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怎麽講也不算身上全都是你的味道吧?”omega湊到沙弗萊耳邊,輕聲道,“陳詞那種才是,傅天河肯定弄得他滿身都濕了,你呢?連碰都還沒碰我呢。”


    沙弗萊喉頭動了動,標記的存在,讓他對陳念的信息素更加敏感,靈巧的舌尖舔過耳廓,輕而易舉就帶起顫栗。


    alpha的手落在少年肩膀,然後向下滑落。


    陳念卻把他按住了。


    “你不是說什麽……在想清楚之前不會碰我嗎?”


    “那你想清楚了嗎?”


    陳念笑得眯起眼睛:“還沒有呢。”


    沙弗萊思考了一秒鍾:“其實我還可以用別的方法讓你沾上味兒。”


    “什麽?”


    陳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alpha舔在了臉上。


    很難形容究竟是何種感覺。


    “靠!”陳念大叫一聲要把他推開,就聽沙弗萊道,“你不是說我是狗嗎?被狗舔難道不很正常?”


    陳念滿臉嫌棄神色,但都是裝出來的,alpha和omega身體素質方麵的巨大差距使得反抗變得相當艱難。


    於是幾番掙紮之後,陳念如願以償地沾染了沙弗萊的味道。


    當然除卻口水,還有別的,從指縫間滴落,帶著濃鬱的雪莉酒清香。


    這是雙方都樂於見得的回報。


    好吧,其實兩人之間發生過那樣的激烈矛盾,吵鬧了將近兩天,事後相處起來,卻好像根本並未因為紛爭改變太多。


    陳念知道是因為沙弗萊給他的信心,麵對自己混沌中的胡言亂語,alpha不會嚴肅批評他的浪蕩,隻是希望他能夠想清楚了再做。


    也正因為此,陳念才敢繼續說出來,他指尖撥弄著鉑金色的毛毛,語調輕快道:


    “下一次試試用腿吧。”


    第136章


    翌日一早,沙弗萊就和陳詞共同離開房子,前往皇宮。


    陳詞換上屬於皇子妃的華服,他整理好頸間素色的防咬合項圈,遮住自己的後頸,身上屬於傅天河的味道已經徹底消散了。


    沙弗萊走時陳念還在睡,清晨的陽光灑在臉上,就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柔軟的發散落在枕頭之中,看到少年安然的睡顏,alpha沒舍得把他叫醒,隻是俯下身在陳念頰邊落下一吻。


    作為整日都需要從事各種繁重政務的人,沙弗萊太明白能睡到自然醒有多幸福了。


    兩人乘坐專車回到皇宮,看到大皇子和皇子妃並肩而來的身影,眾多侍從驚喜地瞪大眼睛,alpha健壯,omega俊美,一切都是那麽和諧。


    隻是皇子妃不知為何,眉眼間神情格外平淡,再也不見往常的歡樂。


    可能是還沒徹底從矛盾中緩過來吧。


    但不管怎麽說,兩人願意和好,就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兩位殿下共同歸來的喜訊迅速傳遍整個皇宮,一時間從侍者到管家,從庭院裏踱步的大白鵝到賽博空間裏的智控係統,無不暗中鬆了口氣。


    然而沙弗萊隻是帶陳詞走個過場的,稍微刷新存在感之後,兩人就立刻前往秘密基地。


    陳詞擔心身體檢查會難受,早上隻吃了一點東西墊墊肚子,反正基地會有專門的營養液給他補充能量。


    一個半月過去,重新回到這處位於地下的秘密生物基地,陳詞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感受。不,他應該有感覺嗎?


    這是他無法逃避、也沒想著逃避的責任,既然從幼時就決定將其肩負,那便要好好地一直堅持下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再度看到玻璃幕牆內被關在籠子裏的實驗動物,雪白的兔子和小鼠,蜷縮在籠子角落裏的猴子,還有終其一生無法歡快奔跑的比格犬,它們帶著怯生生的眼神,等待不知何時將會降臨的殘酷命運。


    然而犧牲是難免的,世界不會記得它們的名字,就像那些被陳詞拯救的人們,從不知曉有這樣一個少年存在。


    “殿下。”負責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隻是如今陳詞不再像幼時那般,在她的身上托付許多未知的情感。


    是的,她不是他的母親。


    而他也已經找到了獨屬於自己的真正寄托。


    照例要先做全身掃描。


    研究員們盯著屏幕上的數據,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來:“殿下,您的心率有些偏高,是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陳詞微閉著雙眼,無動於衷地回答。


    說來奇妙,他素來維持在75次每分鍾的心跳,竟然會因為擔心被看出接受過標記而加快。


    臨時標記失效得恰到好處,最精密的儀器也未能檢查出分毫,至於曾經注入過腺體,又被血液送往全身的alpha信息素,也早就在日複一日中代謝掉了。


    檢查無誤,陳詞躺到床上,他卷起寬鬆的袖子直到大臂,露出白皙細嫩的肘彎,平靜而冷淡地看著十六號針頭刺穿皮膚,戳進血管,如同一根牙簽,插入他臂彎。


    鮮血湧入透明的塑料管道,迅速將其充滿,他們會經過龐大機器的重重過濾,提取出“原液”,再輸回到陳詞的身體。


    omega閉上眼睛,靜待結束。


    不知不覺中,意識變得昏沉,陳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單純想到了旅程中的種種。


    橙色的皮筏艇飄蕩在驚濤駭浪中,而水麵之下追逐著他們的不再是猙獰的紅色水蛭,紫色硬刺荊棘般生長,又似礦洞裏千萬年才形成的水晶,鋒利得隻需要一碰就能將皮筏艇劃破。


    他和傅天河拚命拉拽風帆,調整航向,在暴雨中不知艱難支撐了多久,終於看到不遠處的探測平台。


    沿著近三十米高的豎梯攀登而上,alpha的掌心被突起的鐵刺刮出七八厘米長的深重傷口,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夾雜著星星點點的晶瑩紫色。


