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別來無恙


    不知是這裏實在無聊,還是心不在焉,實則那一小口雞尾酒也無甚度數,我喝了兩杯冰水後,壓下了接二連三打起的嗬欠,感覺挺無奈的,一切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舞台上,一個有些年齡的姑娘在清冷的唱著離歌,靡靡之音像魔法般讓身邊的人都變得半醉。


    我神不守舍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因為馥汀蘭在半小時前曾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並沒有接。她很少與我打電話,這樣無頭無腦的電話自然不是為了談論今夜的天色,如此,我便一直掛著心,突然陳思源發了一條訊息,“現在來小古玩店。”


    我手指輕敲在桌案上,頻率越來越快,終於忍不住站起身。


    莊晗晗見我隱隱起身有離開的意思,輕輕的拽住我的衣角,他咬著下唇,“小白白,你今天什麽情況,一口酒都不喝?兄弟我擺這個陣仗就是為了博你開心一笑,這酒後勁兒賊足,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人間百味。”莊晗晗麵前放著兩支棕色黑標的空瓶,他順了一口魷魚絲,下巴搭在了我肘下的桌案上,仰頭含著一汪瑩瑩的期許看著我,“白啊,你是不是戀愛了,與十夜。”


    我自然被那兩個字碰得心裏很痛,臉上一派頹然之色,頓感四下全是飄渺的霧靄,立馬擰起眉心。


    他卻未將目光默默收回去,仍不真切的又確認了一遍我的臉色,很認真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知道的,但是你懂的,他是‘明星’,明星是啥啊,‘全民偶像’!咱們這樣的叫‘素人’,在一起沒法幸福的,我真是擔心你!雖然他是我男神,但是那種心裏藏著的期許的感覺,並不是真實的。”莊晗晗捂著自己的心口,嗓音有些沙啞,“他在我這裏根本不是個真人!隻是個偶像,與他有關的一切隻能yy,那是一種夢幻。”


    我從未想過十夜的職業,卻不知怎的,讓莊晗晗總結的這般透徹,傷感便邪肆的襲擊而來。說到底自始至終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場夢,那些驚險時刻他突然出現的英雄救美,不過是十夜精心設計的劇本,而那一片濃鬱愛情,也不過是他每日都要經曆的戲碼,我不過是他的配角罷了。


    我正自發愣,他卻還在開牙繼續說著,“偶像是什麽,不真實的存在,一個人設、一個玩偶、一個npc,你現實一點好不好,我真怕他玩你。”


    說到這裏,他頗有些激動,舉起酒瓶狠喝了一口,“愛情這東西並不像傑克丹尼配可樂,產生出傑克可樂這種,讓人喝多了感受魂穿酒這麽簡單,凡人和神,終究是不可能的。”


    莊晗晗毒舌般的話語讓我心尖上一顫,他冒著惹毛我的危險,一通說下來歸根到底是在關心我,盡管莊晗晗一針見血的揭露了我目前的窘境,卻反讓我有點感動,於是深深的歎了口氣。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十夜對我來說隻剩下一堆灰燼,有幾顆靈星掙紮的火引,已經被撲滅了。


    莊晗晗又幹掉了瓶底的酒,憂心忡忡地沉默了好一刻,將我按回到座位上後,繼續道,“上次男神突然來了咱單位,我其實看見他在走廊裏抱你了。”說著他誇張的舉起右手的三個手指,“發誓,我可誰都沒說,不過我也就想不明白了,他這麽大膽的跑來單位找你,就不怕被人看見?偶像身份都不要了嗎!親愛的,這可是大事兒,他會跌下神壇,掉粉的,至少我就已經脫粉了。”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拍著他自己結實的大腿,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覺得他特別虎,你知道他走的時候趴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幫我照顧好我家小白’,對,他就是這樣一字一句說的,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我很想對著他的背影叫囂,我再也不愛他了!”


