使臣來訪


    戰隆嗓音放緩,像是記憶起往事來,不等金勝開口,便自顧自說,“你八歲那年便跟著朕了,也算同朕一塊長大的,這麽多年,那麽多是是非非都過去了,朕那麽多孩兒,可從未見你提過半句,倒是三皇兒,自打和親公主來和親那日過後,你便屢屢提起。”


    金勝額上布上細汗,卻是不敢動手去擦,隻沉默著沒有開口。


    “朕幾個皇子的脾性朕算是清楚,隻有這三皇兒,與朕最是不像,雖然表麵上騎射樣樣精通,但私底下,木工卻是了得,你說,這又是繼承了誰?”


    戰隆掃過去一眼。


    他自小便是儲君,文學的是治國之策,滿腹經綸,武學的是騎射,上陣殺敵,對木工一竅不通。


    而那孩子的生母就更不必說了,自小便是家中嫡女,千尊萬貴的長大,頂多就是繡繡女紅,哪裏會對木工感興趣。


    而他知道的,擅長木工又翩翩君子的隻有一人。


    喜穿白衣,吹的好蕭,彈的一手好琴,是少年時期京中姑娘家最是愛慕的對象。


    金勝神色未變,“陛下多想了,三殿下就是您的孩子。”


    這話,戰隆是信的,畢竟程君蘭那時候算好了時候。


    “陛下,明日事宜諸多,夜深了,奴才先下去了。”金勝弓著身,說著,退下去。


    戰隆沒有阻攔,隻是金勝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聽到從身後傳來的聲音。


    “明日是有一場大戰要打,小心著些。”


    聞言,金勝身軀微頓。


    到底,還是要走到這一步。


    轉眼便到了第二日,灑滿陽光的宮殿,金色琉璃瓦頂熠熠生輝,紅毯自正殿延申到宮門口,與白玉磚相襯。


    兵衛森畫戟,宴寢凝清香。


    剛過巳時,宮門大開,浩浩蕩蕩的隊伍自宮外而來,為首的男子著一襲藍袍,麵若書生,隻是膚色黑了些許。


    再度回到這座都城,雲九鶴微微仰首,實則目光在四處滴溜溜亂轉,話說,大人早就到了,不出現反而又是飛鴿傳書把他從溫柔鄉裏挖過來,實在是太不人道了。


    這般想著,雲九鶴撇了撇嘴,到底是率領隊伍入了宮。


    泱泱大國,禮儀自是做的周到。


    正殿,龍椅座上,身著袞袍的中年帝王正襟危坐著,看著那自宮門外踩著毯而來的青年,等人行至大殿中央,身軀微微往後了點。


    “見過陛下。”雲九鶴拱手,他帶來的人跟著拱手。


    一群人,沒有一個是跪的。


    大興帝眸底深了深,朗笑出聲,“來人,賜座。”


    此刻,正殿兩旁都擺上了幾案,上麵擺著糕點水果,每一座位後麵都站著一個宮女,低垂著眸,隻有偶爾需要斟酒的時候才會上前,尋常時候沉默的仿佛隻是一個人形立牌。


    雲九鶴打量了下那些宮女,諸多思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麵上卻是不動聲色,謝恩後帶著跟著前來的使臣坐在了兩側的位置上。


    祁明自覺的站在自家主子後麵。


    使臣齊了,大興帝大手一揮,“開始吧。”


    很快,從門外湧進來一批的舞女,扭著腰肢,甩著流沙袖而來,翩翩起舞,各個身姿曼妙,幾人到了中央,足尖輕點,舞姿妖嬈,回眸一笑,笑容晏晏,好不迷人。


    祁明看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盯著自家主子一瞬不瞬的往嘴裏扔葡萄,態度別提有多隨意了。


    他看不見自家主子的表情,但依著那麽多年的了解,自家主子必然是在發呆。


    所以才會無意識的重複一個動作,一直吃一直吃。


    許是雲九鶴吃的太香,旁邊本來沒有要吃東西的使臣往這邊看了眼,然後默默抓起葡萄吃,一個跟著一個。


    不知道的,還以為葡萄是什麽稀有的物件。


    祁明默默扶額。


    酒過三巡,歌舞上了一輪又一輪,但大興帝卻沒有半點要提起正事的意識,饒是使臣再能等,此刻也有些等不住氣了,不少吃葡萄吃的舌頭發麻的使臣對視了眼,隨即瘋狂給雲九鶴使眼色。


    這會兒雲九鶴已經從發呆中回過神來了,新的歌曲正準備上來,他也沒看身後灼灼目光,心中自是明了那些殷殷期盼他做這個出頭鳥,不過本來就是他帶著這群人來的,自然沒有推卸責任的道理。


    不等那些舞娘扭動身子,他站起來,看向高台上的皇帝,拱手道,“陛下,貴國歌舞甚妙,在下看的眼花繚亂了呢,隻是在下身負使命而來,若是叫歌舞迷了眼,回去可是不好交代的。”


    玩笑話似的一句自嘲,輕飄飄將正事擺在明麵上。


    饒是大興帝想借口發揮也無用武之地,隻得笑著搖了搖頭,“諸位遠道而來,簽訂合約的事情不急,不如先在宮中住上幾日,待好好玩上一番,屆時再簽也來得及啊。”


    話音落下,墨國使臣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話,是不想今日簽了?


