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急,他決定暴力破解,月光的程序應該有一段時間未經維護,希望它的防火牆沒那麽結實。


    有些人隻能專注一件事,但沙弗萊不同。


    常年的忙碌讓他的時間利用率達到極致,可以在保持狀態的情況下,同時完成三四件,甚至五六件事。


    他的右手不斷輸入,進攻防火牆,左手創建屏障,彌補攻擊之下接連產生的缺口。


    腦中同時思考著兩種截然不同的代碼。


    快,一定要快!


    前幾次空間重疊隻能持續三四分鍾,他們還需要探索門後的情況,不能在破解上耗費太長時間。


    有什麽粘稠的東西,從身邊流淌出來,如同空白處裂開了許多看不見的細小縫隙。


    灰黑的髒汙來自更深更深的內核,沙弗萊不敢輕易探尋的地方,因防火牆的鬆動不斷泄露,某種程度來說,牆也攔住了它們。


    但如今,想要通過,就必須製造缺口!


    沙弗萊用力敲下最後一個字符。


    一道狹長的黑色豎直縫隙出現在他麵前,如同有幾隻看不見的手,將裂縫生生撕開,艱難地呈現出狹長梭型。


    濃鬱的漆黑幾乎要從裏麵溢出,侵占白色空間。


    沙弗萊伸出雙手,觸碰到縫隙的瞬間,難言的刺痛席卷了全身,壞掉的數據正試圖通過適配器,侵染他的意識!


    精神力的屏障牢牢護住心神,沙弗萊咬緊牙關,抵抗著不斷蔓延開的寒意。


    他拚盡全力,將裂縫撕得更大一些,直到足夠一人通過。


    灰黑染上了意識體的小腿,迅速向上蔓延。


    夠了!


    不斷閃爍的紅光中,他立即退出登錄,聽見陳念焦急的喊聲:“沙弗萊?”


    “我沒事。”麵罩下的臉上全都是汗,沙弗萊艱難找回身體的控製權,摘下神經適配器,短時間內,他不能再使用了。


    門被開啟了一人寬的縫隙,隊員們正接連不斷地通過,沙弗萊在陳念的攙扶下站起身,同樣迅速過去。


    房間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水池,此刻空無一人,不見選帝侯黑波被感染的身影。


    但水麵並不平靜。


    池水渾濁地激蕩著,如同有什麽東西在其中奮力掙紮,不斷撞擊著池壁,發出“咣當咣當”的沉悶聲響,似乎都要把整座信標連根拆掉。


    陳詞踏入房間,強悍精神力傾刻間卷過全部空間,同時向著水下探索。


    他是第一個看清水下生物的人。


    陳詞麵色一凜,高聲喊道:“後退!!!”


    他話音未落,隻聽嘩啦一聲巨響,那東西從池底悍然衝出,咆哮著竄來!


    水花四濺,航母般龐大的嘴吻衝出水池,沿著地麵滑行。


    霎時間的那些鑲嵌進皮肉和機械結構的鎖鏈齊齊繃緊,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響,整個建築被拉拽著震動。


    鎖鏈直接固定在它骨骼上,尤其是脊柱,每一下拚命掙紮都會帶出無數鮮血,將池水染紅。


    眾人迅速後退,飛濺的水花遮擋住視線,那龐大的頭部靠近不斷靠近,再靠近,似乎就要掙脫繃緊的鎖鏈,將他們咬進鋒利牙齒當中!


    刺啦——


    高壓電流釋放,整個水池都變為致命的電場,它慘叫著,每一個細胞都在電流中震顫。


    轉眼間,它身體表麵迅速變成焦糊的黑,機械部分跳動著球狀電光,卻隻能擾亂內部精密零件的運作,陷入更為強烈的痛苦當中。


    皮肉燒焦的糊味迅速充斥整處設施,它的身軀失去力道,被鎖鏈拉拽回去,撲通掉入水池。


    慘叫聲中,鮮血仍在不斷擴散,將池水染成更加濃重的紅。


    陳詞抬頭,半空中的控製台上,隱約可以透過單向玻璃看到裏麵模糊的人影。


    “他在那裏!”


    特戰隊員們迅速沿著樓梯向上,然而黑波像是也聽到了陳詞的聲音,從另一扇門離開控製,拖著並不利索的身體遠離。


    陳詞試圖用精神力和他交流,但黑波無視了他的情況。


    又或者說,本就處在不同時空的雙方無法觸及到彼此,就像一路上遇到的眾多機器人,全都沒看到他們。


    如果猜測屬實,那麽將眼前海皇觸怒的,也並非他們的進入。


    很快陳詞就知道了原因。


    黑波的身影出現在了最高的棧橋上,他伸手,調節安裝在天花板上的控製按鈕。


    天花板打開,足以半人粗的碩大針頭探出,徑直向下,狠狠刺進了水池當中!


