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朱玲娟帶楊溢回家了,沒想到過了幾個小時,校方突然又聯係朱玲娟說他們商量過了,決定不開除楊溢,隻是讓他停課在家反省幾天。


    楊歲知道,楊溢的事情肯定是柏振興吩咐的,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又突然鬆口了。


    沒想到楊溢停課在家還敢玩手機。


    “幹嘛。”楊歲一開口,聲音悶悶的,沒什麽精神:“一大清早就玩手機,小心媽等會兒罵死你。”


    “剛才柏哥給我打電話了,問你在家沒。”楊溢說。


    一提到柏寒知,楊歲的情緒就不停的翻湧,“然後呢。”


    “你要不然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我總感覺他有點不對勁兒。”楊溢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楊歲聞言,皺了皺眉。


    糾結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因為楊溢這句話放心不下,緊接著將柏寒知的手機號拉出了黑名單,給柏寒知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響了一聲就接聽了。


    可電話那頭卻一如既往的安靜,如不是能聽見柏寒知的呼吸聲,她還以為電話沒有接通。


    公交車已經到站,車門打開,陸陸續續的乘客上車和下車。


    楊歲不由抓緊了手機,莫名的緊張,但她還是極力保持著鎮定,若無其事的問:“楊溢說你找我......有事嗎?”


    她猜,柏寒知或許想問問關於答複的事情。


    可她.....腦子一團亂,最近真的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從alice到柏振興,光是幾天的時間就讓她覺得度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她需要時間來消化消化。


    而且剛才又看到了柏寒知在情書和紙條上的回應,她就更亂了。


    這時,車門滴滴滴了幾聲,隨後關閉,車子繼續前行。


    手機聽筒裏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動靜,“咚”的一聲,似乎什麽重物砸到了地板上,聲音很大。


    與此同時柏寒知吃痛的悶哼聲灌入了耳膜,他原本還算平衡的呼吸聲此刻變得粗重而痛苦。


    “楊歲。”


    柏寒知吃力的開口說話,嗓音嘶啞得不像話,喃喃一般,“我快死了,算不算有事。”


    “你在哪兒?”楊歲一愣,“你怎麽了?”


    柏寒知不說話了,隻剩下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楊歲急得又要哭了,“柏寒知,你到底在哪兒!你說話!”


    “家。”他艱難吐出一個字。


    公交車廣播裏播報著下一站目的地,楊歲瞬間如夢驚醒。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後車門前,用力按了好幾下到站鈴,大喊:“師傅,開門!不好意思,我要下車。”


    幸好車子剛從車站開出去不遠,再加上楊歲看上去很著急,司機看了也有點於心不忍,就叮囑了句讓她以後坐車別走神多留意到站通知,隨後開了車門。


    楊歲跑下了車。


    現在是早高峰,這個路段很堵,而且沒有空的出租車,楊歲等了半分鍾左右還是沒打到車,她實在無法再繼續坐以待斃下去。


    她在路上狂奔。中途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隻匆匆扔下一句不好意思之後繼續往前跑。


    她一邊跑一邊舉著手機喊他:“柏寒知,你聽得到嗎?你聽得到嗎?”


    柏寒知沒有說話,就連呼吸聲都漸漸微弱了下去。


    楊歲被嚇得大哭了起來,無助的央求:“柏寒知,你說說話,你跟我說說話吧,別嚇我......”


    她隻能拚命的跑,不停的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騙我的對吧!你就是故意嚇我的是不是!”


    她多希望柏寒知能說一句“是”,如果真是故意騙她,想讓她擔心,她可以保證,絕對不會生他的氣。


    可偏偏柏寒知就是什麽都不說,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終於跑過了那個最堵的路口,打到了一輛出租車。


    報了柏寒知的公寓地址。


    這一路上楊歲一直都在催促司機開快一點,楊歲哭成了淚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司機也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不由加快了速度。


    柏寒知家的公寓就在學校附近,而且又正處於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


    楊歲讓司機把她放到路邊,她付了車錢,下車便朝公寓狂奔。


    上了樓,她已經滿頭大汗,更多的是被嚇出來的冷汗,她顫抖著手去指紋解鎖。


    打開門,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煙酒氣息。


    屋子裏應該可以用烏煙瘴氣,一片狼藉來形容。


    柏寒知正躺在地板上,向來挺拔如鬆的身軀此刻卻蜷縮成了一團,他捂著胃,臉色蒼白如紙,就連唇色都淡得幾近透明,痛苦的擰著眉頭。


    而他的身邊亂七八糟的擺了十幾個酒瓶,有啤酒和洋酒,都是空的。


    地毯上濕了一大半,有暗紅的血跡。


    沙發腳下除了密密麻麻的煙頭,還有一個剃頭發的電推剪.....然後就是一堆被剃掉的金發。


    楊歲看到柏寒知躺在地上,像是已經不省人事,但手中仍舊緊緊握著手機。


    她幾乎一瞬間衝了過去,可已經被嚇得腿軟,剛出去沒幾步就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咚”的一聲,膝蓋在地板上碰撞。


    她根本就來不及感知疼痛,便立馬又手忙腳亂爬了起來,奔到柏寒知身邊。


    “柏寒知.....柏寒知.....”