    這個話題聊了很久才結束,被他反複的激將,反而心中平靜了不少,我望著身邊放著一大堆空酒瓶的莊晗晗,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像個神經病一樣翻著白眼,然後一頭栽倒在了桌子上。


    這一天酒吧的人本來就不多,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什麽人了,莊晗晗酒量不淺,看來這酒確實蠻上頭的,暗暗為他擔心了一回,我正無奈如何收場,白良不知道何時站在了我身後。


    “男人不用嬌慣成這樣,無大礙,把他交給我吧,帶回屋睡一睡,個八個小時他便能醒過來。”


    白良已經換了睡衣睡褲,我下意識看了一眼二樓,恍然大悟,原來他就住在這裏。他一手抬起莊晗晗,將那一隻已經毫無知覺的胳膊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沒想到這個人力氣這麽大,讓我愕了愕,他嘴裏還叼著一根煙,夾在唇邊說道,“我是晗晗的師哥,很熟,給我搭把手。”


    我拎著莊晗晗的驢牌大包,扶著他一隻癱軟的胳膊,隨白良向二樓走去。


    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推開了房門前,白良非常紳士的將莊晗晗全部搭在了自己身上。


    他這一進門,便許久沒有了動靜,我在門外等得焦急,眼看著手機沒有信號,不知為什麽心裏擔心馥汀蘭擔心得緊,於是輕輕一推,門便開了,但那一瞬間,我被眼前驚呆了。


    空間中正漂浮著一個複雜的棋局,這裏是一個沉浸式遊戲體驗室。


    我不羈的偏頭瞥向白良,與他第二次眼神在半空中交匯,鏡框後麵還是那雙無法令人探知的眼睛,總讓我感覺在哪裏見過般的熟悉。


    莊晗晗被放在沙發上,白良正在喂他喝蜂蜜水,他注意到我健康清透的眼神中透著一閃而過的疑問,在眼神飄過後,一邊為莊晗晗蓋了張毯子,一邊說道,“我自己設計的一個打發無聊時間的小玩意兒,有時間你可以過來一起玩。


    我什麽也沒說,他也看得出我情緒並不高,他淡然的一揮手,空間中的棋局消失,我這才看見他手背上貼著一個很酷的芯膜,那個圖形是索隆,我恍惚感覺像是忘記了什麽,這才注意到,他還看著我,“我給你調的是沒有度數的飲料,你剛沒又喝酒吧?”


    我在莊晗晗兜裏塞了一千塊錢,“別告訴他,他沒什麽錢,這頓酒算我的。”


    白良看著我清澈的眼睛,我知道我表情挺怪的,他溫文爾雅的撫了一下眼鏡,欲言又止,“走吧。”


    五分鍾後,我與白良站在了酒吧門口,我邁上小惡魔,戴上頭盔。


    晚風中,對麵的白良亦如一致的輕鬆平穩,將雙手插在兜裏,沉冷的勾著嘴角,“奶糖,別來無恙。”


    我的心像被紮了一下,猛的別過眼看向白良,突然感覺玄幻至極。


    暗淡的月光下,白良清冷立體的五官被柔化了不少,那幹淨平靜的表情,整齊的絡腮胡子,讓我想起一個人,曾給我印象極度深刻,他是我兒時的鄰居。這個人在高中時代就曾經黑了m國的證券交易市場的辦公係統,令全部癱瘓十分鍾,直接造成經濟損失數百億,是個絕對的計算機大神!


    “是你!‘痞白’!”


    那視線還是老樣子,白良不置可否的淺淺一笑,“你晚上沒吃吧,隔壁小龍蝦不錯。”


    第四十六章 你的手機被黑了


    我暗暗感覺失禮,坦白講,這家夥與我關係相當不錯。他與陳思源同歲,算是除了陳思源與我關係最好的那種,呃,奇怪的是,陳思源反倒與他很淡,原因很簡單,陳思源不需要朋友,他的眼裏永遠就隻有馥汀蘭。


    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時,我已上了初中,白良正在上高二,當年他獲了一個國際信息學大獎,上了一本叫《天才少年訓練營》的雜誌,讓同齡人好不羨慕。我們舉家突然遷徙,也便與他失了聯係,是被馥汀蘭活生生斬斷的好友之一。雖然理解不了我突然的不辭而別會對他造成哪些莫名其妙的影響,但是我大抵隻能迷迷糊糊記得一些讓我很不想說的畫麵。


    話說在我六歲的時候,他就住在我家隔壁。馥汀蘭雇的阿姨總愛在院子門口給我洗澡,那天我正坐在一鼎大澡盆裏,半個身子被埋在泡沫裏,白良騎著一個單車從我身邊經過,夏日暖洋洋的照在他的身上,他頭上扣著一個藍色的小陽帽,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長相幹淨,五官精致的男孩子,竟莫名其妙的大哭起來。白良單腳撐著自行車停在我身邊,將一隻塑料的小黃鴨扔進我的澡盆裏,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句,“別哭了,既然被我看光了,長大了嫁給我好了,這個算是給你的見麵禮。”