    被重重鎖鏈固定的海皇根本無處躲閃,它拚命扭動身軀,然而水池對於它來說太小了,本應暢遊在海洋當中的海皇隻能勉強騰轉身體。


    針頭刺進它的脊背,每一下動彈都隻能讓傷口更加疼痛。


    然後,某種黑色的物質被抽出。


    陳詞瞳孔一縮。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東西,他和傅天河野外旅行的日子,也抓過一些小型動物,兔子被剝去皮毛,架在火上,連骨頭都燒到酥脆。


    白色骨質的內裏,就是黑色的髓。


    陳詞從來不吃那玩意,但傅天河總是習慣性地把骨髓全都吸掉,畢竟可是營養豐富的好東西。


    針管裏抽取的骨髓有多少?陳詞無法作出準確估算,但看起來至少得有十幾升。


    足有兩分鍾,手臂粗的針頭拔出,向上升起,重新收回天花板。


    被高壓電擊到幾近昏迷的海皇,根本無法再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


    它沉沉浮浮地飄在水中,宛如即將死去。


    黑波站在欄杆邊,向下望了幾秒鍾,後退一步,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


    速度最快的兩名特戰隊員,已經快要跑到黑波身邊,他們大聲喊著月光選帝侯的名字,就要衝上去讓他停住腳步。


    然而,他們伸出的手徑直穿過了黑波的身體。


    同一瞬間,黑波似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他猛然抬手,捂住胸口,渾身震顫,撲通跪倒在地。


    而那裏,正是剛才隊員試圖觸碰他的地方。


    特戰隊員立刻將手收回,不敢再做任何形式的接觸。


    年輕的選帝侯艱難地抬起頭,試圖尋找異樣的源頭,卻什麽都沒能看到。


    他的視線徑直穿過麵前的兩名隊員,卻如同意識到了什麽,顫抖的手,從衣兜裏摸出一張薄薄的金屬卡——


    然而下一瞬,他整個人都消失了,連帶著夾在指間的身份卡。


    “小心!”


    陳念的驚聲呼喊中,兩名特戰隊員從斷裂的棧橋上跌落,呈自由落體,在三秒鍾後,墜入了中央的水池。


    水池裏的水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早已渾濁不堪,表麵上浮了一層厚厚的綠色藻類,甚至還泛著些油汙。


    兩名隊員很快冒出水麵,朝著池邊遊來,陳念整顆心都高高提起,生怕渾濁水中會突然再冒出來什麽怪物,發動襲擊。


    好在一切安全。


    也是,有大家的精神力做監測,肯定能在意外發生之前就做好準備。


    “剛剛他試圖把身份卡給我們。”特戰隊員喘著氣道,“但是我們沒能接住。”


    “接住了也會消失在手裏的。”沙弗萊安慰道,“就算時空再怎麽重疊,那也不過是在過去發生的事。”


    隊員們點點頭。


    傅天河盯著天花,在金屬後方,顯然隱藏著相當精密的儀器,將海皇的骨髓提取。


    那些負責造血、防禦、免疫、創傷修複的眾多細胞,被抽離身體,肯定會非常痛苦吧。


    為什麽要海皇的骨髓?


    黑波是生化學家,他在研究什麽?


    傅天河看向陳詞,少年的身體裏充滿了當今最為珍貴的血液,能夠抑製ashes,甚至達到短暫的消除效果。


    而骨髓,是人體的造血組織。


    傅天河用力吞咽了下,喉結上下滑動,咽部不知為何,有稍許疼痛。


    九月被抽取血液,分離出生物因子的時候,也會是類似的痛苦嗎?


    陳詞則注意著另一件事。


    先前被關押在水池裏的海皇到哪裏去了?


    是被轉移走了嗎,這麽個大塊頭想要移動,肯定要費很大力氣。


    陳詞深吸口氣,更加專注精神,這處設施裏,到處都是用於阻隔精神力的原石。


    如果想要刻意隱藏些什麽,其實非常方便。


    對於一般人來說,阻隔原石是不可突破的存在,信標也由此保護著居民們的隱私,否則擁有精神力的人,很容易就能窺探到別人家中的情況。


    但陳詞可不是一般人。


    早在幾個月之前,他就能夠將由原石打造的牢籠生生扭斷,用意念控製著欄杆,將唐納德爆頭。


    雖說那是危機時刻爆發的全部潛力,但也能證明陳詞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水池很深,但150米的深度也隻能勉強讓海皇容身,和在重疊空間裏探查到的相比,有將近20米的深度消失了。


    陳詞:“看一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把池子裏麵的水排掉,底部應該有東西。”


    沙弗萊沿著樓梯向上,在半空中有之前黑波所在的控製室,如今四麵的單向玻璃全都被打破,能夠隱約看到其中的控製台。


    傅天河去檢查電路,時間過去這麽久,就算操作台還完好,也得通了電才能用。


    陳詞和陳念就站在水池邊,兩個人低頭向下望,昏暗光線中,渾濁的水麵無法映出清晰的倒影。


    “那隻海皇……也是曾經出現在父親手稿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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