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如傾就記得待霧氣飄飄然退去之時,那棵小樹最後滾落了滿地的露珠……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傾傾:手法不錯。


    裴大人:禮尚往來。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哦~


    第68章 、咬傷


    翌日一早, 成雲齋內,四人坐在黃花梨木的圓桌上用早膳,心懷各異。


    裴文簫一眼就看到了馮涔唇上的傷, 眸色浮動,都是男人, 當然知道這傷是怎麽來的, 隻用兩人能聽見的低音, 輕聲揶揄道:“馮公子昨日這酒喝得倒是不虧。”


    馮涔麵上還是一派的不羈, 也用氣音道:“什麽馮公子?以後你得叫姐夫。”


    雖然昨晚那般憋屈,但他決不能在和裴文簫的口舌上落於下風, 畢竟他可是他的蒙師。


    不過此話一出,惹得聽力甚好的俊書在對麵嗆咳。


    薑如傾沒那麽好的聽力, 自是不知道那兩人在竊竊私語什麽,見俊書嘔咳不停,忙遞上巾帕:“表姐這是風寒了?昨晚沒關好門窗麽?”


    俊書想到昨晚的關門窗, 神色倏地一紅,接過帕子擋了擋臉:“多謝公主關心,俊書無礙。”


    薑如傾小口抿著裴文簫投喂的紅棗八寶粥, 笑道:“表姐以後就隨靖之叫我傾傾吧,叫公主也太生分了些。”


    她看向馮涔,這才注意到他那破了的唇角, 沒多想,關心問道:“涔涔這是被蚊子咬了?”


    怎麽昨夜如此多事,一個感了風寒, 一個被蚊子咬破唇。


    馮涔笑道:“傾傾慧極。”


    他又轉向白俊書, 麵不改色說道:“熙園的蚊子毒辣得很, 俊書也得多加防範才是, 像我這般不小心被咬個大包可就不好看了。”


    正在垂眸撥著蛋殼的俊書聽了此話,手一沒拿穩,那雞蛋就骨碌碌地往馮涔那裏滾了去,神容依然淡淡:“好,多謝馮公子提醒,不過蚊子也不是見誰就咬的。”


    馮涔的修指握住雞蛋,剝好蛋殼很是順其自然地放入俊書碗中,舉止溫順,但說出來的話倒是嗆得慌:“是啊,下次遇到那不解風情的蚊子,一巴掌拍死比較好。”


    這兩人的啞謎一來一往,薑如傾卻聽得一頭霧水,秀眉微蹙,看了眼裴文簫,後者的唇角微勾,眸底含笑,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兩人唇槍舌戰,忽然就明白了馮涔唇角的傷是從何而來……


    不由得想到她和裴文簫的旖旎,偶爾情.動之時,也會將對方的唇不小心弄傷,但也不會像馮涔這般傷損嚴重。


    薑如傾的臉不禁一紅,這兩人昨晚到底幹了什麽……


    她還在這裏進行遐思,那邊的馮涔倒是釀了一晚上的氣沒處撒。


    他想到昨夜的情景就惱得慌。


    白俊書竟然將他一路扛回到熙園的東廂後,扔在榻上二話不說地走了!


    尋常女子不應該弄碗醒酒湯,亦或是擦個臉,再不濟說些寬慰之語麽?這女人倒好,連薄被都不曾給他蓋一下,門窗大敞著就這麽不管不顧地走了!


    她難道不知,被夏風吹一夜,是有可能麵癱的麽?!


    夏風從窗外輕拂入內,馮涔腦袋已被吹得異常地清醒,翻來覆去睡不著,越想越生氣,白俊書說著要嫁給他,但對他就是毫不關心!


    怒意於胸腔內環繞,他下了榻直奔西廂而去,一看那門窗緊閉的房間,冷笑了聲,原來她也是知道關窗的,隻是不給他關,更是來氣!


    “砰”一聲就將西廂門踹開,哪知白俊書早有所準備,雙臂抱劍,好整以暇地站在門邊看著他:“還有何事?”


    馮涔眉梢輕挑:“你偷窺我的一舉一動?”


