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白給櫻桃[lv.200]已被海皇蓋爾處決。


    【隊伍】崩撤賣溜[lv.200]已被海皇蓋爾處決。


    陳念聽不見任何聲音。


    數不清的銀魚環繞著他遊動,卷起巨大的漩渦,將他吸入深海。


    無論如何掙紮,拚命地向上遊動,也無濟於事。


    周圍盡是一片閃爍的銀亮,頭頂是愈來愈遠的海麵,而腳下,則是深不見底的未知。


    縱然知曉一切都隻是遊戲裏的虛幻場景,陳念仍忍不住感到恐懼,他竭力屏住呼吸,但不知道自己能支撐多長時間,在遊戲裏窒息而亡,會有和現實中相似的感受嗎?


    幸好在開始之前他把痛覺調整到了1%的水平,不然現在肯定會更難受。


    已經難以窺見從海麵透進來的光了。


    那些不斷刮擦著他身體,製造細小傷口的銀魚們突然不再旋轉,它們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讓陳念想起超市裏的沙丁魚罐頭。


    他現在能自我了結嗎?在憋死之前?


    陳念思考著,然而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


    數不清的銀魚擠壓在一起,竟是開始一截截地拚接,以難以置信的精妙迅速組合,從拇指大小,到一張桌,再到一扇門,一間房,一個足球場……它們還在拚接著,數不清的銀魚,在此刻融為一體——


    形成巨大的銀白生物,就在陳念麵前。


    它上半身已然拚接完畢,下半身還不斷匯聚著小小的銀魚,如同流動的鱗片,或是聚攏的星辰。


    窒息感湧上,陳念已經在水中憋了太長時間,血條正迅速下降,半透明的ui已經成了危險的暗紅色。


    銀白生物正在挪動,陳念隻覺得自己在麵對著一堵牆,他甚至無法看清哪裏才是這東西的邊界。


    血條隻剩下了最後5%,在眼前徹底黑下去之前,陳念看見了一隻半透明的灰色眼睛。


    ——巨大的,空洞的,凝視著他。


    【隊伍】mono[lv.74]已被海皇蓋爾處決。


    第96章


    陳念放下觸控筆,他安靜盯著畫布上的圖案,一直到屏幕因為長時間無響應緩緩熄滅。


    虛擬屏的畫布上繪製著某種生物的大致圖像,它有著近乎鋼鐵堡壘一樣龐大的銀白身軀,半透明的灰色眼瞳長在靠近身體前方的兩側,魚鰭的後下方遍布著強力噴射裝置,背部則隆起比尖刺更為恐怖的炮艦,尾部卻逐漸零散,最終化作無數條拇指粗細的銀魚,如同某種絢麗的拖尾。


    在巨大生物的旁邊,則是小小銀魚的畫像。


    正是陳念前天晚上在遊戲裏見過的海皇蓋爾。


    當天晚上,沒有任何玩家突破海皇蓋爾的封鎖,成功到達喀爾巴山脈,戰鬥一直持續了數個小時,海水都被鮮血染紅。


    海皇蓋爾,它是無數銀魚匯聚而成的恐怖生物,每一隻都是本體,細小的遊魚隻有拇指粗細,殺死一隻很容易,一百隻也可能並不難,但一千隻,一萬隻,一億隻呢?


    它們散布在海水中,無處不在。


    陳念忘不掉那天在海中窺見的灰色眼瞳,空洞而無機質,似乎能透過虛幻的電子數據,看到神經適配器下他真正的身軀。


    縱然已經在心中告訴過自己無數遍這隻是個遊戲,陳念仍忍不住懷疑,這真的隻是款遊戲嗎?


    那麽真實,真實到能夠輕而易舉激起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沙弗萊說這是因為他一上來就到了最危險的新版本前線,等過上兩天適應了就好。


    也許是吧,今早陳念又在遊戲裏玩了會兒,經過兩天艱苦卓絕的戰鬥,阿法納西的公會成員已經有一部分到達了大洋對麵的喀爾巴山脈,建立了臨時根據點。


    等到傳送站設立,就不用每次都專門冒著風險,橫渡大洋過去了。


    陳念想到沙弗萊還給他說,陳詞打算坐船去三水。


    原本他還覺得挺酷,如今經過這一遭,也忍不住擔憂起來。


    沙弗萊之所以如此強烈的反對陳詞,肯定是知曉那究竟有多危險,陳念隻是在遊戲裏遭受原初生物襲擊都覺得膽戰心驚,如果現實中真的遇到要怎麽辦呢?