    而後對著那張小臉,我總是難以自持的緊張,鄰居的孩子經常都玩笑話我是他的小媳婦,除了陳思源,他也是唯一叫我奶糖的人,總之,那記憶裏帶著藍色小帽子對我招手微笑的人便是他了,那隻見麵禮的小黃鴨現在還存在我們家的庫房裏。


    眼下喜得了這一好友,我倒精神立刻抖擻了不少,與他興致勃勃下地推開小龍蝦店鋪的門邁了過去。


    這家店裏紅彤彤的,人滿為患,他立在門前掃了一整圈,回頭又淡淡瞥了我一眼,複又回過頭去看著窗邊的位置,緩緩道,“剛好那個位置,不錯。”


    時間就是一頭怪獸,等你被吞的差不多時,發現還是原來那個小世界,一切都隻是換了個裝扮罷了。換做前幾日,我心中定然是波濤洶湧,很快那往事又化作涓涓細流,扶著額頭暗暗感歎,兜兜轉轉竟還能在此遇見,真是不一般的緣分,我要將這友情變本加厲的討要回來,隻是現在我興致缺缺,雖發自內心的歡喜,卻也還是沒辦法專心致誌。


    我眯著眼睛將白良打量了一番,除掉那些整齊的胡須,的確還是那一張清秀臉龐,我單腳踩在身旁的椅子上,詫異著側眸看向他,“莊晗晗也是個神人,他竟然能把你勾搭到我身邊。”


    “他與我說過幾次,他最好的朋友叫馥芮白。”他為我夾了菜,不慌不忙放下筷子,雙手交疊,大手指互相擺弄著,默默的看了我半晌,“其實我早就想見你,隻是怕認錯了人。”


    我順手拿起飲料喝了兩口,一心二用的擺弄著手機,偶爾不忘衝對麵相視幾眼。他便也不急著說什麽,似乎歲月從來都沒有流動過,又好像跨越了一個空間,總之讓我們變得很生疏了。


    白良叫了一瓶熱棗茶推到我手邊,“果然我在你心中沒有絲毫的分量,站在你麵前,你卻想不起。”


    我搖著頭,說也說不清楚,在我看來,他本就莫測,讓他這麽一說,我卻更不知說什麽好了,掩住打了一半的哈欠,“還不是怪你留了怪蜀黍的胡子。”


    白良像是看出我的沒法專心吃東西,便主動為我剝了小龍蝦,放在我的盤子裏,輕輕挑了下眉毛,口氣溫和,“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謝了。”我自在的勾著嘴角, 邊吃邊還心緒不寧的擺弄著手機,試圖打電話,發訊息,卻都失敗了,“奇怪,從一個多小時前就一直沒有網。”


    馥汀蘭的訊息讓我一直沉浸在一種擔憂中,整個晚上幾次我要衝向她,都被打斷了,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些不安。


    他隔著桌子伸過手,“幫你看看。”


    我將手機遞給白良,他接過去後眉心皺了一皺,在口袋裏掏出一個連接線和一個小型折疊觸摸鍵盤,將那小東西插在了我的手機上,動作看似不緊不慢,手速卻很快,操作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了一句話,“奶糖,你可是得罪了什麽人?”


    “你在說什麽?”我死死的咬住嘴唇,突然有個不太好的腦洞,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閃現的全是這些年馥汀蘭帶著我與陳思源四處搬家,每次陳思源都誇張的接我回家,他們絕對是在怕什麽!還有今天馥汀蘭那個沒頭沒腦的訊息,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先乖乖慫著。”白良一雙大長腿別了過來,踩在了我腿邊的椅子上,將我完全隔離在他所在的環境裏,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像是在與什麽人博弈著,僅僅花了幾分鍾時間,他的手指停止操作,完美幹淨,突然一聲“嗬”從口中輕輕飄出,好看的眉眼一瞬間勾起一絲笑意,將手機還給了我。


    “你的手機被人黑了,現在好了。”他不疾不徐的抿了抿嘴角,沒再繼續說什麽,他本來是想告訴我,他定位了對麵的人,不在這座城市,而是在扶國,並且是個很強的網絡高手。白良下意識的向窗外看去,有幾個黑衣服的人從酒吧一直跟到了這裏,他大概明白了什麽,心裏暗自慶幸這一天他能在這個時刻留下了我。


    他伸手將我拉在了他身邊的座位上,同時用身體刻意擋住了窗口的視線。


    當手機通了以後,陳思源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我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如此驚慌失措,即便隔著電話,也能清楚的感覺他的嘴唇在顫抖,口氣中裹著絕望,幾乎嘶吼著,“你在哪!立刻告訴我!”


