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浣輕輕搖頭,流淚的臉看起來梨花帶雨,更惹人憐惜了。


    她哀哀哭求:“靜蘭,不能這樣!你若取代了宣夫人女兒嫁去林家,宣夫人會如何看待你,又會如何看待我?我今後又要如何自處!”


    沈黎有些心累,她是看出來了,這就是個冷漠自私的女人,隻在乎自己,根本不在乎女兒,好像象牙塔裏出來的,有點以自我為中心,真當每個人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嗎?


    她道:“要不要聯姻我是無所謂的,您有想法去跟家主說吧,他說讓我嫁我就嫁,他說不讓我嫁,我就老實在薑家待著。”


    秦浣驚懼地搖頭:“不、不行,怎能用這樣的事去打擾家主?不行的!”


    沈黎歎了口氣,無話可說。


    她瞥了眼薑靜芸,後者也無奈地聳聳肩,看來對於秦浣的性格也是毫無辦法。


    沈黎提議道:“那我去找家主說,你逼我不要嫁?”


    秦浣反應更激烈:“不!你不能這麽跟家主說,他會怨我的!”


    沈黎攤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就沒辦法了。麻煩讓讓,我得休息了。一會兒三叔祖母要過來,她會帶我去庫房挑法寶,家主這回可真大方。”


    沈黎給了薑靜芸一個眼色,薑靜芸便擋在沈黎和秦浣之間,讓沈黎得以安然地越過秦浣往院子裏走。


    秦浣還想追來,薑靜芸拉著秦浣肅然道:“家主吩咐讓靜蘭好好休息,誰都不能打擾她!”


    秦浣聽到這是家主命令,忍不住瑟縮了下,終於沒再追過去,又被薑靜芸拉著離開了。


    沈黎一個人站在這小院子裏。


    巧合的是,這院子跟當初她和阿澤在五郎君縣租住的那院子差不多大小,院中一片蕭瑟,但似乎是剛打掃過,地上還有水漬。


    她打開房間門,裏頭很昏暗,空氣渾濁,地上也滿是水漬,好像就是隨意潑上去的一樣。她將窗戶打開通風,看著這個陳設簡陋的房間,微微搖頭。


    有那樣的家主和主母,還有那樣的親媽,也難怪薑靜蘭會跑。薑恒應該是提前叫人來收拾過房間,但收拾的人完全不盡心,就隨意應付,連通風都沒做到,足可見薑靜蘭之前是多麽的沒有地位。


    沈黎從儲物袋取出一個蒲團,隨便往地上一丟,便開始打坐恢複靈力。


    一點點靈力也是靈力啊,關鍵時刻說不定能保命。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腳步聲,沈黎睜眼,卻見一位看上去三十上下的美麗女修站在門口。


    這個女修神情嚴肅,看起來不苟言笑。


    “三叔祖母?”沈黎試探叫道。


    盧綺點頭:“家主讓我帶你去庫房,跟我來。”


    沈黎立即跳起來,收好蒲團便跟了上去。


    挑寶貝誰不喜歡啊!


    盧綺知道沈黎丹田已毀,便抓住沈黎的手,帶她飛去一處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建築前落下,那裏已經等著一個中年男人,笑著對盧綺招呼了一聲,便對沈黎道:“三小姐,請進。我會跟著三小姐,三小姐若有疑惑,可以詢問,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黎心想,說是跟在她身邊答疑,其實是怕她多拿吧。


    她也不介意,跟著這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走入看似簡單實則設置了重重禁製的庫房。盧綺則留在外頭。


    庫房總共有兩層,一層映入眼簾的是很多木架,上頭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籍、玉簡和法寶,管家邊走邊說,這些都是適合築基練氣使用的,偶爾會有一些金丹能用的。


    沈黎看也不看,既然訛來這個機會,她當然要挑好東西。


    再往裏就是一些房間,每個不同的房間裏裝著不同種類的東西。有礦物靈植,有靈石靈丹,有法寶,有書籍玉簡,分門別類,整整齊齊。


    沈黎不顧管家的眼神進入了放靈石靈丹的房間,裏麵擺滿了一箱箱的靈石和靈丹,她看了一圈,發覺極品靈石靈丹有單獨的陣法護著不好拿,就指了一箱上品靈石,一盒上品靈丹,一盒中品靈丹,一盒下品靈丹道:“我要這些,不算在十樣法寶內。”


    管家剛遲疑了一瞬間,便聽沈黎道:“家主原來是假大方,說什麽為了補償我隨我挑,結果連點兒靈石靈丹都不肯給我,算了,這親不成了!”


