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和陳念正坐在床上,做最後的準備。


    他們脫掉上衣,露出肩頭的月亮胎記,彎彎的深色月牙看似和平常並無區別。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它曾在陳詞的肩頭發光,陳念才不會相信什麽封印之類的鬼說辭呢。


    陳念伸出手,輕輕觸碰陳詞肩頭的胎記,細膩而柔軟的皮膚觸感,和他一樣,但摸別人可比自摸刺激多了。


    在陳念不老實的手試圖向下之時,陳詞察覺到他真實意圖,一把將弟弟的手拍開了。


    陳念:“嘿嘿。”


    細碎的黑發掃在耳尖,琥珀色眸中含著笑意,弟弟一貫的壞心眼很少用在哥哥身上,但為什麽不呢?又不會影響到什麽。


    他們身上散發著相同的晚香玉淺香,曾有不同的alpha親吻,舔咬後頸處的腺體,將自己的氣味融入其中。


    常年遮擋在衣物之下、不見陽光的皮膚緊繃而溫暖。


    陳詞深吸口氣,他們望向對方,就像正對著一麵鏡子。


    陳念很賊地轉移話題,仿佛此前什麽都沒發生:“希望這次可不要再出什麽問題了,讓我們順順利利地進去,然後結束一切。”


    陳詞:“會的。”


    陳詞既不是樂觀主義者,也不是悲觀主義者,他隻會站在現實角度,以最理智、最冷酷的方式思考。


    但自從情感恢複,情況有了稍許改變,他同樣希望萬事順利,好讓傅天河得以治愈。


    “今晚可得吃一頓好的,等到了月光,還不一定有機會安心吃飯呢。”


    如陳念所願,今晚他們得到了一頓大餐,四人把它當成最後的放鬆,邊吃邊聊,不知不覺就到了九點多。


    本著也許是最後一頓的想法,陳念喝了不少酒,及時行樂嘛,這樣就算在月光裏出現什麽意外,他也不會太遺憾了。


    就算少年酒量再好,也蓋不住如此狂野的喝法,醉意逐漸上頭。


    沙弗萊半摟半抱地把陳念弄回去,在走廊上,他和陳詞傅天河約好明早再見,便推門走進自己的房間。


    陳念沒醉倒不省人事的程度,更多的是在借著酒勁,朝沙弗萊使瘋,眯起的眸中水光瀲灩,手指隔著一層薄薄衣料,故意磨蹭著alpha手臂。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嫵媚誘人的少年。


    “喝這麽多,萬一明天起床再頭疼怎麽辦?”


    “不會的……我心裏有數。”


    陳念麵帶緋色,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酒氣,和晚香玉的甜蜜混雜在一起。


    有那麽一瞬間,沙弗萊甚至分不清空氣中彌漫的味道,是來自陳念喝下的酒,還是他正在散發出的雪莉酒信息素。


    不用看也知道,陳念小腹上的紋身此刻必然呈現出豔色。


    沙弗萊曾用手指,嘴唇,舌尖,還有其他更過分一些的東西勾勒出紋路。


    明天就要出發,沙弗萊不確定今晚再折騰一番合不合適,但很顯然,omega正在期待著更加親密的接觸。


    沙弗萊花了兩秒鍾思考,最終還是決定不要那麽理智了。


    正好月光內部是ashes的發源地,他和陳念進行一些深入交流,也能夠獲得相應的免疫力。


    權衡之下,很好做出選擇。


    右側的心跳被掌心清晰感知,逐漸攀升的溫度,呼吸中的甜意,撒嬌時故意做出的腔調,總能輕易踩中他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這是他會故意使小性子的愛人,那麽鮮活,那麽生動,讓沙弗萊今天第無數次懷疑早晨從父親手稿中看到的內容,其實是假的。


    無論是真是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會拚盡全力,將陳念抓在手中。


    .