    坦白講,被他這樣一吼,我整個人定在了原處,雙手用力去按在桌麵上,更想要奪門而出,可是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好不容易張開嘴問了一句,“她出了什麽事,是嗎?”


    第四十七章 我會幫你找到她


    巴諾特有的夏日已經開始悶熱,我的整個後背沁滿了汗珠,腦子一片混亂,仿佛已與這個世界隔離,被什麽拉進另一個世界。我給馥汀蘭反複撥打電話,那端始終是忙音,她與我失聯了。


    陳思源沒有心思與我解釋,在他的堅持下,我在原地等他,他那冷清的聲音在我的耳畔刺耳的回放著,我可以很清楚的判斷出,陳思源對於現在發生的一切,已經失控了。


    我幾乎是在那一瞬間知道了馥汀蘭對我來說有多麽重要,如果兩小時前她給我打電話時,我能不那麽任性接通了,或許現在一切便不會如此。那個由馥汀蘭手機發出的讓我去古玩店的訊息,是想要將我一並帶走,如果我能夠與她在一起,或許她就不會一個人那麽孤單,我很懊惱自己的所作所為,強行壓下眼中的濕意。


    這是一個圈套,而且是精心準備了很久的圈套,完美的甚至讓每天跟在馥汀蘭身邊的陳思源也亂了陣腳,我努力想著身邊發生的一切,好無頭緒。抓走她的人是誰,為什麽也要抓走我,能夠成功躲過馥汀蘭和陳思源布置的兩重安保係統的人會是誰,而誰又能有這麽大的能耐黑了我手機,我能不能報警,時間很短暫,卻在我的心海裏過得漫長。我思考了各種可能,當撥通報警電話時,我閉了閉眼睛,掛斷撥通鍵,以馥汀蘭的身份,她是萬萬沒辦法報警的,我竭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不堪一擊,可我已經淚流滿麵,低聲喃喃:“我該怎麽辦……”


    白良很敏銳地察覺出了危險的到來,他發現窗外的幾個黑衣服的人速度很快,闖進了飯店,向我與白良而來。


    白良毫不猶豫的將我推開,我被他再次藏在身後,他雙手插進睡衣的兜裏,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他身形很快,一個腿影掠過,領頭的黑衣人倒在了隔壁的桌子上,飯店裏一片慌亂,剩餘幾個人黑衣人也向我撲來,瞬間,他眼中透出冷意,嘴角緊繃,我耳邊能感覺到一陣勁風,白良已經經過我身邊,又準又狠的分別踢了過去,同時我們周圍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


    幾個人勉強起身,嘴角抽動嘔著血,說著我聽不懂的話,輕蔑的笑了幾聲,四下撤走。


    喧鬧雜亂的房間裏頓時靜了下來,地麵上滿是坍塌的桌椅和破碎的玻璃碎片,上麵沾滿了血跡,小店的燈光一明一暗的變幻著,夜色裏把所有恐懼和不安交織成一張張扭曲的麵孔,所有人都在用好奇打探的目光看著我,有人喝多了開始酒邪火衝天的破口大罵。


    隻差那麽一點點,如果不是因為白良,我便被這些陌生人帶走了,我還沒從剛才到變故裏反應過來,不自覺的緊緊拽住了白良的胳膊。


    “不想挨揍,就都給我滾!”白良伸手向門外指了指,他的聲線很特別,雖然眼中沒有怒火,但那半邪半笑的樣子讓人看著更加恐怖,即便是風暴一般的怒意也隻能繞著他走罷了。


    他情緒意外的冷靜,轉過頭盯著我,“別怕,先去我那裏,我會幫你找到伯母的。”


    白良毅然拽住我的手快步向門外走去,隨手拉斷了小店的電閘,在吧台裏他拎出哆哆嗦嗦的小店老板,他整理著那人的衣領,活脫脫一個混世大魔王的形象,又拍拍那個人的肩膀,“對不住了兄弟,這隻是個小衝突,不需要報警,賠償的事明天一早我來找你談。”