    這樣一想,剛剛的怒氣消了三分,暫時原諒了她將他一扔了之的舉止,至少她在關注他。


    可白俊書實在太過實誠,懶懶說道:“我沒那麽閑,你在屋外的腳步聲實在太大,吵到我了而已。”


    馮涔是個向來溫順的人,從小到大和人吵架的次數一個手都數得過來,任何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的他,但眼前的這女人實在是很能挑起他的心火,一次又一次,可他偏偏好像,沒什麽辦法。


    這讓他更是氣惱。


    一掌孤燈。


    馮涔抓起她的手,看向白俊書清冷的麵色,未施粉黛,但矜貴氣質更美得直刺人心,馮涔寒笑道:“白俊書,你在我父母親麵前發過誓,此生唯我不嫁,既然想做我夫人,你是不是該行使一下夫人的職責?”


    白俊書懵了懵,她當時為了博取員外郎夫婦的信任,確實是有過這樣的保證,竟忘了一時鬆了手:“什麽職責?”


    馮涔用指腹觸著她冷冰冰的薄唇:“你說呢?”


    酒意這才上了頭。


    白俊書即使從未與男子歡好,但這年齡也並非虛長,在當錦衣衛時,也聽過不少葷話,看過不少案件,她已是明白他此刻的不耐煩從何而來。


    她目光率真:“你若是有需求,可以去勾欄院舍,怕不幹淨,娶些妾侍放在家中也是無妨,我隻是保護你,不會幹涉你正常的生活。”


    正常的生活?他從遇到她,哪一天正常過?


    馮涔眸光已是刺寒的鋒刃:“夫人可真是大度,上趕著人去青樓,催著人納妾,讓我想想,我該怎麽感謝你的體貼?”


    可他的語氣不善,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完全聽不出他一絲一毫的感謝之意。


    白俊書從他的掌中脫了手,往後退了退:“早些休息就是報恩。”


    話畢就往內室走去,卻被馮涔一把拽回,按於牆上。


    白俊書看著這人眸底猩紅,像是要噴湧而出的熱血,他本就長得風流,眼尾泛紅更顯恣意,她其實是可以掙脫的,但她此時竟好了奇,這待人遊刃有餘的馮公子耍起酒瘋來會是什麽樣。


    她說道:“你若是無法排解,那就去洗個冷水澡,我可以幫你備水。”


    馮涔輕嗤:“你可真是好心。”


    他的目光再次直視在她的秀鼻之下,修眸深邃,勾轉著煽惑的魅挑,但嘴上依然是不饒人,冷哼道:“但我現在不想聽你說這些狗屁言論。”


    俊書還未反應過來,就有兩片溫軟抵上了她的唇,羽睫輕顫。


    這和他上一次在客棧吻她很不一樣,那次他十分溫柔,當然或許是想迷暈她,才使出了百般解數,但今日的吻,卻充滿著霸道,帶著強勢,像是在迫切地汲取著什麽。


    原來酒是甜的。


    她見過她父親聲色犬馬地用酒待客,也看過官員醉酒之後的醜態畢露,酒在她的認知中,是工具,是墮落,是苦澀的。


    今夜才知,原來,酒竟是甜的,難怪能讓人上.癮。


    喝酒誤事,長這麽大,俊書卻從未飲過酒,她克己守禮,從不踏出自己的界限之外,縱使在當下,那濃鬱的酒香漫上了整個唇齒之間,她還在恍惚,這或許是保護之餘的代價。


    他是債主,是她一輩子償還不了的罪。


    她倒是能理解馮涔心中的苦悶。他說得沒錯,是她死纏硬磨要嫁他,他本就不想娶她,可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保護在他身側的法子,若是他實在不喜,大不了等妾侍進來後,抬做正妻,她也是沒意見的。


    白俊書覺得自己可以稍許寬縱他的鬱結,畢竟年紀擺在這兒,血氣方剛的少年,她比他年長幾歲,也是能理解。


    貝齒被撬開之時,她才猛然回神,不可再越界了,縱容也得適可而止。


    白俊書很是狠心地咬了他的下唇,聽到他從喉間的悶哼,方才鬆了口。


    “下不為例。”


    她的麵色已如往常般孤傲,但聲色中還有著剛剛親密時的喑啞,或許是自己也察覺到了,有些發窘,二話不說往內室走去。


    馮涔單指抹過唇角的血,在指尖撚了撚,他放肆後的心境竟比之前更空無,憤怒到無力,怎麽會有這樣冷漠的女人?


