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修行, 每天就是睡, 睡得昏天黑地, 頭暈眼花。


    桑延癱在地上打了個嗬欠, 眼角一滴生理性的淚水緩緩滑落:“求求了,隨便來個誰和我說說話吧,我要悶死了……”


    敲門聲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


    桑延如聽仙樂耳暫明,唰地端坐起來:“請進請進!”


    羅倩推開了那扇打了小“x”的門,往裏麵掃了眼,例行公事問:“你今天感覺如何?有沒有被寄生的征兆?”


    桑延就是當初時絨和嶽子溫打架之後,積極站在吃瓜第一排,不小心踩著嶽德意血、然後就被感染了的那一位。


    在第一輪鮫人歌聲淨化中出了蟲,雖然被清理過,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驅幹淨,於是一直被隔離到現在。


    桑延duang地湊到結界邊沿,目眥盡裂:“沒有沒有,我好著呢!仙子,放我出去吧仙子!”


    “……”


    羅倩端著小本本沉默地看著他癲狂,宛若犯病的樣子,嘴上應了個好。


    “救……”


    桑延看到了她手上的動作,“你是不是給我畫叉叉了?你剛剛是不是在本本上給我畫叉了?”


    桑延幾乎絕望,在結界裏頭上躥下跳,“仙子,仙子你再看看我!你再好好看看我,我真沒事兒,我多正常啊你看!我這是憋的,被隔離憋的!不是被蟲子寄生的。”


    來收第二波可再生煉器材料的時絨路過時,正好聽到前頭有人叫嚷。


    又看到羅倩,怕她一個丹修搞不定,收起自己的薅羊毛名冊,走過去:“怎麽了?”


    桑延嘰哩哇啦、聲淚俱下地控訴了一番被隔離的孤寂與心酸,口若懸河地說了小半刻鍾。


    話密得時絨耳朵疼,但還是耐著性子淺淺安慰了他一番:“你這是高危人員,沒法同人接觸呀,到時候傳開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再忍忍吧,下午鮫人會有第二次淨化吟唱,你如果第二次淨化期沒出蟲,就可以解除隔離了。”


    “那太好了!”


    桑延捂著臉,接連鞠躬感激道謝:“也謝謝你倆願意陪我說這麽會兒話。嗚嗚嗚,我出生以來,就沒和人群分隔來待這麽長時間過,一個人待著的感覺太難熬了……”


    羅倩:“……”


    羅倩給他整出一絲憐愛來了,“你要是這麽難過的話,等我有空,就來找你說話。”


    桑延眼神晶亮:“真的嗎?”


    羅倩:“……要等有空哦。”


    “嗯嗯!”


    “……”時絨幾乎都能看到桑延背後搖動的尾巴。


    沒想到動不動能閉關個三五年的修真者,居然還有這麽怕寂寞的,隨口問了句:“你們家這麽熱鬧的嗎?萬一你要閉關了怎麽辦?”


    桑延扭頭道:“用碧水鏡呀!碧水鏡你知道嗎?就是我做的~”


    時絨:“啥?!!你做的?!”


    好家夥,通訊界大佬竟然在我身邊?!


    “當時啊,就是我一個堂姐出嫁,爹娘族親都去送親去了,我被留下來守家,自己一個人在山穀裏頭……”


    “嗯嗯,我大概明白了。”


    耳朵疼的時絨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聽也知道,這是一個強烈需求推生出科技發展的故事,直奔主題問,“那你怎麽不在海外把碧水鏡的訊號恢複一下呢?”


    桑延默了默:“你知道畢方鏡嗎?”


    “昂,知道,九品靈器,畢方一族守護傳承的神器。”


    桑延憨憨一笑,得意道:“畢方鏡內可以集中儲存、反饋大量信息,咱們用的碧水鏡都是鏈接到它的終端產品。這裏離中州太遠了,還有壁,鏈接不上畢方鏡了呀。”


    時絨微吸了一口氣:“你家族老知道你這麽用畢方鏡嗎?”


    桑延瞬間閉了嘴:“……”


    時絨:“這麽用對九品靈器有損失嗎?”


    桑延趕緊搖搖手:“就耗費一點靈石而已。但是你放心,我設計了會員製的,那麽點靈石早賺回來了!”


    碧水鏡至尊vip時絨:“……”


    深藏功與名。


    撓了撓臉,又問:“那你看,都是九品靈器,都是玄師用的寶貝,青雲學府院長的窺天鑒,可以做你碧水鏡的信息處理器嗎?”


    “窺、窺天鑒?”桑延磕巴起來,滿臉寫著你膽子可真大,“你能弄到?”


    時絨:“應該?”


    有了通訊,各族作戰的時候,交流指揮起來才方便。


    更何況隻要不損傷靈器,找師尊出麵遊說遊說,應該問題不大吧?


