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媃?”


    !!


    湯靜媃還沒聽出個所以然,就被發現,連忙縮了縮脖子,尷尬道:


    “額~這婆娘說走就走,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我先下去了,你們忙。”


    說著就快步下了樓,屋裏也沒傳來回應。


    湯靜媃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還探頭望了眼,雖然隻是偷聽三言兩語,還是抓住了很多要點。


    乘人之危……脅迫……膽大……好欺負……


    這幾個字眼隨便一聯想,就是一出秋桃要捂眼睛的肉戲!


    湯靜媃雖然是左淩泉媳婦,但心裏麵一直有點把左淩泉當能幹的弟弟來看的意思,除開想篡位當老大外,對新來的姑娘並沒有什麽意見。


    特別是桃花尊主這種,在閨房裏能給小左調理養生,身段兒又餓不著娃的,比一看就凶的婆娘實用太多了……


    難不成婆娘發現了桃花尊主和小左……


    心裏八卦之火一起,湯靜媃就有點按耐不住,但她道行再高也不怎麽會用,上去聽牆根會被發現,想了想還是來到了一樓。


    懸空閣樓在雲海上前行,方向是華鈞洲北側那座被譽為天下劍修聖地的絕劍崖,閣樓速度很快,但想要抵達也得半個月。


    閣樓大廳裏,依舊放著堆積如山的老物件,身材嬌小的謝秋套,坐在一尊鳳凰雕像背上,正在研究石像裏的陣紋。


    小團子在石像腦袋上擺出鳳凰展翅的造型,“嘰嘰”叫著,應該是在說“看我看我……”。


    湯靜媃走下樓梯,眼神兒就是一凶:


    “過來。”


    “嘰!”


    團子連忙老實站直,然後蹦蹦跳跳來到樓梯扶手上,張開鳥喙。


    湯靜媃把團子捧起來,湊到跟前低聲耳語:


    “你偷偷上去看看,瑩瑩姐和小左在做啥,有沒有……”


    “嘰?”


    團子黑亮的眸子有點茫然,不過娘親一凶之下,還是老實領命,一階階蹦上了樓梯。


    三樓的房間裏,被上官老祖訓了一頓的桃花尊主,還在偷偷慫恿左淩泉欺負丈母娘。


    至於‘下了水也是龍王’的警告,桃花尊主完全沒放在心上——龍王就龍王,反正現在注定鬥不過了,至少得把戰場拉到同一條船上。


    左淩泉不敢答應,但也不敢不答應,隻能絞盡腦汁岔開話題,期間還想堵嘴來著,被惱羞成怒的瑩瑩姐戳了兩針之後,就隻能老老實實躺著了。


    桃花尊主被抓現行後,警覺性高了很多,一直注意著外麵的情況,正說話間,就發現一個圓滾滾的小毛球來到了門外,用身子硬把門擠開了一條縫隙,從門縫往裏麵張望。


    左淩泉幾天沒見團子,甚是想念,加上桃花尊主的話實在不好回應,就連忙道:


    “團子,是不是在屋裏待著無聊?要不要讓瑩瑩姐帶你出去飛一圈兒?”


    “嘰嘰……”


    團子見被發現,就跳進了屋裏,用翅膀摸摸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都瘦了,要養肉肉,不能亂運動。


    桃花尊主很喜歡團子,隻可惜這麽聰明可愛的靈寵,世上找不到第二隻。她見團子過來,又恢複了溫和柔雅的氣質,取出了一個大桃子:


    “拿去吃吧,我給他治傷,待會帶你出去玩兒。”


    “嘰~!”


    團子眼前一亮,連忙跑到跟前,把大桃子抱著放在背後,然後望著兩人,嘰嘰喳喳用翅膀比劃。意思是問兩人有沒有背著娘親做羞羞的事兒,不能騙鳥鳥喲。


    桃花尊主起初聽不明白意思,但最後團子抱著大桃子親了一口後,就瞬間明白了——是靜媃讓團子來刺探軍情。


    左淩泉揉了揉額頭,覺得團子接下來幾天可能沒飯吃了。


    桃花尊主剛才見靜媃偷聽,就知道上官玉堂沒把她的事兒告訴靜媃,團子過來直接問,她怎麽可能如實相告,所以……


    ------


    大廳裏。


    湯靜媃站在鳳凰雕像之前,抬眼打量,沒看出個所以然,就把目光轉向了大門外:


    “桃兒,你去過絕劍崖?”


    雕像上方,謝秋桃從鳳凰翅膀上探出圓圓的小臉兒,稍顯得意:


    “那是自然……”


    “四歲去的?”


    “額……比四歲大一點,反正熟得很,就是一座大山,山下有個石梯,分一百零八階,代表絕劍崖的一百零八位高人,嗯……劍皇城的劍皇榜就是學這個的。山後麵有個大池子,華鈞洲的人叫洗劍池或者葬劍池,據說上古時期有一把神劍折斷後沉入池中,後來的劍客就跟風,如果兵器折損也把劍扔在裏麵……”


    謝秋桃津津有味講了半天,湯靜煣聽得不明不白,也沒半點興趣。直到秋桃說得差不多,才插話道:


    “那兒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女劍仙?”


    謝秋桃聽到這個,可是來勁兒了,趴在鳳凰翅膀上,如數家珍道:


    “那是自然,絕劍崖的劍仙三成都是女子,個個冷豔無雙、傾國傾城……”


    說到此處,謝秋桃發現靜煣眼神兒不大對,心裏瞬間懂了,又繼續道:


    “不過靜煣姐不用擔心,左公子不好這口,左公子喜好那種……嗯……就是那種……”


    “胸脯大屁股大年紀大?”


