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魔域例會拖堂了很久,走時堂主們憂愁地直歎氣,唐煙煙也隨他們哭喪著臉,等徹底離開魔宮,她步伐輕快,簡直虎虎生風。


    唐煙煙開心地等啊等,等啊等,沒等到朝天闕焦頭爛額,卻等到了讓她下界的命令。


    唐煙煙:?????


    正要進魔宮,唐煙煙撞上來找她的孫鼇。孫鼇欲言又止地看著煙煙妹妹,垂頭喪氣說:“妹妹這下得委屈你了。”


    唐煙煙: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孫鼇歎氣:“唉,誰能想到,當日魔尊隨手捉來賞你的替身,竟是很多年前拚命反對石匡月陣法的修者的後人呢?


    唐煙煙:????


    孫鼇抬起他肥厚手掌,很輕地拍了下唐煙煙肩膀,總算露出欣慰的笑容:“其實仙域早已找到棋玉,但棋玉指名要煙煙妹妹你下界,煙煙妹妹,可見棋玉對你還是惦念不忘的,你那個……咳咳,實在不行你就收了棋玉吧,多個知冷知熱的跟著煙煙妹妹你,其實也不虧對吧?”說著,孫鼇痛快地笑起來,“哼,仙域這次忙前忙後,哈哈哈,誰能想到竟是為咱們魔域做了嫁衣呢哈哈哈!”


    唐煙煙:……


    第七四章


    唐煙煙心情委實複雜。


    拾掇拾掇包袱, 她在全魔域期盼感恩的目光中,下界了。


    這應該算是一張好牌?唐煙煙安慰自己,船到橋頭自然直, 棋玉性格溫軟,況且她又沒得罪他,攻略難度估計也就一兩顆星?反正三顆星絕對封頂。


    蔚國隻是三千凡塵中的一個小世界。


    跨越結界, 唐煙煙飛落到蔚國。


    凡塵時間的流逝與仙、魔域存在差別, 如今蔚國正是櫻花爛漫的春季。


    唐煙煙帶著幾個魔域使者, 入鄉隨俗,駕著馬車,前往初香街的一處高雅別院。


    棋玉在蔚國身份尊貴, 他祖母是蔚國公主, 祖父也曾位居大將軍。可惜棋玉父母早逝,他在祖母嗬護下長大, 前些年祖母臨終時, 將棋家世代相傳的玉佩傳給了棋玉。而這塊玉佩,大約便是解開靈脈陣法之謎的關鍵。


    唐煙煙坐在馬車裏打盹兒, 聽魔修向她回稟棋玉的背景。


    棋玉如今還未入朝為官,他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在京城乃至整個蔚國都聲名斐然。再加上他小模樣兒長得俊俏,更是常年穩居京城名流才子榜第一名,傾倒無數少女心。


    車輪軲轆聲中,馬車抵達坐落湖畔的清雅別院。


    別院廊簷下,管事張龍謹遵主人吩咐, 候在門口等待貴客。


    張龍並不知是哪位貴客要來, 亦不知貴客是男是女, 但以公子近日的種種反常表現來看, 公子應該非常在意這位貴客。


    但古怪的是,公子分明那麽期盼貴客的到來,卻在昨夜逃也似地倉皇出門,到現在都沒回來。


    好奇地望向庭前馬車,張龍攏著手,恭順上前。


    轎簾兒隨之掀開,著粉裳的年輕女子根本不需丫鬟攙扶,她輕盈地一躍而下,動作灑脫隨性,又透著股說不出的可愛嬌媚。


    春色姣好,幾片櫻花隨微醺的風拂來,襯得女子膚若凝脂顏如渥丹,可謂是傾國傾城貌。


    張龍如被驚雷劈中,他僵硬地釘在原地,滿眼震愕。


    他此生確實不曾見過這般標誌的姑娘,但張龍並不是被唐煙煙的美貌驚呆,而是——


    事情是這樣的。


    大約四五年前,他們家公子曾失蹤數月。


    他們找遍蔚國,亦不曾找回棋玉公子,大家都以為公子已遇害,怎知那個隆冬,公子卻毫發無傷的回來了。


    安然無恙地回歸後,公子對他失蹤的那段日子閉口不提,可經曆此事,公子的性情卻變了。


    潔身自好的他不再拒絕那些撲上來的姑娘,他甚至在各地尋回許多貌美小妾,有朋友約他去紅樓喝酒,他也欣然同去,還笑盈盈地讓女子坐在他懷中,張嘴喝下她們喂過來的酒。


    張龍一直不明白,公子的變化怎麽能那麽大。


    此時此刻,張龍似乎懂了。


    那些被公子養在後院的女子,竟都與眼前這位姑娘神似。或是唇,或是眼神,或是身形,總能找到與她些微相近的地方。


    而備受公子寵愛的那位蓉姬夫人,則是所有女子裏與這位姑娘最相像的。


    張龍一時失神。


    唐煙煙目光淡淡掃過張龍,以及他身後的奴仆丫鬟:“棋玉呢?”


    張龍:……


    這姑娘竟然直呼公子名諱?但他好像一點都不驚訝呢!張龍斟酌著說:“公子臨時有要事處理,還請姑娘先到別院休息,待公子忙完,定會前來探望姑娘。”


    唐煙煙輕挑眉梢。


    棋玉竟然不在別院?他這是什麽意思?知道她有求於他,所以拔高了姿態?


    唐煙煙好笑地頷首,直接進了庭院。


    幾個氣勢洶洶的黑臉魔修跟著進屋,被張龍安排好房間。


    至於唐煙煙,自然是住最精致視野最遼闊的上等廂房。


    凡塵不便放出神識大範圍查探情況,可能會破壞空間的平衡。


    攆走服飾的丫鬟,唐煙煙耐心等了會,一個魔修回來告訴她,仙域的人都住在城中渺塵客棧。


    唐煙煙抿了口茶:“仙域來的都是哪些人?”