    楊歲的聲音在發抖。


    她跪在他的麵前,雙手去捧他的臉。


    他的頭發已經被剃掉,頭皮隻剩下短硬的黑茬兒。她去捧他的臉時,手心無意掃過他的後腦,很紮。


    她想將他扶起來,可他實在人高馬大,她根本就弄不動。


    她在來的路上雖然不知道柏寒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她已經叫了救護車。


    她摸出手機,又給120打電話,想催促救護車快點來。


    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除了哭還是哭。


    柏寒知緊閉的眼皮忽而動了動,濃密的睫毛顫了兩下,隨後吃力的掀開眼皮。


    他似乎隱忍著極大的痛苦,可在看到她的這一刻,還是勾起唇角,滿意的笑了。


    他從楊歲家回來後,很累,但睡不著。


    幸好酒櫃裏還有酒,於是他就像自虐一樣,一直往肚子裏灌酒。


    柏寒知不是個情緒化的人,但他隻要有負麵情緒,就會找一種自我宣泄的方式,比如去飆車、去棒球館,大汗淋漓的發泄一場。


    他喜歡這種自虐一樣的發泄方式。


    不知道喝了多少瓶,直到他的胃傳來了一陣劇痛,伴隨著灼燒感。


    胃裏好似在翻湧,一陣惡心湧上來,吐出來的卻不是喝下去的酒,而是刺眼的鮮血。


    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胃出血。


    他不是第一時間打電話叫救護車,而是想聽聽的楊歲的聲音,他知道自己心思有多卑劣,明明才在紙條上留言,說他會等她的答複。


    可還是用這種賣慘的手段來逼她心軟。


    嗯,他承認,他卑鄙又自私。


    他隻是想要她回來而已。


    柏寒知伸手抱住她,臉埋進她的肩窩,嘴唇還殘留著幹涸的血漬,他吻了吻她的鎖骨。


    像個撒嬌求表揚的孩子,哪裏還有往日裏的桀驁與張揚,“頭發我剃了,也擺脫我爸了。”


    “楊歲,不是你需要我,是我離不開你。”


    她哭得不停抽噎,柏寒知溫柔的吻去她的眼淚,胃裏火燒火燎的痛,可他還是咬字清晰的說:


    “我們歲寶不能不要我,不能跟我分手。”


    第49章 有聲音


    柏寒知果然猜得沒錯。


    急性胃出血。


    不過幸好送醫及時才沒有釀成太嚴重的後果。


    送到急診後便立馬進行了止血急救, 之後檢查出引起胃出血的直接原因是過量飲酒,刺激了胃黏膜。


    不需要手術,靠藥物和輸液保守治療就能痊愈。


    但需要住院, 醫生說最少住一周,從進了醫院,楊歲就上上下下的來回跑, 等辦完所有手續後, 她回到了病房, 柏寒知正在輸液。


    在來醫院的路上,他出現了休克的現象,現在還沒有醒。


    他住的是普通病房, 五人間。這個點兒, 還是早飯點兒,病房裏的病人和家屬正在吃早飯。


    病房裏的味道有點雜亂, 空氣還有點悶, 不知道是不是窗戶沒開。楊歲回頭看了一眼,窗戶開了一小半。


    醫院裏的窗戶最大隻能開到這種程度, 雖然病房裏安裝了排風係統,可還是感覺空氣不怎麽流通。


    楊歲坐在病床前,看了一眼瓶子裏的液體,淌得很慢,還有大半瓶。


    這時候,柏寒知的主治醫生突然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名護士, “6床家屬, 現在需要換一下病房。”


    楊歲站起身, 有些沒反應過來:“換去哪個病房?”


    幾名護士走過來推柏寒知的床。


    主治醫生說:“去vip病房, 6床病人的父親安排的。”


    楊歲愣了下,沒想到柏振興這麽快就知道柏寒知生病的事情了。


    病床被小心翼翼推了出去,從雜亂的多人間到了豪華的vip病房。


    vip病房離icu那邊比較近,需要穿過兩條走廊,這途中醫生並沒有回辦公室去,而是全程跟在後邊,足以證明對柏寒知的事情有多上心和看重。


    楊歲走在醫生身旁,有點擔憂的問了一句:“醫生,我想問問,他具體什麽時候會醒呢?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暗戀有聲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柿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柿橙並收藏暗戀有聲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