    還說下不為例?!


    酒已醒,血已涼,馮涔氣笑,甩了甩袖袍,大步邁出門檻,明天若是她不開口說話,他決不會理她半分。


    剛走至一半,阿愉屁顛屁顛地滾在他的靴側,溜圓的藍瞳在深夜更是泛著琉璃般的光燦,但卻未看向他,而是衝著西廂“喵嗚”了聲。


    馮涔回頭看了看,那房門敞著,風被吹得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那人聽力這麽好,怎麽聽不到門響?


    他才不管這門關還是開,明天風寒還是風熱也是她自找的,這般想著往東廂又走了兩步,但腳邊的阿愉卻用小貓爪勾了勾他的衣擺。


    馮涔喉結微滾,他絕不是關心她,他是看在阿愉的麵子上才去關門的。


    俊書還在內室思忖著剛剛莫名其妙的吻,和雜亂無序的悸動,她摸不透,想不通,就聽到外間的劈裏啪啦,費了好一番工夫的關門聲。


    ……


    馮涔吃著水煮蛋,唇角的咬破還有些牽扯地疼,思緒從昨晚拽回。


    裴文簫喂著薑如傾,看她粉腮鼓鼓,目光繾綣,但卻不忘調侃馮涔:“熙園枕水而建,確實蚊子多了些,不如今晚挪到和園,那裏晚上清淨,我之前住那,現在總歸是閑置的了。”


    這話暗戳戳地透著甜膩,暗諷他和薑如傾雙宿雙飛,他孤家寡人?


    馮涔被蛋黃所噎,臉色紅漲,白俊書忙遞水過去:“不必費心搬,蚊子定會避著馮公子走的。”


    馮涔剛緩解一點,再次被嗆咳,他的修指顫顫地指著白俊書,這人是不是想氣死他,然後省得保護他了?!


    薑如傾覷了裴文簫一眼,忙換了話題:“涔涔,商地的施工這兩天辛苦你了,你現下是小王爺,我可不敢再麻煩你,接下來我去監工。”


    馮涔還未答,裴文簫倒搶了先:“不行,你的手腳都受著傷還得好好休養,我再派個人給你。”


    薑如傾搖了搖頭:“你要解決的問題已經夠多的了,等馬副將醒來,還有得是你忙的,這點小事哪輪得到你來安排。”


    ……


    兩人又一陣推諉,語氣不卑不亢,可明裏暗裏都是對彼此的關心,直到馮涔停箸,不耐開口:“夠了啊,瞧不上你倆的膩歪勁,傾傾你就繼續做你的甩手掌櫃吧,本小爺左右無事,替你把關。”


    薑如傾正色道:“什麽叫左右無事?你不打算站出來?”


    馮涔用餘光不經意地看了眼白俊書,抿了抿唇,未發一語。


    薑如傾和裴文簫四目相對,她心中已有一絲不好的預感,這果然和他們昨晚料想的一樣,馮涔不會舍下表姐。


    白俊書瞅了瞅這三人的神色異樣,她還尚不能明白這三人的想法,她以為是少了羊脂白玉扇,忙從袖中拿出玉扇放在馮涔手上。


    起身垂目拱手道:“這把玉扇可以物歸原主了,小王爺想去給寧王府報仇,我絕不阻攔,若是有人要殺你,我會解你後顧之憂。”


    馮涔也起了身,漆眸含霜:“那你知道靖安侯府會如何?”


    白俊書目光坦誠:“知道,謀反者淩遲處死,家族年齡十六歲以上者處以連坐,處以絞刑。”


    她父親靖安侯爺蠱惑先帝,放火燒了寧王府,殺害皇族,現下又有袁複的招供,這靖安侯府的謀反罪是跑不了的。


    馮涔的心被她的坦蕩割傷,逼近她幾許:“那你知道自己是何下場?”


    白俊書抬眸,神色凜冽,眸中如淬了星火般澄淨,字字鏗鏘:“我知道,我也會死。”


    作者有話說:


    俊書真的很好啊,她除了對男女之事上弄不明白之外,其他的事都很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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