    不等管家反應,沈黎掉頭便走,管家沒想到她這麽果斷,連忙追出來說:“三小姐,家主是真心要補償你……唉,你拿吧,需要我準備一個新的儲物袋嗎?”


    沈黎立即轉頭露出燦爛笑容:“好啊!”


    管家:“……”


    他維持著體麵的笑容,重新拿了個儲物袋,把沈黎剛才指點的那些都裝進去。


    沈黎滿意地接過,便走向管家引導她去的房間。


    這個房間裏放的是金丹期合用的法寶,一個個光芒璀璨,十分耀眼。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時間不知道該挑什麽好。


    當然是貴的,畢竟她自己也用不了,估計林之意家裏給他備的是他最合適的法寶,他也用不上,當然是貴的,且是常用的,將來好換成靈石或跟別人交換。


    沈黎便把那些奇形怪狀的法寶排除在外,選的是劍,刀等常用法寶。她在這個房間就選了五件,然後看向管家:“帶我去下一間吧。”


    管家臉上的肉抽動了一下,知道沈黎的意思是下一間去拿元嬰合用的法寶。


    想到家主的吩咐,管家也隻能強忍著到嘴邊的規勸,帶著肉疼的心情領著沈黎去下一個房間。


    這房間的法寶更是耀眼,沈黎同樣隨意挑了五件,塞進儲物袋中。


    目前這新儲物袋中有十樣法寶,若幹靈石和靈丹,而她自己的儲物袋中,則有六樣從分神手中奪來的法寶,再加上不少的靈石丹藥。


    她可真是個富婆啊!


    沈黎心滿意足地跟著似乎很是疲憊的管家往外走,在經過開架的那些法寶時,她突然腳步一頓,驀地又退了回來。


    隻見木架最下層,很不起眼的角落裏,擺放著一個滿是積灰的陣盤,跟她手中那個幾乎一樣的陣盤。


    沈黎本以為那種五合一陣盤有兩個就是全部了,沒想到竟然還有!


    管家察覺到她沒跟上來,急忙趕回來道:“三小姐,怎麽了?”


    沈黎慢吞吞地說:“我覺得我現在欠缺一些合用的法寶。畢竟我丹田被毀了嘛,隻能用一些最簡單的法寶。家主不會連這都不讓我挑吧?”


    金丹元嬰合用的法寶都讓沈黎一口氣拿走了十件,這些練氣築基用的法寶就算再給三小姐幾件又如何呢?也不值錢。


    “三小姐請便。”管家頗有些破罐破摔地說。


    沈黎笑著道謝,便如穿花蝴蝶般在這些木架子間走來走去,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比比那個。


    在那一個個房間裏時,管家的眼睛一直釘在沈黎身上,生怕她摸走太多東西,但在這裏,管家雖然也看著她,但若被木架遮住看不到了,他也不在意。


    沈黎便趁機將陣盤放在她邊走邊挑的一大把法寶裏,然後回到管家跟前給他看:“我挑好了!”


    管家看著沈黎抱在懷中的十幾樣法寶,表情都凝固了。


    自己不合適的,挑了回去也沒用啊!


    但想到家主的吩咐,管家堅強地露出笑臉:“三小姐還有要的嗎?”


    沈黎將這些法寶都收入儲物袋,搖頭道:“真正的好東西又不給我看,我還能要什麽啊?”


    管家隻當沒聽到,如釋重負地帶著沈黎離開庫房。


    盧綺也不問,見沈黎好了,便帶著她回到她的院子,然後在沈黎臥房旁選了個廂房住進去,這就是貼身保護了。


    沈黎坐在自己房間中央鋪的蒲團上,欣賞剛才從庫房裏取出的法寶,她不知道隔壁的三叔祖母是否在盯著她,偽裝做到位,偷偷將自己儲物袋中的陣盤取出混在那堆法寶裏,先看了一些別的法寶,之後才故作欣賞地研究新拿到手的陣盤。


    她剛才從薑家庫房拿出來的陣盤,擦幹淨後真的跟她手中的一模一樣,也是五片合一。也就是說,她現在手中有十五片陣盤了。


    所以,這陣盤究竟是多少片的啊,怎麽沒完沒了了……


    沈黎正要放下,忽然發覺陣盤邊緣似乎有一行很小的字,她湊近了看,是“甲子”二字,她心中一動,再細看便發覺,每一片陣盤邊緣都有字,包括之前她拿到手的,以及阿澤曾用來增強神識的。


    她掃視一圈後發覺,這些字是天幹地支,不過排列循序有些古怪,她新拿到陣盤上的字是甲子,丙子,戊子,庚子,壬子,阿澤之前拿到手的是乙醜,丁醜,己醜,辛醜,癸醜,她從太崇秘境中拿到的陣盤上的字是丙寅,戊寅,庚寅,壬寅,甲寅。


    這麽看來,這些陣盤總數應該有六十個?