    當時陳念眼前還有半透明的ui界麵,他知道隻是個遊戲,身體上無數被銀魚刮出的細小血痕在海水中刺痛著,巨大的原初生物麵前,他渺小得就像一隻螞蟻,能夠被輕而易舉地捏死,吞吃殆盡。


    而現實中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有複活點,也不會有被刻意削弱過的痛覺。


    陳念歎了口氣,也許沙弗萊還存著讓他去勸勸陳詞的想法?


    他不知道。


    陳念點擊虛擬屏,屏幕重新亮了起來,那畫布上的草稿看起來略微有些熟悉,在陳蔚此前的手稿裏,陳念好像見過的類似形象。


    父親曾經見過這位海皇嗎?電幻神國中的各種生物都是依靠什麽進行建模的?遊戲裏的海皇蓋爾,和現實中的海皇蓋爾會是一樣的嗎?


    如果……如果真的是差不多的東西,人類與其對上,真的能有勝算嗎?要知道就算在虛擬遊戲裏,掌握著各種黑科技武器的人們,也還是花了很久才突破防線。


    陳念摸不清楚,有時間他得去額外關注一下電幻神國的發行商,也許能從那家公司的相關消息裏得到一些線索。


    鬧鈴在這一刻響了起來。


    陳念回過神,將鬧鈴關上,他關閉畫布,站起身深吸口氣,收拾好複雜的心情。


    今天是他送薑岱去治病的日子。


    經過幾天的思考,或者是說在陳念持之以恒的死纏爛打之下,薑岱終於同意了去頂層治病。


    陳念不知道薑岱的病究竟有多嚴重,但如果黑診所的判斷沒錯,應該需要治療挺長時間的,畢竟是眼部疾病,恢複視力需要漫長過程。


    薑叔身上還有其他常年落下的傷病,正好也一塊治了。


    陳念穿好衣服,打開臥室的門,正好薑岱也已經收拾好,從房間裏出來。


    有沙弗萊幫忙,根本不用帶行李,到時候一切都會被安排妥當。


    雖然已經下了決定,但薑岱明顯不是特別積極。


    陳念故作輕鬆地揚起嘴角,扯出個自然而然的笑,如果說生活是一場盛大的舞台劇,那他就是這片舞台上最好的演員。


    “過上兩天咱就又能再見麵了,等去到頂層我會偷偷到醫院看您的。”


    陳念笑得燦爛,就連身邊的人都仿佛被這溫暖笑意感染,心情也放鬆下來。


    薑岱嗯了一聲,他拍拍陳念的手:“之後照顧好自己。”


    “肯定會的,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兩人一同出門,陳念和薑岱來到中央電梯附近,他按照沙弗萊發來的地址,走進一家偏僻的茶水間,推開包廂的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alpha。


    陳念一愣,他迅速輕推著薑岱走進去,反手關上茶室的門。


    “不是說派人過來嗎?怎麽親自來了?”


    “自己辦事才最放心。”沙弗萊站起身,他看向薑岱,縱然已經從陳念口中聽過詳細情況,仍忍不住感慨。


    他小時候見過薑岱,那個時候管家還姓陳,陳岱似乎永遠是和藹的模樣,在元帥和皇帝商討事務時,帶著他看繈褓中的兩個嬰孩。


    而如今,這位曾經長相周正的陳家管家,大半邊臉上都落著暗紅疤痕,雙眼更是如老人般渾濁,燒傷的痕跡一直從他的脖子蔓延至領口,同樣出現在露出的手背上。


    他用這一身傷痛換來了陳念的命。


    “先生。”沙弗萊尊敬道。


    薑岱擺擺手,聲音也因聲帶受損而嘶啞:“殿下不必再叫我先生,過去的事無需再提,直接叫我薑岱就好。”


