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是在充滿關□□裏長大的,盡管母親沒有陪伴她一起,可林父實打實地寵女狂魔,她想要什麽都會竭盡所能地滿足。


    小時候的林森微喜歡各式各樣的玩偶,尤其偏愛逼真的bjd,那時候國內市場還沒廣泛,林父會托人從angelregion社特意買來送她,有時候還是鮮少能買到的絕版,她對此愛不釋手。


    她在抱著娃娃和小夥伴玩耍的時候,岑則在做什麽,學□□歸是不能像普通孩子那般隨心所欲的。


    他們兩個是截然不同的對比。


    想到這裏,她突然有些同情起他了。


    小時候被罰抄家規,現在已經成人,還要幫她收拾爛攤子。


    她窩在他的懷裏,許久未動,而他也沒有攆她下去的意思,好像是在等待著她的動靜。


    “我在這裏陪你吧。”林森微的語氣突然變得乖巧,“本來事情就因我而起,你在這裏抄家規,我卻去睡覺的話,我會愧疚的。”


    “是嗎?”


    “嗯。”


    “那你親一下。”他淡淡道,“當做是補償了。”


    “……”


    哪曾想他會突然提這個要求,林森微利利落落地從他懷裏爬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了眼窗外,“今天天不錯啊。”


    似乎料到小媳婦這副模樣,岑則沒有表示太多,擰開筆帽,掃了眼空空如也的白紙。


    林森微本想遠離他,又實在耐不住好奇心,像隻鬼鬼祟祟到處覓食的倉鼠,晃晃悠悠最終還是來到書椅附近,對白紙上落下的龍飛鳳舞字跡頗感興趣,目不轉睛地望著。


    抄家規本是一個定心性的事情,如果旁邊有人且是林森微的話,那麽這個命題不存在。


    每過幾分鍾,就聽她擰著眉頭問。


    “你這寫的是什麽字啊?”


    “家規為什麽是文言文。”


    “這樣寫太慢了,為什麽不去網上買個三合一的筆呢?”


    岑則似乎已經習慣有她這樣的存在,心性仍然不亂,不急不慌地將要內容寫在紙上,他字跡潦草得很有特色,筆鋒遒勁有力,宛如一幅嶙峋有致的水墨畫。


    林森微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圍觀一會兒不見他怎麽搭理自己,聳聳肩又去找其他可玩的。


    書房裏全是書籍,還是她看不懂的,想找本小說看都沒機會。


    她最終把目光投落在書架上的那個玻璃框上。


    被封印盛放在裏麵的男女娃娃整齊規矩地手牽手站立,麵帶標準笑容,由於玻璃框的格擋,不管多少年過去,裏麵仍然整潔如新。


    “我能看看這個嗎?”林森微回頭問道。


    岑則沒有抬頭,“你想做什麽都行。”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她整煩了,都不回頭看看她說的是什麽。


    林森微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將整個玻璃盒從上麵取下來。


    離得近了,更能看清楚裏麵娃娃的精致麵容,做工非常地細致,頭發絲都是手工鑲嵌的。


    這是一對情侶娃娃,女娃娃頭發上披著白色的披肩,身上是蓬蓬裙婚紗,男娃娃穿著筆直挺拔的西裝,有一頭梳理得亮順的頭發。


    越看,林森微越覺得熟悉。


    男女款的娃娃並不常見,更多女孩子偏愛精致漂亮的女娃娃。


    因為罕見,她對這個的印象慢慢地清晰起來。


    一張相片突然從玻璃框中掉落。


    林森微蹲下來,剛撿起來,眼前突然被一片陰影投落,她抬頭,剛好對上岑則的視線,筆還在他修長指尖攥著,冷白如玉的麵容低垂,“微微。”


    相片已經被她拿起來,正麵朝上。


    是一張年歲久遠的老照片。


    林森微記憶力不好,可還是認出上麵的小姑娘就是她自己。


    背景是在一個寺廟,黃瓦朱牆,簷角掛著風鈴,一旁是兩棵層層疊疊的蒼鬆,青翠碧綠,整體相片色彩分明,而她穿著粉色的小裙子站在其中,麵容白嫩,滿是稚氣。


    “這裏怎麽會有照片。”林森微盯著看了許久,“還是我的照片。”


    她目光狐疑,表示不解。


    岑則說:“那是我的照片。”


    “胡說。”她信誓旦旦,“這上麵是個小姑娘啊,就是我好嗎,你在哪?”


