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巧,八皇子的人辛辛苦苦在背地裏替皇帝做事,大人扭頭就同意了,現在估計鼻子都氣歪了吧!


    “嗯,繼續關注著。”聞言,沈於淵隻淡淡的點頭,旋即似想起什麽,“元弦這幾日去了哪裏?”


    他命元弦跟在阿泠身邊,可這幾日都沒見到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陽奉陰違?


    他神色陰沉下來,不等他詰難,忽覺手被拽了拽,他低頭看去。


    “近來也無事,我便教了元弦一些,她在後院搗鼓呢。”裴晏如淡聲替人解釋。


    元弦雖看起來冷酷,但遇著喜歡的事卻是癡迷,不分晝夜,執著有幹勁。


    沈於淵劍眉皺了皺,看向裴晏如,漆黑的眸落在女子恬淡容顏,半晌,妥協道,“隨你吧。”


    元安呼出去一口氣。


    元弦那丫頭平日裏醉心醫術便罷了,那時候府裏頭沒有女主人,怎麽折騰都行。


    現在夫人嫁過來,府裏頭大半都是暗衛,平日裏也都是不見身影的。


    偌大的太傅府空空蕩蕩的,瞧著總有些淒涼。


    夫人身邊又隻有那兩個陪嫁的丫頭,外頭瞧著尊貴無比,可實際上生活的卻是簡樸。


    不愧是他們的夫人!


    就是和普通女子不一樣!


    前呼後擁,奴仆成群。


    這些對於裴晏如來說,倒不如清淨來的自在,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瑣事需要處理,上不用伺候公婆,下不用鎮壓奴仆。


    這不適合養老?


    哦,不對,是養胎。


    第三百零七章 :蒙珠


    月上柳梢,蘇府內,死寂一片。


    餘期從主廳裏出來,身邊的小廝已然換了稱呼,“二公子,老爺給您安排的院子在東廂,請隨小的來。”


    府中姑娘大多住在西廂,公子住東廂,客房也位於東廂,若有外來賓客暫留,都住於東邊。


    中間隔著長廊,特意前去自是惹人誤會。


    餘期斂下心思,“走吧。”


    屋內。


    蘇夫人正同蘇將軍鬧,錦衣華服的婦人從位置上騰的站起來,眼底充斥著妒火,尖聲道,“老爺,不過一個戲子所生,何必非要讓他進門!平白辱沒了門楣!”


    想當初蘇婉意進門她就不願,後來還是看在蘇繼武的計劃麵上勉強同意,又不是親生女兒,權當在府裏多養了條狗。


    可如今那名喚餘期的野種真真切切是蘇繼武的兒子,戲子出生,和他那早死的娘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卑賤的下九流東西,裝的什麽清高自持。


    誰知道骨子裏有多下賤。


    外人跟前高貴典雅的將軍夫人,此刻卻如同瘋婦喊的歇斯底裏。


    蘇繼武皺著眉看著自己的妻子撒潑,寒了臉,卻是反問,“那依著你的意思?”


    他這麽一問,倒是讓蘇夫人愣了一下,坐回位置上,故作平靜的開口,“多給些銀子打發出去便是,他愛唱戲,那就把金彩園給他買下來,也權當是彌補了他。”


    這話倒非全然真心。


    依著她的意思,沒亂棍打死都已算是仁慈,還給一大筆錢讓人舒舒服服的度過餘生,算是便宜了他。


    但跟自己兒子的地位比起來,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的。


    “夠了。”


    蘇繼武拂袖起身,回頭看向妻子,眉眼已然帶上不悅,不容置喙道,“他是我的兒子,自然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府裏也不差多養一個人,往後他就是府裏正兒八經的二公子,你是嫡母,當有容人的氣度和心胸。”


    “夫君——”蘇夫人欲起身,張了張口正要再說點什麽,卻被男人打斷了。


    “你是嫡母,你的兒子是嫡子,他就算進了府也隻是庶子,隻要你安分守己,羽兒用功讀書,將來我的位置,自然是給羽兒的,這點你不必擔心。”


    見著蘇夫人臉色白下來,蘇繼武緩了緩語氣,等說完,大步離開。


    “……”


    蘇夫人遠遠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眼底的光明滅不定,定定在原地站了良久,方才隱下心底的不甘。


    翌日天明,過了春分,接連幾日晴後落下了烏蒙小雨,砸落在池塘初綻的荷蓮碧葉上,露珠滾落。


    得了大人命令,元弦哪裏敢在窩在自個兒的小屋子裏鼓搗草藥,眼下是煎了安胎藥給內院送去。


    府內一片平靜,有輕盈的腳步聲踩在氣派長廊上,伴隨著姑娘家的嬌笑聲,“娘,您怎麽才將我接來啊,這裏可比外頭好多了。”


    “珠兒,這兒可不是從前舊院,大人的身份也今非昔比,哪容的你這般糊弄,待會兒見了大人夫人,為娘教你的禮儀可還記得?”


