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言趴在吳錫元的肩膀上,原本心中還十分忐忑,此時聽著老太太的話,一顆心也就放下了,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喜悅。


    吳錫元將他放了下來,“書言,這是我娘。”


    宋書言連忙叫了一句嬸子,劉翠花笑著應了,“走走走,咱們回屋去,想必你們還沒吃飯呢吧?!娘給你們做飯去!”


    蘇九月卻攔下了她,“娘,天都黑了,還做個甚飯?還是我來吧,去熱點饅頭就行。”


    饑荒才將將過去,誰家做飯都不會多做,想吃點剩飯都沒的。


    劉翠花哪能讓她幹啊,“趕了一天的路,趕緊去歇歇,家裏有擀好的麵條。你大嫂如今月份大了,容易餓,我就備了一些,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蘇九月到底還是跟著她去了廚房,哪怕她再三說不用幫忙,可她一個晚輩哪兒能看著自己婆婆一個人在廚房忙活?


    她跟著走進廚房,幫著生火,劉翠花將先前兒晾好的麵條拿了出來。


    火很快就生起來了,劉翠花這才想起來問道:“九月,錫元成績可是出來了?如何?”


    雖然她心裏也知道,就算兒子這次沒中也沒關係,但若是中了那豈不是更好?


    八月份的時候就要賦稅了,她兒子若是中了秀才,那可能給家裏頭省不少糧食呢!


    蘇九月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衝著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問道:“娘,您猜猜看?”


    劉翠花還能看不懂她?若是真沒考中,她會是這幅喜滋滋的小模樣?就她這臉上就差寫著秀才二字了!


    劉翠花也跟著眼睛一亮,輕聲問道:“考中了?”


    蘇九月抿著唇點了點頭,“是的,娘,錫元考中了!”


    劉翠花雙手合十,念了兩句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真考中啊!我兒實在是太厲害了!”


    蘇九月眼中流光一閃,又麵帶笑意地接著問道:“娘,您再猜猜名次啊?您猜錫元考的如何?”


    在劉翠花看來,隻要考中了,哪怕是最後一名,也是厲害的。


    “這娘哪兒猜得到啊?不過就算名次不好也無妨,錫元的頭才剛好,等他再讀三年書,三年後肯定就厲害了!指不定能一舉中第呢!”


    蘇九月聽她這樣說,沒忍住捂著唇笑了出來,“娘,您多慮了,錫元很厲害的。他名次很好,考了第一名!案首!”


    劉翠花整個人驚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好半天才捂住了嘴,“我滴個乖乖,這麽優秀的兒,是我劉翠花生的呀!”


    蘇九月也跟著她樂,“可不是!娘,您也太厲害了!若不是您還沒有這麽厲害的錫元呢!”


    真提起這茬,蘇九月也跟著感慨了起來,“娘,兒媳也得好好謝謝您的,若不是您當初做主給錫元娶了我,我哪兒能沾得上這光啊!”


    若是別婆婆肯定要沾沾自喜,但是劉翠花卻不這樣想。


    在她看來,她家這一切福運都是蘇九月帶來的。


    當初給兒子定下這門親事就是有衝喜的想法,沒想到這媳婦兒還娶對了!


    “九丫,你可莫要這樣說,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也是你自己有福。今兒高興,娘再給你們一人臥個雞蛋。”


    蘇九月笑著應了下來,劉翠花又問道:“那個孩子是怎麽回事?你是打算自己養?”


    蘇九月嗯了一聲,“他是個機靈的,如今歲數也不小。我想著讓他跟著錫元,平日裏跟著識幾個字,也能幫他拎個書箱。”


    劉翠花微微頷首,“你這孩子向來都是有成算的,娘就不用多問了。”


    .


    燕王府


    黑色的小角門忽然間被人敲響,守門的侍衛拉開門一看,就見到一個人裹著黑色的鬥篷,整個人隱藏在了黑幕當中。


    她身邊的下人走上前去,出示了一塊金牌,侍衛立刻一驚,甚至都沒去找王爺請示,就直接將人請了進去。


    “您請。”


    穆紹翎正在書房辦公,這幾日雍州城的水更是渾濁了,他派人盯著的地方忽然冒出了幾個他意料之外的人物。


    他一宿一宿的不睡覺,整個人比起前幾日都憔悴了不少。


    “篤篤篤……”


    門響了三聲,侍衛的聲音在外頭響起,“王爺,王妃來了。”


    穆紹翎捏著筆的手忽然一緊,略微有些遲鈍的大腦也恍惚了一瞬,才意識到他方才說了什麽。


    王妃?他的小王妃?!來了?這大晚上的……


    “快請!”


    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按理來說,他嶽父大人是絕對不可能讓他的小王妃大晚上出門的,一定是出事了!


    一邊讓關懷遠出去請人,他自己也坐不住了,連忙跟著走了出去。


    才走了一半,就看到了那一身黑色鬥篷的人。


    穆紹翎正要上前,那黑衣人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呼喊聲,“王爺!小心!”


