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楊歲”這個名字,在他們班絕對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誰都知道楊歲曾經是個170斤的大胖子,結果搖身一變成江大公認的校花,徹底改頭換麵,如今還跟柏寒知這樣的風雲人物站在一起。


    任誰看了都會大吃一驚。


    相較於餘盛洋,好像魏書婷的反應格外大一點,在得知麵前的美女是楊歲時,震驚得好似瞳孔都放大了幾分,錯愕和不可置信。


    可能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魏書婷僅僅是在吃驚楊歲的改變。然而楊歲卻心如明鏡,她在驚愕什麽。


    因為,魏書婷是唯一一個撞破她喜歡柏寒知的這個秘密的人。


    她們在整個高中,都沒有什麽交集,可以說連話都沒說過幾次。準確的來說,楊歲在班上沒有朋友,她一直都是最默默無聞的存在,倒也不是女生刻意孤立她,隻是那時候的她自卑到連跟人說幾句話都膽怯,怕引起別人的嫌棄和反感。


    楊歲記得,在高考的前一天,那天是放假。


    要與自己的青春時代告別,離開這個又愛又恨的母校,所有人都很不舍。大家都在黑板上寫滿了留言。比如對自己的希冀,對他人的祝福,對老師們的詬病抱怨。


    其他人都寫完了之後就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楊歲在教室留到了最後一個。


    她拿起一截兒粉筆,走到了黑板前。寬大的黑板上全是五花八門的留言,楊歲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在右下角,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寫下那句---歲寒知鬆柏


    “柏”字剛落下最後一筆,忽然有人走進了教室,嘴裏還哼著輕快的調子。


    那一霎那,楊歲的身體僵硬,由於太過猝不及防,她嚇得手一抖,“啪”的一聲,粉筆斷裂,斷的那一截落到了腳邊。


    楊歲心虛到無處遁形,像小偷被抓了個現形,捏緊了手中的另一半粉筆,倉皇失措的跑回了座位,迅速收拾著自己的書。


    進來的人是魏書婷。


    楊歲的字寫得很小,似乎是刻意為之,怕被別人發現。


    其實不仔細看,是真的難以發現這句話的存在,可恰恰魏書婷進來時剛巧撞見楊歲正在黑板上寫留言,出於好奇,她下意識看了眼黑板,楊歲寫留言的地方。


    看到了那一句不起眼的“歲寒知鬆柏”。


    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凋也。


    這句話出自論語。


    其實絲毫不帶任何一點關於愛情的色彩。


    可是合在一起,卻又那麽讓人浮想聯翩。


    楊歲。


    柏寒知。


    再結合楊歲剛才驚慌失措的反應,也更加有力的證明了魏書婷的猜測。


    緊接著,楊歲聽到了魏書婷不輕不重的笑聲。


    她守了快兩年的秘密被人撞破,楊歲隻有恐慌。像她這樣的人,居然癡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對柏寒知抱有非分之想,不論落在誰眼裏,都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吧。


    她懷裏抱著書,背著書包,落荒而逃般跑出了教室。


    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跑出了校門,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急促的呼吸牽扯得胸口都一陣陣鈍痛,她鬆開捏了一路的拳頭,粉筆已經被捏成粉末,攤在手心。


    就像是她那苟延殘喘的自尊心。


    ....


    “你們看的哪一場啊?”餘盛洋問。


    “九點四十。”柏寒知看了眼手表,“電影開始了,我們先走了。”


    隨後下意識握住了楊歲的手腕,拉著她離開。


    “誒,我們那場比你們結束早。”餘盛洋朝他們喊,“中午一塊兒吃飯啊。”


    柏寒知腳步未停,並沒有急著答應,而是先征求她的意見,“你想去嗎?”


    楊歲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可以啊,我都可以。”


    雖然跟魏書婷相處起來會有些尷尬,畢竟魏書婷是知道她秘密的人。可餘盛洋都主動邀請了,她要是再不去,好像顯得很不合群,也會讓柏寒知為難。


    同時心裏尚存一絲僥幸心理。魏書婷雖然知道她喜歡柏寒知的事兒,但這麽多年也並沒有惡意的大肆宣揚。她也不像是這種人,等會兒應該不會故意提起這茬兒吧。


    “柏寒知,你聽見我說話了嗎?”餘盛洋故作不滿。


    柏寒知頭也沒回,隻懶洋洋的抬起胳膊,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兩人漸行漸遠,柏寒知的手鬆開了楊歲的手腕。


    餘盛洋看著兩人的背影,嘖嘖兩聲,搖頭感歎:“這柏寒知,動作夠快啊,這就把校花追到手了嗎?我就說呢,上次還去人家店裏買早飯,買那麽多恨不得店給承包了。原來,早就有預謀。我還是頭回見著柏寒知對一個女生這麽上心。”


    “有預謀的是楊歲吧。真是不簡單。”


    魏書婷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什麽意思?”