    魔修回:“多是擅長陣法的修士,仙尊陸雨歇也在。”


    唐煙煙險些噴茶:“他怎麽在這裏?”


    魔修頗有深意地瞥了眼唐煙煙:“聽說是棋玉要求的,他說仙域沒有誠意,除非陸雨歇親自過來,他才會考慮幫忙。”


    唐煙煙:……


    唐煙煙好方。


    察覺魔修看她的曖昧眼神後,唐煙煙更方了。


    這是什麽表情?


    他們此行的目標可是為了修複靈脈,請不要聯想到晚間八點檔你爭我奪的狗血三角戀好嗎?


    說是這樣說,唐煙煙還是忍不住心生唏噓:棋玉啊棋玉,你怎麽變成這樣的棋玉了呢?做糯米團子不好嗎?為什麽非得做黑芝麻餡兒的湯圓呢?


    唐煙煙悵然地放下茶杯,她幾句好話便哄得棋玉心甘情願幫她的美夢,似乎已然破碎了呢。


    既來之則安之,唐煙煙安心睡了會午覺,直至夜幕襲來,棋玉也沒出現。


    對著滿桌凡塵膳食,唐煙煙大吃特吃,吃到肚撐,她利落地洗洗睡了。


    明白,棋玉現在才是尊貴的上帝嘛。


    他這是預備晾她四五天呢!


    翌日,唐煙煙睡到豔陽高照,剛懶懶換了套衣裙,便聽院子裏傳來爭吵聲。


    唐煙煙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丫鬟驚恐地看著唐煙煙,戰戰兢兢說:“姑娘,要不您先退避一下吧?”


    唐煙煙搖頭:“不要,我餓了,要吃早膳。”


    丫鬟急得額頭冒汗,還吃什麽飯?蓉姬夫人可是習武之人,公子帶回來的不少姑娘都被蓉姬夫人修理得很慘。這姑娘瞧著身嬌體弱的,千萬別被蓉姬夫人用劍劃傷雪白臉蛋才好。


    “姑娘……”丫鬟還要再勸,怒不可遏的女聲已然逼近,“那個新來的小賤人在哪裏?”


    說著,火紅衣裙像天邊的一團絢爛晚霞,直接闖入唐煙煙所在房間。


    唐煙煙撫了下衣袖,施施然抬眸,衝蓉姬甜笑:“哪個小賤人喊我呢?”


    蓉姬夫人大怒:“我這個小……”


    空氣仿佛凝滯,丫鬟們低垂眉眼,鴉雀無聲。


    蓉姬利劍出鞘,錚地一聲,直直向唐煙煙刺來,唐煙煙把玩著腰帶流蘇,都懶得給她眼神。


    結果可想而知,蓉姬很慘。


    被那把突然失控的劍帶著一會兒上天一會兒入地,蓉姬嚇得花容失色,嘴裏不停喊著“玉郎救我嗚嗚玉郎你在哪兒”。


    蓉姬口中的“玉郎”很快聞訊趕來。


    疾步奔向後院,棋玉嚇得麵色慘白。


    穿過回廊,當看到正若無其事享用早膳的唐煙煙時,棋玉自嘲般地一笑。


    是啊,她是修者,怎會輕易被人欺負?可笑他滿心都牽掛著她,生怕她受傷。


    “玉郎玉郎,救我嗚嗚嗚!”被掛在樹梢的蓉姬大聲呼喊,還不忘給唐煙煙拉仇恨,“玉郎,這個女人欺負我,你快把她趕出去,嗚嗚玉郎人家胸口好痛,人家……”


    “閉嘴。”聲線薄冷,棋玉神色漠然地望向蓉姬,不含半分情誼,“該滾出去的人是你。”


    渾身狼狽的蓉姬不可置信:“玉郎你……我是蓉蓉啊!你怎能……”


    棋玉唇線緊抿,厲聲吩咐:“來人,把她拖出去。”


    下人們仰起頭一臉為難:這要怎麽拖出去?掛得有點高呢。


    唐煙煙吹了吹溫熱的粥,與此同時,蓉姬穩穩從樹梢落在地麵。


    不顧形象地奔向棋玉,蓉姬抱住他手臂:“玉郎你怎麽了?你是生病了嗎?我是你最愛的蓉蓉啊,那麽多夜晚,你動情地緊緊抱著我,呢喃著說隻愛我,你……”


    棋玉麵色更白,他怒不可遏地甩開蓉姬,黑眸含著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閉嘴,滾!你們還不快把她拖出去!”


    大家哪曾見過這般歇斯底裏的棋玉,懵了一瞬,他們迅速把蓉姬拖走。


    瑟瑟發抖的丫鬟也全被轟走。


    庭院寂靜,唐煙煙坐在櫻花樹下,神色自然地吃著糕點。


    棋玉小心翼翼地看向唐煙煙,他滿心忐忑,愧疚得手腳都無處安放。


    是的,他和蓉姬睡過,他和很多女人都睡過。因為他太想要她,但他得不到,所以他隻能在那些女人身上尋找她的影子。但她們都不是她,唐煙煙是這世上最特別的女子,無可替代。


    唐煙煙吃到半飽才停下,笑盈盈說:“你比我想象中來得要早。”


    棋玉漲紅了臉:“我、我……”


    唐煙煙單手支著下巴,口吻認真:“棋玉,你變化好大,既然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就不必在我麵前藏著掖著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下界隻為尋求你的幫助和配合,你要怎樣才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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