    他抬手,指了下某個角落。


    “什麽?”林森微一怔。


    “這裏。”他強調。


    好半天,林森微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一個微小的身影。


    小的幾乎看不出來是人。


    林森微看看照片,又看看他。


    岑則:“是我。”


    林森微:“……”


    哪有人的照片,是在旮旯小角落露麵的。


    她才是占了照片最大一部分的人好嗎。


    比起爭論照片到底拍的是誰,更令林森微好奇的是,她為什麽會和岑則在同一張照片上。


    他們以前見過,但是一起玩耍過嗎?


    從照片的構圖來看並不是專業攝影師拍攝的,畫質也不好,反倒像一個遊客隨手拍的。


    “那……”個。


    這兩個字剛說出前一個音節,立刻被林森微給咽下去,她眨巴兩下眼睛,改口改得飛快,“老公。”


    “怎麽。”


    “我們以前很熟嗎?你記得我嗎?”


    “不熟。”


    “那我們為什麽會在同一張照片上。”


    “巧合。”


    巧合?


    林森微半信半疑。


    這隻能用巧合來解釋了,不然她明明對岑則沒有任何的印象,為什麽會在同一張照片上。


    大概率是她以前去寺廟的時候,剛好和岑則碰麵,恰時有個遊客在拍照,把她拍下來的同時也把岑則拍進去了。


    至於為什麽照片會在這裏,又保存這麽多年,林森微想不出理由來。


    “我們以前真的不熟嗎?”林森微停頓,“那這兩個娃娃是怎麽回事?這是你自己買的?”


    她有時候愚蠢,有時候有格外的敏銳,沒從相片上找到蹊蹺,就把目標投落到娃娃的身上。


    這兩個娃娃,她有印象,這是她最喜歡的娃娃。


    因為男女款太難得了,她記憶很深刻,應該很寶貝來著,不知怎麽就在他這裏了。


    關於娃娃,岑則沒有再說巧合,心平氣和地陳述:“你送我的。”


    “我?”


    “嗯。”他目光落在那兩個精致的娃娃身上,“你當時看我一個人很無聊,就把他們送給我了。”


    “我有那麽好心嗎。”


    “可能是同情心。”


    小孩子的同情心。


    林森微這次似乎信了。


    應該是有這麽回事。


    她小時候蠻大方的,經常和小夥伴們分享自己的玩具和零食。


    疑惑解開,林森微心滿意足,重新將那個玻璃框放回去,想不到自己隨手送出去的東西能被一直保存,不像她,家裏的bjd娃娃都舊得差不多了。


    眼下的這兩個,剛好留在紀念。


    手機傳來微信提示聲,是趙小柚發來的,林森微興致再次轉移,找個椅子坐下來去回信息了。


    岑則再去抄家規的時候,心境和剛才截然不同。


    幸在她那會兒年紀太小,記事不清楚,也傻乎乎的不懂事。


    所以才忘了,那會兒的她,其實被他冷眼旁觀無數次。


    是林家小公主,更像是小太陽,見不得旁人冷落一般,總是愛湊近乎。


    很多年前,他如現在這般抄經文的時候,她就在外麵玩耍,時不時過來看一眼,目光好奇,很意外他為什麽不和她一樣出去玩。


    小孩子的眼裏,一花一草都是玩具。


    她的孩子天性太足,哪怕頭一天因為打擾他被冷眼瞪走,第二天依然樂此不彼地過來送溫暖。


    那對娃娃,是她送來的最後禮物。


    蓄著齊耳短發,穿著蓬鬆粉色小裙子,蹬著黑色小皮靴,她就這樣闖入他的視野中,睜著黑葡萄似的水光眸好奇又同情地問,她的爸爸要接她回家了,他為什麽沒有爸爸媽媽來接。


    難道要一直待在這裏嗎。


    寺廟好玩,可是比不過外麵的遊樂場,比不過有趣的小夥伴,他不覺得寂寞嗎。


    那時的岑則性格孤僻,一言不發。


    她也沒介意,習慣自說自話,認真想了想,將自己最寶貝的兩個娃娃送出去。


    ——這是我最喜歡的,你一定也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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