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換來的隻有他們的變本加厲,甚至還惡人先告狀的給她扣上一頂開不起玩笑的屎盆子。


    她深陷自卑的泥潭,每一天都會一遍又一遍自我懷疑、自我否定。


    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說,她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垃圾。


    .....


    想到噩夢一般的過去,楊歲原本就低落的情緒,變得更加沮喪。


    她沉默不語的往前走,就連步伐都變得沉重起來。


    不過都已經在家門口了,她不能帶著一身的負能量回家,這樣隻會影響家人的心情,還會讓他們擔心。


    她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


    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調整好狀態後,她再次邁步往前走。


    這個點兒,店裏正是忙的時候,楊歲不由加快了腳步。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另一個巷子口走出來,不緊不慢的朝她家的早餐店走過去。


    楊歲立馬停下腳步。


    說來也奇怪,明明心心念念盼著能遇見他,結果好不容易見到他了吧,她居然條件反射的躥到了一旁,躲了起來。


    就跟做賊一樣。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麽。


    也很迷惑,柏寒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楊歲躲在一輛手推餐車後,小心翼翼的望了過去。


    他穿著簡單的白衣黑褲,挎包鬆垮的搭上肩,雙手插兜,修長的脖頸掛著一隻頭戴式beats耳機。


    金色的頭發耀眼奪目,頭發應該是才洗過,還半濕著,蓬鬆的碎發散在額前,連帶著他的神色都染上了幾分吊兒郎當的隨性和慵懶。


    他站在早餐店門口,微昂起頭掃了一眼店的招牌。


    凝眸,目光幽深。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楊歲躲在角落直勾勾的看著他。


    清晨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側顏愈發棱角分明,細碎的光點綴在睫毛之上。


    微風清涼,吹動他的頭發,鼓起他的衣角。順著風,送來了專屬於他的清冽香。


    楊歲抿著唇,抑製住瘋狂的心跳。


    忍不住在想,他該不會想起了這是她家的店?想起了她?


    畢竟上次要她微信時,也叫了她名字。


    就在這麽想著時,柏寒知走進了早餐店。


    媽媽朱玲娟嗓門兒是出了名的大,哪怕隔了一段距離,楊歲還是老遠就聽見了朱玲娟熱情的聲音:“哎呀,好帥的小夥子啊,你是大明星吧?這會兒是在拍綜藝嗎?怎麽身邊都沒有個保鏢啊?”


    楊歲:“......”


    朱玲娟:“吃點兒什麽啊小夥子,肉包素包灌湯包,咱家的招牌就是芽菜餡兒和芹菜豬肉餡兒。”


    “好,來兩份是吧?大小夥子吃兩份兒不夠吧,得再來兩碗豆腐腦吧!咱家豆漿都是現榨,來兩杯吧?”


    “好勒。楊萬強,給這小夥子打包兩份芽菜包兩份芹菜豬肉包,兩份豆腐腦,兩杯豆漿。”


    楊歲:“......”


    楊歲扶額,無奈的長歎一口氣。


    一串省略號已經不足以表達她此刻的無語。


    她甚至能想象到柏寒知尷尬得恨不得把禮貌丟掉的表情。


    朱玲娟最擅長的就是推銷和忽悠人。那張嘴會說得很。


    現在楊歲十分慶幸自己躲起來了,如果她跟柏寒知打了個照麵的話,再遇到這種情況,那不得尷尬到裂開。


    門口擺著很大的兩個蒸籠,楊歲看見她爸楊萬強戴著一次性手套,給柏寒知打包了包子。


    本以為裝完了之後,柏寒知肯定就會付錢離開了。


    結果這時候朱玲娟的聲音又一驚一乍的響起來,激動到拍大腿:“哎瑪,我就說這小夥子看起來咋這麽眼熟呢,你不是我閨女的高中同學嗎?好幾年沒見了,你簡直越來越帥氣勒,長得這麽高!哦呦了不得,以前你來過幾次,別看我每天見那麽多人,可我就是沒見過像你這麽標致的小夥子,我記得你!錯不了!”


    說著說著,她又想起什麽來似的,急忙補了一句:“哦哦對了,我閨女叫楊歲,你倆可是一個班的。”


    第6章 暗戀


    沒多久,柏寒知就接了個電話離開了。


    見他走了,楊歲火速跑進了早餐店,見到自家閨女回來了,朱玲娟第一時間跑過來,眉飛色舞的向楊歲分享:“閨女,你知不知道我剛看見誰了!就是你高中那個超級小帥哥同學啊!哎喲長得可太帥了,那麽高,我光看他幾眼就脖子疼。”


    朱玲娟說著的同時,還往上揚高了胳膊比劃,腳踮得都能跳芭蕾舞了。


    他們一家四口就住在店的二樓,老房子都不太隔音,在樓上邊吃早飯邊看電視的楊溢聽到了朱玲娟叫了楊歲,他立馬蹬蹬蹬跑下樓,看到楊歲手上提的草莓後眼睛倏爾一亮:“姐!”


    楊溢今年十歲,上五年級,但是他們家身高基因不錯,楊溢已經比同齡人高了一大截兒,估計上初中都能趕上楊歲了。


    他一把接過楊歲手中的草莓,倒是不講究,拿出一顆又紅又大的草莓,象征性吹了兩下就往嘴裏喂。


    楊歲一拍他腦袋:“洗洗再吃。”


    楊溢撇了下嘴,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樣:“你們女人就是矯情。”


    “.....”