    滄明鏡:我真的會謝。


    ……


    洛河間正屋,山水屏風被撤去了,換做一個灰黑色的鍛造爐,霸道地掃開來那些清雅的擺設,大喇喇地占據正中央。


    旁邊隻放著一個精巧的小爐,小爐子上小火慢煨著滋補的靈膳,香氣四溢。


    煉器師們這幾日沒日沒夜地煉器,四個裏頭熬倒了三個,停工休息去了。


    絨崽憑借堪比大乘期的神識,硬是扛到了現在。今早被他好勸歹勸地勸著停工一會兒,她愣是閑不住,又跑出去收材料去了。


    白亦輕輕歎了口氣:崽子事業心太強,有時候也會讓他擔心的啊。


    “好香啊~”


    時絨推門回來,就看到師尊在那一本正經地看著養生靈膳集。


    白亦瞧她笑容滿麵,就知道這次出門薅羊毛收獲不小,伸手招呼她過來休息:“給你熬的鴿子湯。”


    “嗷~”


    時絨小碎步上前,蹲在小爐子旁邊,同師尊委婉提了一下窺天鑒的事,“不曉得院長肯不肯答應……”


    白亦給她盛湯:“他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這話就是穩了。


    時絨心情大好,呼嚕呼嚕喝下兩碗熱湯。


    白亦又道:“咱們離新大陸雲州不遠了,頂多還有五日的路程。全覆蓋的防具打造的速度有限,目前隻湊出來一千具不到,再考慮到使用損耗,就更少了。咱們船上有上萬人呢,那麽大的量,你再想趕也做不了那麽快,沒必要太勉強自己。”


    時絨道:“多一件總比少一件好嘛。”


    “……”白亦拿她這個倔脾氣卷王沒轍,隻能做個賢內助,多給她調製一些湯藥補補了。


    “絨絲蟲可以奪舍修行者,那些被操控的分身不怕水,咱們不能將船停得離岸太近,省得被襲擊。已經決定好了,讓一些火屬性的人分乘雲舟,以十人小隊的形式,先行登陸探索,這兩日就出發。你看你到時候是要留在船上打防具,還是去探索雲州?”


    “師尊呢?”


    “我自然要登陸。”白亦輕聲,“從上次嶽鶴被奪舍,絨絲蟲的主意識察覺到我的存在之後,便悄悄隱匿起來了。留著它禍患無窮,我得想辦法將它揪出來。”


    這話聽得時絨的心高高懸起來。


    師尊多年來一直在浮華山“養老”,時絨從沒想過他會麵臨什麽危險。


    如今曉得他要去戰場一線,直麵反派大boss了,莫名有些不安穩:“可它那麽多分身,怎麽殺得盡……”


    白亦道:“多殺些強的,總能削弱削弱它的實力。”


    時絨心裏清楚,遠洋船上的大乘期隻有兩位,在徹底登陸之前,還有一位需要守船,不能入雲州。


    大乘以下的分身,等遠洋船上的精銳大部隊擺開,尚有一戰之力,可大乘以上就需要師尊親自出手解決了。


    雖然師尊的境界高於絨絲蟲,但架不住人家數量多呀,養蠱似地養了這麽多年,誰知道它有多少大乘期的分身呢?


    時絨憂心忡忡:“那您可千萬要小心。”


    “放心,”白亦撩開袖子,給她展示了一下裏層的金縷衣,“我給自己備了兩整套高階防具,還有幾塊傳送石,若真是遇到棘手的變故,翻手就能逃了。”


    天大地大,活著回來見絨崽最大。


    “……”


    咱就是說,得虧隻有她一個人聽到了這番話,不然師尊“中州第一人”的光環都要全碎完了。


    她就不一樣了。


    師尊的“強者”濾鏡在她這早碎過無數遍,習以為常得甚至會忘了自家美人師尊原來還是超猛一仙尊。


    時絨上手捏了捏師尊的金縷衣。


    七品靈器,瞅著相當結實,但她還是心上心下的:“師尊您要一個人去嗎?都沒有人同行?”


    白亦:“別人跟不上我的進程,隻會耽誤事兒。我準備完全,不會有——”


    時絨心一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嚴肅道:“出征在即,可不許立什麽g!”


    白亦:“?”


    什麽弗萊格?


    白亦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說就不說了吧。


    扒開她的手,另起話題道:“你的傳送石和備用的防具還記得放什麽地方吧?等碧水鏡開了,你要是想要登陸雲州探索,咱們就一路掛著視頻。要是有什麽危險,我看到後便好第一時間去接你。”


    時絨精準地摸到裝防具的乾坤囊說記得,又應:“好,那咱們一定保持聯係。”


    有碧水鏡掛著,能時時看著師尊,她也安心些。


    ……


    孟知雪鮫人的淨化之力曝光之後,一躍成了遠洋船上最大的寶貝。


    不僅被單獨撥了一間清慈道君的對麵的上房,安全無憂。萬族聯盟還專門撥了最懂靈獸的秋長老和兩位青雲侍過來,隨行悉心照料。


    第二波淨化的吟唱在即,孟知雪的房間外圍了不少人。


    因孟知雪還躺著,這些人沒有進裏屋,站在屏風外頭,一個個慈祥和煦地關心起小鮫的身體情況。


    七嘴八舌地詢問起秋長老:“小鮫近來身體好些了嗎,還病著呢?”


    “今日是要第二波淨化了嗎?這樣的淨化吟唱對她的身體可有損傷?”


    “這小鮫身體不好,若是有什麽需要的丹藥,盡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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