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天瑜偏頭望去,程金金當了一天的苦力,這會兒竟然沒醒,還在鼾聲震天。


    越天瑜拎起劍:“那我先過去看看情——”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從身側閃過。


    越天瑜愕然地望著懶散劃水了兩日的時絨竟然主動起了身,以一個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快地朝尖叫發出的地方奔去——


    ……


    孟知雪退無可退,


    咬著牙,一頭從數十丈之高的枝頭跳了下來……


    巨蛇發動攻擊的那一刹那快如閃電,可以輕易地銜住企圖逃脫的獵物。


    瀕臨死亡的那一瞬間,時間仿佛被無止境地拉長放慢。


    孟知雪驚惶地睜大眼。


    憑借依稀月光,瞧見那追逐著從枝頭朝她撲下的巨蛇,那大張到一個恐怖角度的血盆大口幾乎快要咬上了她的脖頸,腥風撲麵而來……


    嗤地一聲悶響。


    巨蛇像是猛然撞上了什麽無形而強悍之物,陡然凝滯住了。


    下墜的力道便就此將她從巨蛇的嘴邊拽開。


    孟知雪接連撞上樹枝,隻期望自己能跌落在落葉堆裏而非石頭上……


    一道矯健的身影在林中極快而輕盈的穿梭,


    那樣快的速度之下,卻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黑影精準地避開了糾纏的藤蔓和濕滑的苔蘚,在樹幹側麵接連借力。


    一舉一動似乎早有預判,迅捷而不慌亂,趕在孟知雪墜地的最後一刹接住了她。抱著小女孩在厚厚的落葉堆中滾了好幾圈卸掉力道,穩穩地停了下來。


    落葉沾了滿身,孟知雪的後脖頸被一隻微涼的手細心地托著,從那麽高墜落下來,甚至沒有受多少傷。


    隻因為受了驚嚇,原本粉嫩的小臉上一點血色也無,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著麵前的人。


    ——林間太暗,她瞧不見那人的長相。


    隻能辨別地出那人背脊挺直,穿著一身黃綠色的勁裝,冠發利落地束起,行止之間頗有幾分颯爽與幹練。身形削瘦,看上去像才十四五六的少年。


    救下人,便即刻鬆了手,退坐到一邊。


    “你沒事吧?”


    嗓音偏低,卻又有種少年特有的輕柔。


    孟知雪忙坐起身,似乎還保留著小淑女的習慣,拉了拉自己的裙子,有禮貌地回應道:“我……我沒事,謝謝哥哥……”


    時絨:“……”


    轟然一聲。


    是被一劍貫穿的巨蛇屍身遲一步落了地,嚇得剛放鬆心態的孟知雪頭皮猛然一炸,幾乎彈跳一般地縮到了時絨的身側。


    時絨眼皮都沒抬一下,肩膀一垮,又恢複了平日懶散的模樣。


    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身側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肉嘟嘟的臉頰,迫使她抬起頭來。


    孟知雪:“???”


    時絨認真地凝著她,慢悠悠道:“看清楚,不是哥哥,是姐姐。”


    孟知雪肉臉被捏起來,小嘴驚詫地張成了一個o字:“!!!”


    第5章


    時絨的異動出乎越天瑜的意外。


    趕忙叫醒程金金,三人匆匆跟上去時,正好撞見時絨救人的場麵。


    越天瑜和宴安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彼此眼中的震驚。


    程金金更是下巴都收不攏了。


    怎麽回事?


    時絨不是排號16的混分黨嗎?


    雖然她方才一係列的舉措隻是為救人,並沒有正麵對敵,展現戰力。


    但其行動之幹淨利落,從頭到尾沒有一個贅餘的動作,投擲的暗器也精準的一擊斃命。


    這份舉重若輕的老到和幹練,程金金從未在其他青年天驕身上見過。


    難怪時絨性子懶散無爭,還會被挑選進十六個名額之中。


    果然有其長處!


    ……


    “謔,時絨你不會是專修暗器的刺客吧?身手這麽好!”