    穆紹翎瞳孔一縮,他聽出來了,這才是他小王妃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從腰間抽出軟刀,關懷遠也一個箭步,雙臂張開擋在了他的身前。


    第316章 同床共枕


    那黑衣人見到身份暴露,也打算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藏在鬥篷裏的手一抖,一個金屬爪子就露了出來,直直地朝著穆紹翎的方向衝了過來。


    關懷遠以為自己人就要沒了,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就期盼著等他死後,王爺能看在他忠心耿耿伺候他這麽多年的份上,給自己一口體麵的薄棺。


    可就在那黑衣人距離他們一步之遙的地方,卻仿佛被線扯住的風箏似的,直直的掉在了地上。


    正是這一瞬間,給了王府侍衛動手的時機。


    蘇怡手裏的鞭子收了回來,看著那幾個黑衣人被王府的侍衛和她帶來的侍衛抓了起來,這才衝到了穆紹翎身邊,擔心的問他,“王爺,他沒傷到您吧?”


    穆紹翎沒什麽事兒,相比之下他更擔心蘇怡一些。


    他抓起她使鞭子的右手,看了看她的手心,果然一片紅。


    那黑衣人好歹是個男人,再不濟也有百十來斤,她想要扯住談何容易?便是出去遛隻獒犬,都不大能拉的住。


    蘇怡見他看著自己手心直皺眉,忍不住笑了起來,“人沒事兒就好,我哪兒有那樣嬌氣,好歹也是習武之人,這點小傷是常有的事兒,過兩日就好了。”


    穆紹翎還是拉著她回了書房,叮囑關懷遠去拿上好的傷藥過來。


    關懷遠那叫一個感激涕零,要不是小王妃,他隻怕現在都躺在院子裏了。


    別說讓他去拿藥,他都恨不得親自給小王妃上藥。


    隻是……王爺說什麽都不會答應的……


    將白玉一般的藥膏塗抹在蘇怡的手心,她原本火辣辣的手掌上一點微微的涼意蔓延了開來,疼痛似乎也緩解了許多。


    穆紹翎將瓷瓶蓋上,才抬起頭來看著蘇怡問道:“怡兒,你今日怎的突然來了?”


    蘇怡正對著他的眼睛,不躲不閃,“今日九月來跟我說,讓我說什麽都不能留在將軍府上。我第一個就想到您了,隻可惜我爹爹不允許。我正打算偷跑,就發現原先你給我的那塊令牌丟了,當下我就急了。這幾日我一直在家裏,令牌也沒帶在身上,又怎麽會丟了呢?一定是叫人給偷了!”


    “正是因著這事兒,我爹爹也不敢讓我留在府上了。那人都能偷偷摸摸取了令牌,想要取我性命不也是個十分簡單的事兒?”


    “我們府上裏裏外外全都是眼線,我就想著等晚上再過來,幸好我趕上了,不然王爺您可就危險了。”


    聽著蘇怡的話,穆紹翎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一想到他的小王妃差點就被人害了,他甚至都來不及擔心自己的處境。


    隻覺得自己小王妃留在老丈人府上似乎也不怎麽安全了,看來今後還是得留在他眼皮子底下。


    “幸好你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有些後怕地抓起蘇怡的手湊到嘴邊輕輕吻了一下。


    蘇怡連忙將手抽了回去,臉頰還有些微紅,“你呀!手上塗了藥的!”


    穆紹翎根本不為所動,拉著她的手不鬆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徹徹底底的心中踏實。


    蘇怡掙脫了兩次,見到掙脫不了也隻能算了。


    穆紹翎又接著說道:“你先前兒說是蘇九月去給你報信的?”


    蘇怡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聽說的,但九月從來不會騙我的!”


    穆紹翎也派人盯著將軍府,他知道將軍府有內奸,卻根本不知道是誰。


    難道說,今晚會有什麽變動?


    他眼睛一眯,旋即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蘇怡,“怡兒,你原先住的那個屋子我每日都有讓人收拾,你先去休息吧!到底是什麽事兒,咱們明日就知道了。”


    蘇怡是有些困了,就打了個哈欠,應了一聲,“你呢?不睡?”


    關懷遠知道這世上能管住他們家王爺的恐怕除了遠在京城的皇上,就隻有小王妃了,連忙說道:“王妃,您勸勸王爺吧?他已經好些日子沒休息了。”


    穆紹翎連忙一個眼刀飛了過去,想讓關懷遠閉嘴,可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蘇怡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王爺,您這又是為何?是想今後讓我早早的守寡嗎?”


    關懷遠倒吸了一口冷氣,小王妃可真是敢說啊!這不是在咒王爺嗎?若是旁人說了,隻怕早被拉下去處置了。


    穆紹翎卻被說的一聲都不敢吭,蘇怡站了起來,抬腳就往外走。


    穆紹翎知道她生氣,但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跟上去。


    可誰知道蘇怡才剛走了兩步,就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愣著作甚?還不快些跟上?”


    穆紹翎立刻抬腳跟了上去,絲毫不帶猶豫的。


    看著他們的動作,關懷遠也抿唇笑了,“真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穆紹翎跟著蘇怡來到了她住的院子,其實就在穆紹翎的院子旁邊。


    蘇怡手上還塗著藥,她將丫鬟都留在了屋子外頭,對著床上揚了揚下巴,示意穆紹翎,“還不去鋪床?”


    這還是穆紹翎上下兩輩子家加起來第一次鋪床,他的動作有些笨拙,但是心裏確實開心的。


    能讓她睡在自己親手鋪好的床上,也是一種幸福!


    被褥都沒鋪平整,蘇怡也不嫌棄,來到床鋪歪歪扭扭的床單,才對著穆紹翎說道:“脫鞋,躺上去。”


    穆紹翎愣住了,心卻突突跳個不停。


    她讓他睡她的床?那她呢?


    他的腦中冒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真是按都按不住。


    到底他還是遵循本心脫了鞋子,和衣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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