    嬤嬤雖這般說著,眉眼間到底是浮現了笑意。


    難得母女現如今都過上好日子,若是能住在一處,自然是好的。


    她也待了些時日,那夫人是個好的,珠兒進府做個侍女伺候,想來也無不妥之處。


    蒙珠穿了身紅粉相間的齊腰對襟襦裙,裙擺上繡著彩蝶,花枝招展的如同花蝴蝶似的,便是連發間,也別了紫色蝴蝶簪。


    金嬤嬤是疼愛極了這個女兒的,眼下便是引著女兒往沈於淵院裏去。


    元弦端著藥恰恰是迎了個正著,見了那姑娘,眉頭皺了皺,徑直攔在人麵前,沉聲道,“嬤嬤,珠兒姑娘若要進府,還得經過夫人同意才是,嬤嬤這般私自將人帶進府,眼裏可還有規矩?”


    最後一句話,元弦眼神陡然冷下來。


    “元弦姑娘,珠兒來得急,老奴也沒想到會這般快,不過元弦姑娘說的也是,是老奴亂了規矩,還請元弦姑娘去稟告一聲。”金嬤嬤手伸了伸,緩聲道。


    元弦眼神眯了眯,“那你們先回屋等著吧。”


    風起閣內。


    “姑娘今兒怎麽起的這般早?”明惜伺候裴晏如用完膳,遞過去一盞茶,笑著打趣道。


    裴晏如接過茶,鳳眸微斂,抿了口茶,手微伸,明惜適時接過去。


    明心伺候在一邊,想起來一事,正想開口,就見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幾人回頭望去,便見元弦端著端盤而來,上麵是一碗黑乎乎的藥。


    “元弦姑娘這是熬了些什麽苦藥來禍害姑娘?”


    明惜嘴上不饒人,眼神卻是純淨一片。


    聞言,元弦把端盤放下,衝著明惜揮舞了下拳頭,卻是轉向裴晏如道,“夫人,屬下有一事稟告。”


    “說吧。”裴晏如微抬眼,還是難得見元弦這麽沉得住氣。


    她倒是有些好奇是什麽事了。


    她兀自從容淡定,倒是讓元弦生出幾分慚愧來,夫人心胸寬闊,來之前她還做了好些心裏準備,現在想來,倒是她心思狹隘了。


    她拱手,恭敬道,“夫人,府裏頭的金嬤嬤有一女,名喚蒙珠,現下已經到了府裏,金嬤嬤是跟在大人身邊的老人了,那女孩也算是她的命根子,特來問問夫人意見,可否將人留下。”


    未出閣的女孩?


    明惜同明心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不安。


    姑娘眼下才剛剛懷孕不久,這府裏頭就出現了一個年輕姑娘,怎容她們不多想。


    明惜更是沉不住氣,當下便是道,“元弦,你也知道夫人如今才懷有身孕,這時候讓個年輕姑娘進府,怎麽想都是不妥當。”


    裴晏如眉眼淡淡,金嬤嬤她從前並未見過,蒙珠這名字她卻是不陌生的。


    嘖。


    看來這輩子的走向雖然改變了,但該出現的人,到底還是會出現。


    避不開的命數啊。


    她輕歎了口氣,在抬眼時神色淡然,“蒙珠姑娘既是金嬤嬤女兒,那自是同旁人不一般,金嬤嬤年紀也大了,身邊沒個人伺候想必大人也是不放心的,不如就讓那姑娘進來吧,隻不過不用到我跟前伺候了。”


    “夫人的意思是?”元弦小心的問。


    蒙珠進府,自然得有個身份。


    裴晏如垂眸,眼下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色,指尖細細撥拉開裙間褶皺,看著那褶皺複原,風輕雲淡的,“自然是以丫鬟的身份。”


    第三百零八章 :甜


    元弦把裴晏如的命令傳到清漓院的時候,蒙珠正在同金嬤嬤用膳,見了她來,蒙珠站起身,乖巧的行了禮,十六七歲的少女靦腆一笑,“勞煩元弦姐姐了。”


    “蒙珠,進了府,往後你便是府裏的侍女,夫人那邊言明了不用你去跟前伺候,大人素來不喜侍女,你就同金嬤嬤一同居住在這院子裏,負責處理府中花卉吧。”


    元弦麵無表情道。


    聞言,蒙珠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順從的回,“珠兒謹記。”


    “你知道就行,可別沒怪我提醒你,不要生出其他不該有的心思。”元弦轉身欲走,快走出院門口,忽地停下腳步,略偏頭,道。


    這一點,她同元千他們幾個很像,對小姑娘沒什麽憐香惜玉的。


    大人年紀輕輕位高權重又生的風神俊朗,用元千的話來說,招蝴蝶、


    所以哪怕是自己人也得盯緊了,更別說不是自己人了。


    待人走了,蒙珠緩緩起身,撇了撇嘴,“不過就是一個暗衛,橫什麽橫。”


    “珠兒!”聽見這話,金嬤嬤大驚,忙嗬道。


    蒙珠回頭,還算漂亮的眉眼溢上不滿,嘟了嘟嘴,抱著金嬤嬤的手臂撒嬌,“好啦,娘,我就是隨口說說的,我哪裏敢對大人有什麽心思。”


    “珠兒乖。”


    金嬤嬤愛憐的摸著女兒的頭發,眼底滿是慈愛,許是老年得女的緣故,對這個女兒她是疼到骨子裏的,隻是這件事她再是清楚不過。


    大人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如今既然已經娶了妻,那自然是不會容許身邊人有不安分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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