    一牆之隔的另一邊,陳詞走進浴室,照例在睡前洗個澡。


    傅天河也跟著喝了點酒,在酒精的作用下,膽子比平常大了不少,陳詞剛要關門,他就從門縫裏擠進來,站在少年身後。


    陳詞回頭看他,兩人的視線剛一對上,就明白了傅天河想要做什麽。


    他看了眼腕上的終端,九點半,再過一個小時休息,也仍能睡上很長時間。


    傅天河將手伸進褲子口袋,掏出事先放在裏麵的針劑。


    陳詞接過來,垂眸解開傅天河的襯衣,將alpha避孕藥注射到他手臂上。


    .


    天氣晴朗的清晨,一百二十餘人的隊伍從辰砂頂層出發,乘坐飛行器前往封鎖已久的格林蘭冰雪高原,將在此行探索坍塌的月光。


    陳念靠在舷窗邊,望著下方的茫茫白皚和起伏山脈。


    今天是冰雪高原上難得的晴天,陽光照射在冰麵上,反射出極度耀眼的光,宛如光劍直插雙目,將瞳仁刺痛。


    等待會兒落地就得戴上護目鏡,不然萬一雪盲就糟糕了。


    進入到月光附近,眾多飛行器開始減速,降低飛行高度。


    地圖上代表著自身位置的紅點和曾經經過的地方重合,陳念額頭抵在玻璃上,盡力去看,他們的腳印和紮營痕跡被風雪抹平,撒尿的坑肯定也早就沒有了。


    灰黑色的建築蟄伏冰原,此前陳念一直以為它不過是一片廢墟殘垣,親眼見過,才意識到一切都精妙得像是計算好的。


    它並非死去,而是爬伏著蜷縮起身體,暗中休養生息。


    飛行器在大門外降落,幾十艘小型飛行器如同黑色鳥雀,棲息落地,在雪地留下“腳印”。


    訓練有素的特戰隊員們身著防護服,從艙室走出,荷槍實彈,麵罩遮住他們的臉孔,隻露出鷹隼般鋒利的眼眸。


    傅天河最後一次確定裝備佩戴整齊,聽到身邊的陳詞輕聲道:“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說,我會一直待在你旁邊。”


    “好。”


    敲定計劃期間,沙弗萊本想著讓傅天河留下,畢竟上次他直接被ashes誘入嚴峻情況,生命垂危,就算有生物因子試劑和義眼片,也不好說是絕對安全的。


    但傅天河無論如何都不同意。


    他們曆經千辛萬苦,終於要去探尋最後的秘密了,怎麽能不帶上他呢!


    況且他還得陪著九月呢,陳念有沙弗萊陪著,如果九月孤身一人,得多孤單啊,萬一出了什麽要緊事,也沒人能幫上兩把。


    雖然也有可能是他出事,九月幫他。


    陳詞也不太願意,他此行的最大目的,便是為傅天河尋找治愈ashes的方法,什麽真相,什麽身世,在alpha的性命麵前,都要向後放放。


    萬一月光裏真的有治愈良藥,但不方便攜帶怎麽辦?讓傅天河跟著,也好在第一時間給他服用。


    陳念明白雙方的想法都有道理,沙弗萊要更穩妥,陳詞和傅天河冒進卻合乎情理。


    最終他拍拍沙弗萊的胳膊,道:“就一起去吧,反正咱要帶醫療隊,萬一傅天河情況不佳,再讓他在醫療艙裏等著也行。”


    傅天河深吸口氣,他閉上眼,專心感受身體內部,在血管中奔湧的血液,胸腹中跳動的髒器,附著在骨骼上的皮肉,還有串聯著全身的神經。


    他感覺不到異物的存在,如同會繁茂生長的紫色晶體已經在手術和藥物的作用下,徹底消失了。


    但誰也不知道,這些如影隨形,藏在他身體裏十六年之久的存在,會不會在哪個瞬間突然爆發,奪走他的性命。


    晚香玉的淺香縈繞鼻畔,昨晚的溫存讓他汲取許多甘液,就連彼此的後頸處,都還有未退的齒痕,被防護服嚴密的包裹。


    沒什麽好怕的。


    傅天河心中前所未有的寧靜,已經到了最後一步,在那多人的支持和陪伴下,他有什麽好怕的呢?