    “誒我想起來,你不是說那小夥子出國了嗎?他不是沒走嗎?”朱玲娟說。


    玉衡中學就在前麵那條街,柏寒知是走讀的,偶爾會來店裏買早餐。見他們穿著同樣的校服,朱玲娟就問她認識不認識,她就說是同班同學。不知道為什麽,朱玲娟喜歡柏寒知得不得了,老是誇人家長得帥,誇人家有禮貌有氣質。


    後來高三開家長會,她沒在班上見著柏寒知還問他去哪了,楊歲就說他出國了。


    還不待楊歲回答朱玲娟的問題,楊溢就搶先一步開口了,語氣嫌棄:“姐,媽她可丟人了,跟個老色批一樣,一直扒拉人家,往別人身上靠。”


    楊溢當時正好下樓拿早飯,有幸目睹了精彩紛呈的全程。


    他繪聲繪色的學著朱玲娟的表情和語氣,重複她的話:“這小夥子長得可真標致啊,你是大明星吧?大明星都沒你好看啊。我閨女叫楊歲,跟你高中一個班的。”


    一邊說,一邊又學著朱玲娟的動作,勾著楊歲的胳膊輕輕的晃。


    “被一個油膩大嬸兒占便宜,那個大哥哥表情都不知道該怎麽擺了。”


    朱玲娟眼一瞪,揚起手來:“小兔崽子,皮癢癢了是吧!”


    “......”


    本來在外麵聽就已經夠社死了,現在經過楊溢的情景再現,楊歲已經不止是社死這麽簡單了,她羞臊的捂住了臉。本來就因為沒帶手機的事兒讓柏寒知下不來台,現在又讓他這麽尷尬,她真是沒臉見柏寒知了。


    可是緩過神來後,她又不動聲色的試探:“那他怎麽說?”


    怕覺得自己太明顯,她裝作滿不在乎的口吻:“嗐,肯定不記得了,以前我跟他總共就沒說過幾句話,估計早忘了還有我這號人。”


    楊溢點了下頭,一本正經的接茬兒:“應該是哦,當時他就說了兩個字。”


    楊歲眼皮一跳:“什麽?”


    “他說:是嗎?”楊溢回答。


    其實她害怕他會記得,因為不想讓他記起曾經糟糕的自己,可當他真的不記得,她還是會失望。


    除了失望,應該更多的是沮喪落寞。


    ——是嗎?


    這簡簡單單兩個字,像是一把刀,斬斷了她所有的幻想和希冀。


    她似乎能想象到他說這兩個字時的漫不經心與雲淡風輕。


    可能,隻是她的錯覺


    他或許根本沒有多留意“楊歲”這個名字。


    “媽,你別跟沒見過帥哥似的,你兒子我以後長大了也是個大帥哥。”楊溢一邊往嘴裏塞草莓一邊煞有介事的說:“以後別丟人了。”


    楊歲低下頭,眨了眨眼,迅速調整過來後,她重新揚起笑容,又拍了下楊溢的腦袋:“你別自戀了,把我箱子拿樓上去!”


    楊溢向來很受楊歲使喚,立馬聽話的提起楊歲的行李箱就上樓了。


    店裏挺忙的。楊歲去找了條圍裙係上。


    有人吃完了,楊歲就去收拾蒸格和碗筷,將髒碗放去了洗碗區,然後用抹布擦桌子。


    人有事兒做,忙起來了就沒功夫胡思亂想。可這會兒即便楊歲忙得手忙腳亂,可思緒還是會不由自主的亂飄。


    回憶像浪,一波接著一波的打來,翻滾、洶湧。


    她剛才說跟柏寒知總共就沒說過幾句話。


    這是真的。


    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拋開寒暑假,其實也就幾個月而已。


    記得高二開學後第二個星期的某一天,楊歲起晚了,風風火火趕到學校時,正好踩著早自習的鈴聲進了教室。


    之前她都是在家吃了早飯再來學校,可今天時間實在來不及了,朱玲娟就將包子裝進了保溫盒裏,還給她水杯裏裝了滿滿一杯熱豆漿。


    昨晚睡得太晚是因為在寫卷子,寫到了半夜也沒寫完,下了早自習之後又著急忙慌的將數學卷子最後幾道大題給做完了。


    早飯還裝在書包裏,本來楊歲想著幹脆不吃了,可做題和上課都是費腦的事兒,下了第一節 課,她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到底是沒忍住,她還是把早飯拿了出來。


    保溫盒裝著,還冒著熱乎氣兒。


    楊歲拿起筷子,剛咬了一口。


    班上的男生就帶頭起哄,惡劣的嘲諷道:“楊肉包,都胖成什麽德行了,你還吃呢!”


    另一個男生也湊了過來,趴在她課桌上往保溫盒裏看了一眼:“喲嗬,這麽一大盆啊!比我家金毛都能吃!”


    “少吃點兒吧,楊肉包,豬吃多了還能賣錢,你吃多了讓人看著都惡心。”


    “哈哈哈哈,靠。嘴可真毒。”一個男生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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