    宴安隨意翻了一下巨蛇的屍身,看到那分毫不差,刺入蛇心髒的斷劍,忍不住試探道:“之前看你選了長劍,我還以為你是劍修呢!”


    時絨隨口答:“……我師尊是劍修。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也是。”


    越天瑜問:“那你師尊是誰?”


    時絨:“……”


    艸,大意了。


    時絨意識到被套了話,含含混混道:“呃,他一直閉關,沒怎麽出過山,你們可能都沒見過他。“


    越天瑜若有所思:“沒出過山?”


    ……


    “姐姐你受傷了啊?”


    孟知雪方才見叢林深處走來三個人高馬大的陌生男子,嚇得立時拉住時絨的袖子,躲到了她的背後。


    聽他們言論,像和救她的姐姐是一夥的才略略鬆了口氣。抬頭一瞥,赫然看到了時絨手背上血淋淋的傷口,嚇了好大一跳:“都出血了!”


    時絨順勢低眸瞧了眼:“嗯。”


    方才她護著孟知雪後脖頸滾地的時候,手背上被不知名的草葉邊緣割傷了一道。


    傷口不深,但幻荊森林以致幻的荊草出名。她須得立即查探一下割傷她的草葉是何種類,檢查有無毒性才能放心。


    越天瑜也注意到了,叮囑道:“先包紮,看看有沒有毒。”


    時絨點點頭,一手纏著繃帶,要往剛才落地點的附近走。


    宴安低低咦了一聲,歪著腦袋去看孟知雪:“這賽場上怎麽還會有一個小孩兒啊?”


    孟知雪亦步亦趨地跟在時絨身後,眼神怯弱,沒有回答。


    越天瑜繃著冰山臉,收起了讓小女孩感到恐懼不安的長劍:“那不是普通小孩。”


    程金金:“?”


    越天瑜:“是鮫人。”


    宴安瞬間睜大了眼睛。


    時絨的腳步也停了下來,跟著低下頭,看向孟知雪。


    雖然並不明顯,但細看之後,可以看到她的耳後根處確實長著一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鱗片,還會隨著呼吸輕輕翕張。


    那是鮫人未完全蛻化的腮。


    孟知雪感受到眾人的眼神,畏懼地捂住耳朵,往後退了兩步。


    這是有力的佐證。


    四雙眼睛在黑夜之中瘋狂地進行眼神交流。


    程金金抑製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那、那青雲手冊上說、說救下一隻鮫人送回鮫人群島多少積分來著?”


    宴安緩了口氣:“大的一百,小的三百。”


    “那這算大的還是小的?”


    “傻嗎你,這一看就是未成年鮫啊!”


    “!!!”


    鮫人在懷孕之後,一般會選擇暫時離開鮫人群島,來到環境相對穩定的內陸生育。


    故而幻荊森林時不時會出現鮫人。


    程金金激動得渾身肌肉都在抖。


    又怕嚇到孟知雪不敢上前,一把薅過時絨,粗著嗓子:“快,你問問她還有沒有姐妹兄弟,爹娘啥的要回鮫人群島的?咱們正好順路,一並把他們捎帶過——唔!”


    不等程金金說完,時絨對著他的腹部就是一記肘擊:“別說了。”


    孟知雪垂下眸,


    眼眶浮上些許水澤,懂事而有禮貌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爹娘都不在了。”


    程金金齜牙咧嘴跪倒在地,聽聞此言終於反應了過來:如果小孩的父母尚在,又怎麽會容她一個人在森林裏涉險呢,多半是遇難了。


    呐呐呆了半晌:“抱歉……”


    孟知雪看他滿臉擰巴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以示沒事:“總之謝謝你們救了我。”


    ……


    鮫人是群居生物,且彼此之間相處友善。


    就算父母不在,孟知雪在鮫人群島或許還有其他的親人朋友。


    和孟知雪溝通好同行之後,時絨單手抱起小姑娘:“三百分到手。”


    又看向越天瑜:“隊長,咱現在這麽大的優勢,可以騰出手來幹點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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