    沙弗萊:“具體的情況陳念應該也和您詳細說過了,我會帶您去到頂層最好的醫院接受治療,當然,您不用擔心安全性的問題,除了我、陳念和陳詞,不會有任何人知曉您的真實身份。”


    薑岱點頭:“我相信殿下。”


    如果當年的一切沒有發生,薑岱現在還應該是備受尊敬的陳家管家,陳念也會在頂層享受著最為優渥的生活,哪會像現在,偷偷摸摸地在地下城的茶室會麵。


    但同樣的,陳念也會落入和陳詞相似的境地,也許在陳念的性格作用下,兄弟兩個不會落入那麽僵的局麵,卻肯定也難以獲得更多自由。


    從這個角度來看,也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陳念還在安撫薑岱,想讓他放心的去:“等大後天我就和陳詞換過來了,到時候咱們在醫院裏見。”


    沙弗萊附和道:“對,我會帶陳念去看您,陳詞現在也在上麵等著。”


    縱然已經十多年沒見,薑岱也仍對當年的許多事保有著清晰的回憶,曾經的男孩已經長得如此高壯,成為了能夠獨當一麵的大皇子。


    當年剛出生不久的兄弟倆躺在搖籃裏,沙弗萊趴在旁邊看,而如今歲月流轉,三人又被奇跡般的緣分再度綁在了一起。


    和沙弗萊說上幾句,薑岱最後的疑慮也打消了。


    既然無論陳念還是陳詞,都想要讓他好好治病,那就算是為了孩子們的期望,他也得去。


    見薑岱的抵抗情緒幾乎消失,陳念和沙弗來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放心下來。


    陳念:“就這麽說定了,現在是沙弗萊帶著您上去,我也能放心。”


    沙弗萊嗯了一聲,本來他是不需要親自過來的。


    但正如他給陳念解釋的,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雖然沙弗萊很相信自己的親信能夠嚴格保密,但自己過來一趟也能夠向薑岱表明誠意。


    還有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沙弗萊實在抵抗不住和陳念見麵的誘惑,於是毫不猶豫地將手頭的事暫且推遲,親自趕來地下城。


    幾天沒見,少年還是熟悉的模樣,一笑一顰都如此靈動,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連著幾天沉迷遊戲,從那與往常無異的笑容中,沙弗萊似乎窺見了幾分難以察覺的疲態。


    沙弗萊白天忙於公事,隻有晚上才有空玩會兒遊戲,但聽公會裏的其他人說,陳念白天在線的時間很長,經常在喀爾巴山脈新建立的臨時據點裏轉悠,幫忙清理附近的海洋遺存,處理遺落的小型原初生物,不然也不至於短短兩天時間就升到八十多級了。


    是被那天激烈的海戰激起鬥誌了吧,在遊戲裏可不會發生現實世界裏吸引原初生物的離譜情況,陳念第一次靠近前線就遭遇海皇,還直接死在它手中,沙弗萊也不知道是該說陳念幸運還是不幸。


    還好陳念沒有被那副場麵嚇到。


    當著長輩的麵,沙弗萊也不好和陳念多說些什麽,隻是看到少年,他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時間已經不早,陳念輕聲催促道:“快點走吧,萬一被發現就糟了。”


    沙弗萊點頭,他走到茶室門口,對陳念低聲道:“那我們走了,你不用擔心,全都交給我。”


    “嗯。”陳念答應著,上前給了薑岱一個大大的擁抱,“一定要好好治病啊。”


    在薑岱不舍的回頭中,沙弗萊帶著他離開了。


    陳念獨自在茶室裏坐了會兒,事到如今,他已經處理完了手頭所有的事情,卻根本沒覺得輕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顧慮些什麽,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就算有朝一日他和陳詞的身份暴露,也不會產生什麽實質性的影響,頂多就是他會以陳家另一個孩子的身份,繼續生活在頂層罷了。


    隻是陳念不知道這背後還有沒有其他黑幕,陳家當年的火災究竟是怎麽回事?自己和陳詞又為何同原初生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陳蔚究竟是不是料到將會遭受危險,才把41號避難所的手稿留在了榮軍院中?


    沒人能說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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