    如果不是遇見了九月,也許數月之前,ashes就會在劇痛和瘙癢之中,將他的假眼頂出,讓他死在地下城陰暗低矮的塑料棚裏。


    如今他每一次呼吸,每一秒性命,都是命運給予的饋贈。


    陳詞打開艙門,一腳踩進了積雪當中,粉幹的雪在鞋底發出吱扭輕響,風讓空氣更加幹燥。


    和上次相比,他們今天確實趕了個好時候。


    特戰隊員們整齊列隊,而作為他們最高指揮的沙弗萊,筆挺地站在前方,向眾人敬禮。


    “諸位,自從月光在十九年前坍塌,陳蔚元帥率軍疏散完畢,就再也無人踏入其中。如今種種線索都表明,當年月光作為ahses泄露的源頭,極可能另有隱情。”


    “我們需要探尋當年坍塌的真正原因,尋找能夠治愈ashes的方法。”


    “上個月我曾來過一次,ashes已出現突破外壁,向周圍擴散的情況,月光內部必然更為嚴峻,諸位務必保護好自己,一旦發現有可能感染的危險,立即撤離。”


    “醫療隊會駐紮在此處,希望本次行動,不會有任何形式上的人員折損,大家都能平安歸來。”


    齊刷刷的敬禮聲響在獵獵風中,沙弗萊轉過身,陳念被嚴陣以待的凜然感染,也忍不住挺胸收腹,繃直腰板。


    他也不是沒見過沙弗萊在軍校裏訓練,甚至還親身參與,被沙弗萊指點著使用狙擊槍。


    但那時alpha的颯爽英姿和現在截然不同,無論沙弗萊私底下再怎麽溫和,任他擺布,也是名副其實的大皇子,真正的上位者。


    而陳詞和傅天河走動著,觀察四周的情況。


    周圍的地貌和上次過來相比有了非常輕微的變化,最開始陳詞還以為是風雪導致的。


    後來他抬起頭不斷切換角度,終於意識到是幾十米處的某個地方發生了坍縮。


    細密的紫色晶體瘋狂的占領外壁,遠遠看上去,就像死去鋼鐵巨獸上腐爛發臭的肉塊。


    他們離開之後,月光又發生了一些改變,不知道是大門被觸動造成的,還是緣自傅天河體內ashes的吸引。


    傅天河同樣也在仰頭盯著紫晶,暫時還沒有感覺到不適。


    他記得此前有鳥雀之類的生物會啄食晶體,在飛行期間將這些物質帶去世界的其他地方。


    從現在的這個情況看,也許用不了多久,又會出現ashes小範圍爆發的新聞。


    耳機中傳來說話的聲響,隊伍在做最後的通訊測試。


    特戰隊將和他們一同行動,深入到月光內部。


    陳念、陳詞和傅天河為此學習了好幾天術語,以及專業設備的使用方法,身上更是配備了武器。


    陳詞本來就會用槍,陳念有在遊戲裏的經驗,指導之下運用到現實中,配合著精神力,效果還不錯。


    真正的新手就隻有傅天河,他從小打架練出來的搏鬥技術很厲害,隨手抓起旁邊的任何東西都能當做冷兵器。


    但對熱武器的了解不多,在沙弗萊的親自指導下,加緊練了兩天。


    陳念沒事兒就蹲在一旁圍觀,趁機拍照練習速寫,還故意開玩笑,說現在這個時候應該讓兩個alpha把他們的情侶徽章戴上。


    本來都已經被兩位alpha選擇性忘記的情侶徽章,又被提出來,說不尷尬是不可能的。


    偏偏陳詞自始至終都表現得那麽坦然,似乎完全不覺得哪裏有問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雙O互換人生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宴夜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宴夜鯉並收藏雙O互換人生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