    他習慣性的在兜裏掏出一根煙,點燃後,叼在嘴裏,小心謹慎的在店鋪的電腦裏摘下監控錄像的記芯片,我堅信,這樣的反應能力不是一般的常人所能做到的。


    “你搬家後,我沒心思上大學,去服了幾年兵役。”白良似乎能看透我問的一切,他將我的手放進他的睡衣口袋裏,就那樣我被動的又回到了他酒吧的樓上。


    他越過莊晗晗睡覺的房間,帶我進了一個小型機房,不緊不慢的攤開筆記本,鏈接上了一個主機,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準備著這一切,不一會兒整個房間都是他的煙草味,讓我忍不住被嗆的咳了幾聲。


    “電話號碼。”


    “啊?”大概是被嚇傻了,我應了一聲,卻又愣住了。


    “伯母的。”他的淡定真是讓人心裏發毛,他又淡淡說道,“你們家的事,我小時候多少聽過一點,不用防著我,我幫你找人,什麽都不會問。”


    伯母這兩個字讓我一頓,如果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再次見到馥汀蘭,定然了解了我家中的一切古怪,時間已經被耽誤了,我無法想象想著馥汀蘭的處境如何,在人沒有選擇時,似乎隻剩下了運氣。我透過那濃濃的煙霧,看見他正回頭看著我,我冷聲卻很傻的問了一句:“痞白,你真的能信任嗎?”


    “我認為你可以試試。”說完這句話,他再次沉默不語,不停的抽著香煙。


    我在他眼中實在看不出什麽情緒,可嘴角似乎在輕輕的上揚著,那應該是無可比擬的自信。


    我已顧不得隱瞞那些秘密,平複了一下心情,將我的手機遞給了他,“這是用她手機給我發來的。”


    房間裏一時很安靜,除了電腦主機的風扇聲,便是他指尖敲擊鍵盤的響聲,我們都沒有說話,就在這時,他突然長長的鬆了口氣。


    我看見電腦屏幕上幾個紅點在交疊閃爍著,他在電腦上排處一行代碼。


    “你等我一下。”白良看著牆壁上的電子鍾,像是在計算著什麽,拿過背包,準備了一些東西,當係上包上的紐帶前還仔細的看看,以免有什麽遺漏。


    我正想奪門而出,突然他轉過身,盯著電腦屏幕看了一會,“我們需要等一會兒出發,如果我分析的不錯的話,那支手機應該是煙霧彈。”我看見那屏幕上其中一個紅點變成了一個笑臉,像是在嘲笑著我們一般,另外的一個紅點正向我們所在的定位迅速的移動。


    很快,陳思源出現在我們麵前,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他渾身上下都是傷,看上去十分憔悴,他緊緊的抱住我,我能感覺他身體在顫抖,話語間帶著淡淡的哭腔,“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第四十八章 全城搜索


    讀到這裏,大家定是都很想知道馥汀蘭發生了什麽。我與白良告別後,坐上了陳思源的車子,他的臉像浮雕一樣,那雙炯炯的眼睛恨意在燃燒,他拋棄了冷靜與自製,一隻手拚命的握住另一隻手,我能聽見他想像要捏碎自己般。 他告訴我馥汀蘭已經被送回了家,剩下的時間,便是我一直聽著陳思源單調的敘述。


    馥汀蘭是個生活極度規律的人,這個應該與她的性格有關,與她活了多久並無太大關係。她有一個習慣,在每星期三的下午都會以w小姐的身份在我們家的小古玩店親自營業,為一些有疑慮和訴求的人做古玩鑒定。


    當日正是星期三,她上午便來到古玩店的手工製作室忙碌著她新設計的瓷器。陳思源期間為她送了午飯和製作瓷器用的紅土,然後去忙了博物館的事。


    傍晚,陳思源按照約定來到古玩店接馥汀蘭,他讓兩名助手等在門外,獨自走進古玩店,當時馥汀蘭帶著麵紗正在與一個人說話,並示意他先不要進入。


    推門間,那人始終沒有回過頭,他默默的看了那人的身後片刻,在關門的一刻,隻聽到二人的一句對話:“能見到您的尊容,我真是好運氣,不過您這身形與閱曆十分不相符,好像比我更像個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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