    餘盛洋不解。


    魏書婷看了眼楊歲的背影。楊歲在班上的個子算出挑,可由於她長得胖,便看起來格外壯實。


    然而現在人瘦了下來。再加上平常鍛煉,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那雙腿,纖長筆直。即便長褲裹得嚴嚴實實,也依舊讓人不由側目而視,想入非非。


    魏書婷撇著嘴,臉上的輕蔑和不屑顯然易見,“她早就惦記上柏寒知了。”


    “不是吧?”


    魏書婷拿出手機,點進了q.q班級群,從群裏相冊找到了一張黑板的全景照,上麵是高考前一天同學們的留言,被老師拍下來傳進了群相冊。


    她特意將照片放大,最角落的“歲寒知鬆柏”赫然放大在屏幕中,紮眼極了,


    遞給餘盛洋看,輕嗤一聲:“喏,這是她寫的。偷偷摸摸的,見不得人一樣。現在瘦了自信了唄,好意思見人了唄。”


    第22章 暗戀


    一場電影接近兩個小時, 楊歲整顆心一直都懸著,一動不敢動,生怕姨媽會漏出來。


    全程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 連電影都沒有認真看,倒是楊溢,看得熱血沸騰, 直到結束都意猶未盡, 像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似的, 跟柏寒知討論著劇情。


    哦不,應該是他單方麵的碎碎念,柏寒知偶爾會意興闌珊的“嗯”一聲。


    柏寒知買的蛋糕已經吃完了, 奶茶還沒喝完, 實在喝不下去了,還剩下了一半。她提在手上, 有收垃圾的阿姨提了一個垃圾桶進來, 楊歲並沒有扔進去,一是不能浪費, 二是....這可是柏寒知買的,怎麽能扔掉呢。


    楊歲和柏寒知並肩走著,楊溢將他手上的垃圾扔進了垃圾桶裏,然後小跑著跟上去,結果冷不丁看到了楊歲屁股上的一塊兒血跡。


    其實血跡不是很多,但她穿著淺藍色的緊身牛仔褲,稍微有一點反差色就格外顯眼。


    楊溢幾步跑到楊歲的身邊, 扒拉著楊歲的肩膀, 小聲提醒道:“姐, 你大姨媽漏了。”


    “......”


    楊歲聽到這句話, 心中警鈴大作,條件反射的回頭看了眼,然而什麽都沒看到。


    雖然楊溢是小聲提醒,可楊歲和柏寒知靠得很近,柏寒知同樣聽到了楊溢的話。


    他反應很快,立馬聯想到了楊歲老是頻繁去洗手間的事情,總算知道了原因。


    剛走出影廳,來來往往都是人,楊歲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下意識往牆邊靠,擋住自己的窘態。


    有時候墨菲定律就是這麽可怕,越害怕發生的事情越要發生。


    尤其是柏寒知還在,被他撞見這麽尷尬的一幕,楊歲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沒帶那東西吧?”楊溢看了眼楊歲的包包,很迷你,就能裝個手機和一支口紅。


    於是他很坦誠直接的問。


    楊溢這小屁孩兒,偏要在楊歲最社死的時候往她傷口上撒一把鹽,直接讓她看見南天門。


    楊歲登時覺得自己的天靈蓋兒在冒煙,臉紅得估計能煎雞蛋,她羞憤的瞪了楊溢一眼,剛準備讓楊溢把嘴閉上。


    這時候,清冽的青柏香忽而撲麵而來。楊歲掀起眼皮看過去,柏寒知的臉便放大在眼前。


    他脫下了身上的牛仔外套,捏著袖子兩端,繞到她身後,係在了她的腰間。


    他略躬著身,低頭時,下巴甚至擦過她的臉頰,一劃而過。然而卻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片酥麻,順著神經傳遍,撥弄著心弦。


    一瞬之間,她好似連呼吸都凝固。


    “別.....”


    楊歲反應過來後連忙去解他打的結,正如楊溢所說,柏寒知這外套可一點都不便宜。


    “萬一弄髒了。”


    剛準備去解,柏寒知就按住了她的手,語調淡淡,但卻也不容置喙:“別動。”


    他這態度有點凶。


    楊歲瞬間老實了,不敢再造次。


    其實柏寒知是有點生氣的,來例假了也不告訴他,什麽都不說。可轉念一想,生理期這種事兒,的確比較私密性,她不好意思說也情有可原。


    柏寒知暗自歎了口氣,快速調整好情緒後,他將楊歲手中的奶茶奪了過來,“涼了就別喝了。”


    一伸手,投進了垃圾桶。


    雖然很心疼柏寒知這麽貴的外套,可是一綁上後,有安全感了許多。


    朝影院大廳走過去。


    一向話多的楊溢都不吱聲了。他們的氣氛除了尷尬之外,還有點詭異。


    楊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主動打破了沉默:“其實....我也不知道突然會來....”


    “嗯。”


    柏寒知應了聲。沉悶的鼻音。


    楊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純屬是沒話找話,找的話題還這麽具有終結性,他壓根兒就沒辦法接。


    她暗自懊惱,索性閉上嘴。


    走到大廳。


    餘盛洋還真在等他們,隻不過隻有他一個人,魏書婷不知道去哪裏了。


    看到他們出來,他抬起胳膊揮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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