    沈黎現在真的覺得這陣盤是個了不起的法寶了。


    她嚐試著探入神識,但子結尾的五個陣盤毫無反應,她想到阿澤曾經在醜結尾的五個陣盤中看到的不完整使用功法,嚐試使用,依然毫無反應。


    見陣盤在各自靠近時微微顫動,沈黎就將新得陣盤裝了上去,又一次嚐試探入神識。


    這一次,神識剛探入陣盤,就感覺到突然進入了一個極其廣袤的空間。


    這仿佛是個混沌空間,裏麵什麽都沒有。她的神識也像是漂浮在混沌空間中的一團能量,迷迷糊糊,渾渾噩噩。


    忽然,她“看”到一個用人類所有語言都無法形容其美貌的完美女性突然從混沌中顯露身形,用一根柳枝往上一拂,往下一拍。


    混沌如同受驚般迅速向上向下散開,在這過程中,向下的混沌漸漸變成了土地和海洋,向上的混沌化作一道堅固的氤氳之氣,鎖住整個空間。五彩斑斕的氤氳之氣外,是漆黑扭曲並無固定形狀的怪物,像是渴求鮮血的吸血鬼一樣撞擊著氤氳之氣形成的結界,但這結界固若金湯,毫無動搖。


    而那完美女性在分開天與地之後,又抓起一把水,往外一撒,無數的小水滴便變成了各種動物、凶獸和人類,之後她似乎是倦了,就地躺倒,掌心捧著個陣盤,身體慢慢融入地麵。


    隻是在那雙眼睛閉上前,突然往沈黎的方向看了看,她的腦子裏好像被硬塞入無數東西,頓時眼前一黑,再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倒在地,陣盤就在她的手邊。


    沈黎隻覺得頭疼欲裂,剛剛她看到的那是什麽?這個世界最初形成的過程嗎?


    她隻覺得那畫麵有些眼熟,想了會兒才想起,她之前跟阿澤在辛伏縣時遇到了一場慶典,是慶祝開天節。


    上古女神祈女用一根柳枝將天地分開,隨後又創造了人類,賦予人類女子繁衍之能。


    當時她就把開天節當一個普通神話來看,沒想到是真的啊!雖然有一些出入,但大差不差了。


    沈黎驚訝地拿起陣盤,不是吧,這還真的是神器?


    不對,也有可能是這陣盤的製作者在給陣盤臉上貼金,弄出剛剛那畫麵就是為了抬升它的格調。


    但不管怎麽說,這陣盤確實了不得,雖然它並不完整。


    沈黎的腦子疼得很,剛剛被塞入她腦中的信息她也完全不敢去嚐試消化,就好像那是她不該涉足的東西。


    她不知道那是哪來的感知,但這種感覺太強烈了,她認為應該聽從,便決定暫時先不管。


    沈黎鄭重地將陣盤放回儲物袋,本還想再仔細看看她今日到手的法寶,可頭疼太強烈了,她隻好打坐冥想,讓自己可以逐漸放輕鬆。


    雖然她丹田毀了,但得到了一個疑似神器的東西,似乎也不算很虧。幸好她當時果斷,見阿澤暈倒就習慣性把陣盤收起。


    接下來的幾天,薑恒時不時會叫沈黎過去敘敘父女情,沈黎沒興趣,但看在那麽多寶貝的份上,還是花了些精力扮演父女情深。


    不知是不是薑恒的吩咐,或者因為三叔祖母在,她那個親娘沒再跑來打擾她。


    林之意時常過來找沈黎,他的長輩過幾日會來薑家商量婚期,到時候再帶他一起回去。


    沈黎除了這些社交外的時間都拿來修煉了,日子過得普通而充實,竟隱隱生出了歲月靜好的感覺。


    但她知道平靜下有暗流湧動。


    阿澤重新成為魔尊之後,林家就有了危機。


    沈黎不知道魔尊如今是擁有他們相處的那些記憶但根本不在乎她,還是就沒有那段記憶,所以無法肯定魔尊是否會來找林家的麻煩。


    但在林家看來,“段安之子”如今修為可怕,必定會找上林家,所以要提前做好準備。


    她現在有些猶豫的是,要不要告訴林家,段安之子就是如今的魔尊。


    如果說了,她本人隻怕就要被冠上跟魔修來往的罪名中,那可是魔尊啊,即便她當時身不由己,很多人並不在乎。如果不說,那林家萬一低估了報複程度呢?魔尊來襲,隻怕不會是單槍匹馬吧?戮天宗明麵上就有四個洞虛,著實有些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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