    陳詞驚慌失措地咬破手指,竭力將更多的血液擠入傅天河口中。


    但沒有任何用處。


    alpha受傷的手開始變硬,所有細胞都被在這一刻被宣告死亡,從指尖開始成為堅硬的紫色結晶。


    細碎的晶體粉末通過血液被送往全身,就連內髒也要融化。


    陳詞想要將自己的血滴在上麵,卻不慎碰到了傅天河的指尖,如同剛剛烘烤出來的酥脆薄餅被暴力碾壓,發出不堪重負地哢嚓脆響,alpha的手,碎了。


    裂縫從手腕出現,順著胳膊迅速攀沿,穿過肩膀,越過脖頸,到達臉頰,如同一串還活著的紫色紋身,呼吸。


    傅天河的表情痛苦到了極度扭曲,右側金色義眼開始鼓脹地外凸,如同正在承受著從內部迸發的強大壓力——


    下一秒,濃稠的紫色液體從右側眼眶中噴湧出來,濺射到陳詞臉上身上,那顆球狀的義眼叮叮當當地滾到一邊,帶著血。


    模糊了視線。


    陳詞驟然清醒過來,說是驚醒可能更為貼切。


    “殿下。”負責人正站在他身邊,微微俯下身,聲音溫柔地道,“已經結束了。”


    “……好。”陳詞抬起手,用力捏了捏眉心,針頭從他胳膊上抽走,留下深深的針眼,被紗布包裹著。


    他無法去仔細回想方才的夢,光是最後的畫麵,就讓胸腔中的心髒無法抑製地發抖,蜷縮在肋骨之後。


    “把這個喝掉吧。”負責人拿過特製的營養液,“您現在感覺如何?”


    “還好。”陳詞當然難受,平白無故將血液中有益的成分過濾掉,是個人都得不舒服,但已經習慣了。


    他從負責人手中接過營養液,把它一口氣喝光。


    “感謝您的付出。”負責人說出了這句陳詞最熟悉的話,“沙弗萊殿下正在外麵等候。”


    隻是這一次,陳詞並未直接離開。


    “我能問一下情況究竟怎麽樣嗎?這是和我有關的事,我應該有權知道。”


    “三水那邊的情況不是很好。”負責人遲疑了下,又道,“目前來看還沒有擴散,我們立刻把原液送過去,問題應該不會特別嚴重。”


    陳詞點了下頭,對負責人道:“辛苦了。”


    負責人:“是大家應該感謝您才對。”


    三水,三水。


    它是距離月光最近的信標,大西洋的洋流會把格陵蘭冰雪高原的物質送去三水沿岸。


    而傅天河同樣來自三水。


    那個夢……陳詞突然感覺胸中發堵,他皺起眉頭,自動被負責人理解為是血液過濾後的不適。


    隻有陳詞自己才知道,那是正不斷湧上來的陌生物質,衝擊著雙目和鼻腔,讓它們遭受強烈刺激般產生酸澀。


    然而他的眼睛裏什麽都流不出來,仿佛有東西正死死堵在淚腺,嚴禁任何形式的越界。


    陳詞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一片幹燥。


    他又躺著緩了十幾分鍾,等到身體上的不適得到緩解,才在負責人的幫扶下站起身。


    沙弗萊正在外麵等候,聽見門開啟的聲響,他立刻合上手提電腦,站起身。


    沙弗萊沒再問陳詞怎麽樣,畢竟omega臉色顯而易見的蒼白,他還是不要再讓陳詞多說不必要的話了。


    沙弗萊伸出手臂,就在他以為陳詞會像往常那樣,執拗地單憑獨自前行時,少年的手輕輕搭在了他胳膊上。


    沙弗萊訝然。


    陳詞好像……不再那麽排斥旁人的接觸了。


    沙弗萊扶著陳詞走出基地,陳詞剛一坐到車後座,就再度閉上雙眼。


    他努力回味著夢境帶給他的感受,陳詞此前一直覺得沒有感情是件好事,這樣他就不會為必須生活在白塔內而痛苦了,可現在,他突然想要體會更多。


    沙弗萊一直將陳詞攙扶到皇宮的房間內,他照顧著陳詞躺到床上,給他準備好營養液和清水,放在床頭的保溫箱內,又把用於和陳念聯絡的新終端拿過來。


    “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麽需要隨時和我說。”


    沙弗萊頓了頓,又道:“我稍微修複了一下硬盤,還是有一些數據保存下來的,現在可以確定它就是信標的雲端之一,況且被損壞的數據和月光有關。”


    果然。陳詞心下了然,機房內大概有七八百台服務器,而那個凶手隻準確地破壞了這一台內的五個硬盤,很顯然他知道硬盤裏的具體數據。


    陳詞:“月光裏隱藏著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沙弗萊點頭:“是的,等有時間我得親自過去調查調查,實在是太詭異了,自從它坍塌之後,格陵蘭冰雪高原封鎖,就再也沒人踏足過那片區域。”


    陳詞:“我去吧,如果你過去容易引人懷疑,正好我也有些事情需要驗證。”


    沙弗萊眉頭緊皺:“你說……那個專門破壞了硬盤數據還殺害程序員的人,會不會也和陳念無法恢複身份有關?”


    陳詞:“你擔心那個凶手會害陳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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