    “額,我不是這意思,不過……靜煣姐,你還真了解左公子。”


    “哼~明擺的事兒,我眼睛又沒毛病。話說秋桃,你可得多吃點……”


    “唉~靜煣姐你說什麽呀~”


    謝秋桃臉色一紅,趕忙岔開話題:


    “我那映陽仙宗的仇師姐,就是絕劍仙宗的大小姐,很有名的女劍仙,聽說和靈燁姐還是死對頭……”


    湯靜煣聽到這裏,倒是有點不解:“那個仇妞妞,既然是絕劍仙宗的大小姐,為什麽要跑去映陽仙宮拜師?”


    “據說是因為天賦異稟,更適合走奇門路數,而絕劍仙宗講究穩紮穩打,天賦和宗門傳承不符,就讓映陽仙宮教了……”


    兩人隨口閑聊間,樓梯口傳來輕響,把桃子藏好了的團子,扇著小翅膀從樓上飛了下來,落在湯靜煣麵前,開始比劃。


    湯靜煣看著團子手舞足蹈,弄不大明白意思,問道:


    “他們在樓上正兒八經療傷?”


    “嘰。”


    團子認真點頭,把剛才看到的場景,完完整整地演示了一遍——先是把放在一邊冬眠的小龍龜推過來,然後跳起來就是一個‘開碑翅’,把小烏龜差點拍翻過來;然後找了個錐子,叼在嘴裏朝龜殼上亂戳。


    ??


    湯靜煣暗暗抽了口涼氣:“瑩瑩姐這麽給小左治傷?”


    “嘰。”


    團子認真點頭,然後倒在地上裝左淩泉,嘴歪眼斜吐著粉色小舌頭,兩隻爪爪直抽抽,一副“鳥鳥不行了”的淒慘模樣。


    “嘶……”


    謝秋桃明白團子在演示啥了——左公子在被瑩瑩姐收拾的慘不忍睹!


    謝秋桃還沒見過左淩泉直抽抽的場麵,忙把手裏的物件放下,躍下鳳凰雕像,往樓上跑去:


    “我去看看熱鬧……不是,看看左公子傷勢如何了……”


    隻可惜,還沒跑幾步,就被靜煣拉了回來。


    湯靜煣哪裏看敢看相公受苦的場麵,而且兩位老祖不讓她看,估計也是為了左淩泉在女人前的麵子,她搖頭道:


    “算了算了,瑩瑩姐在治傷呢,我們跑去看著心疼,又不能打擾……”


    “我知道在治傷,不心疼……”


    湯靜煣把謝秋桃攔腰抱起來,和抱著不聽話的小閨女似的:


    “你回來,你不心疼我心疼,趕快數你的寶貝!”


    謝秋桃小腿在空中撲通兩下:


    “我就去看一眼嘛,保證不笑……”


    可惜她哪裏拗得過在乎相公臉麵的靜煣,撲通幾下還是和團子一起,被按著坐在了寶貝堆裏……


    -----


    華鈞洲中部,一座巍峨城池之內。


    來自九洲各地的修士,在街市間穿行,商戶以書樓畫鋪居多,街邊地攤上也多半擺著不知剛從哪個犄角旮旯挖出來的古舊典籍,較之其他仙家城池,少了那麽一縷空靈高寡,多了幾分修行道少見的書卷氣。


    一艘外表尋常的小畫舫,從城內的小河上飄過,畫舫的窗口開著,露出兩個俏麗女子的臉龐,正在街麵上掃視。


    清純可人的小丫鬟冷竹,在街邊看了良久,覺得名震華鈞洲的武修豪門‘八臂玄門’,和想象中區別很大,如果不是瞧見行走修士腰間的牌子,她覺得這裏比千秋樂府還像千秋樂府。


    抱著心裏的好奇,冷竹詢問道:


    “公主,我還以為八臂玄門和鐵簇府一樣,都是五大三粗有腦子也不用……哎呦~”


    話沒說完,腦門就被彈了下。


    薑怡也在好奇,瞧見此景臉色一沉,轉眼望向書桌:


    “你打我丫鬟作甚?”


    書桌後,上官靈燁左腿搭在右腿上,手裏拿著書籍,氣質雍容華貴,沒有回應這明知故問的話,開口解釋:


    “武夫又不一定非得是粗人,地位高了自然就會注意外在麵貌。華鈞洲的宗門傳承久遠,大多都是如此。”


    吳清婉起身來到書桌旁,柔聲道:


    “一路過來,所見確實如此。不過城內開這麽多書鋪子作甚?”


    “八臂玄門的開宗祖師,據說喜歡收藏各種典籍,挑選弟子自然也會青睞同道中人,就像師尊比較莽……比較勇武,就喜歡招收勇武的弟子。開山老祖的性格決定了一個宗門的門風,代代相傳下來,這裏就成了古籍交易的場合;不過能到這裏來的修士,多是為了尋摸上古功法,真正為了雜書而來的反倒沒幾個。”


    “那宗門為什麽叫‘八臂玄門’,老祖有八條胳膊?”


    “傳聞有兩種,八臂玄門自己說是開宗老祖拳法高深,一拳進如八臂同出,玄妙莫測、神鬼難當;外麵則傳的是開宗老祖年輕時陽氣過旺,喜歡寫上不得台麵的閑書發泄,還寫得特別快,快到看書的人以為他是‘八爪魚精’,有八隻手同時寫,所以送了個‘八臂公子’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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