    除了墨國和大興國外,墨國周邊還有其他的一些小國,若是都能團結起來,對抗大興國也不是難事。


    更何況,如今南方多地雨水泛濫,墨國派出大量人馬又是修建渠道,又是散財資助的,而其中,以太傅的貢獻最大,短短兩月,太傅以一己之力,聯絡了周邊諸國,如今雲九鶴等人而來,早已於幾月前不可同日而語。


    “陛下說笑了,鄙國還有諸多事宜等著在下前去處理呢,且,鄙國公主怎的沒露麵?”


    雲九鶴目光環視了一圈,從進殿的那一刻她就發現了,隻是沒機會提,現在正好是閣機會。


    裴姑娘可不能出點什麽事。


    程貴妃坐在皇帝下首右側,聞言眼神暗了暗,卻是笑著看向雲九鶴說道,“雲使臣不必擔憂,安和這兩日著了風寒,便沒能出席了。”


    風寒?


    雲九鶴眉頭很快皺了下,心中起疑。


    今日這麽大的事,以裴姑娘的性子,定然是會出現的,現在不出現,還被說是風寒....這怕不是....


    雲九鶴眼神微冷下來,抬眼望向那說話的女子。


    能夠坐在皇帝下首的位置,不是皇後就是貴妃,能安什麽好心?


    “是啊,不如等安和風寒好了,再簽訂合約事宜也來得及,來,喝酒!”戰隆端起前麵的酒杯,朗聲道。


    雲九鶴隻得坐下來,這下卻是有些焦急。


    不僅是裴姑娘沒出現,就是那三皇子也沒有出現,隻有太子在。


    這算是怎麽回事?


    愈想,雲九鶴越覺得哪裏不對勁。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出手了


    但一時間又想不通,不等他思考出法子,旁邊的使臣就忍不了了,騰的站起來,“陛下,我等遠道而來,隻為了圖那一紙文書,如今貴國一直拖著不簽,可是做其他打算?!”


    站起來的乃是一介武將,性子爆的很,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話音一出,氣氛一下凝固起來,暗潮湧動。


    雲九鶴心頭突突的跳,不安感在心頭蔓延開來,正要叫人閉嘴,卻沒來得及。


    “安和公主又在哪裏,小小風寒應當不至於見不了人吧?還是說,安和公主早就已經葬身在這皇宮之中!“


    雲九鶴一句“住口”到嗓子眼,還沒說出去,就被同行使臣一句話給震住了。


    除了他之外,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變了臉色。


    台基之上,中年帝王臉色笑容盡數斂去,一雙鷹隼似的眸子犀利逼人,“這麽說,諸位是不肯了?”


    話都說到這兒了,現在否認難免有失尊嚴,雲九鶴將話咽下去,直直看向上首的帝王,“陛下,沈將軍性子暴烈,說話有失禮之處還請您見諒,隻是安和公主未能出席,在下心中不安,還請陛下給個準信。”


    “嗬。”


    戰隆冷笑了聲,“朕本欲給諸位一個麵子,但現在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說罷,原本和和氣氣的宴會刹那間氣氛陡變。


    刷一聲。


    墨國使臣全部站起來,雲九鶴目光沉下來,下顎線繃緊,看來,大人猜對了。


    麵前,身居首位的男人眼底陰沉一片,“安和公主意圖謀害朕的三皇兒,按律當斬!”


    “放屁!”


    那沈姓將軍眸子瞪大,用力攥緊了拳頭,忍了忍,沒忍住,怒道。


    “刺啦——”是劍刃出鞘的聲音。


    宮門外,一大批侍衛魚貫而入,麵色肅然,動作整齊劃一,顯然是早有準備,大殿內坐著的大臣坐著沒動,更有甚者,微笑著看向雲九鶴,“雲使臣,不如坐下來慢慢談,安和公主一事屬實是意外,但到底不過是一個女子,死了便死了,為了一個女子毀了兩國關係,可不值當啊。”


    說話的人地位不低,麵色和善,像是站在他們的角度說話。


    但雲九鶴一下就聽出了言外之意。


    大興帝本就沒有想過要和平,隻是現在沒有動手是因為墨國聯合了周邊小國,力量不容小覷,這是想逼墨國交出手中權勢。


    “做夢。”


    就是死,他也絕不可能做出損害墨國的事來。


    冷冷的聲音落下,戰隆的眼神愈發不善,微微一個揮手。


    侍衛持劍而入,“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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